在輕柔的白色能力光暈照耀下,小莫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小莫視線還是迷迷糊糊的,因為他撇著頭第一眼見到的反倒是站在一旁觀察的林洛。

“林洛村長...暮輝...夫帶...趙澤大哥。”

聲音虛弱的將看著他的所有人名全都報了一遍。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小莫身上,沒有注意到夫帶在聽見對方喊到趙澤名字的時候平穩的手掌震了震。

過去一些美好的回憶被勾起,可夫帶的眼神卻越發的黯淡。

“好了,我已經恢復了你身體所有的損傷,這些天你還是和我們回到村子好好休息吧。”

夫帶的聲音淡淡的,林洛和暮輝也只是以為夫帶是剛治療完兩人身體有些虛弱,可和夫帶朝夕相處過的趙澤和形影卻是能聽出其中的冷漠。

趙澤這時候冷靜下來,想起自已之前對著夫帶怒吼,怕是因為這個原因對方才是顯得冷淡。

他剛想要伸手解釋,小莫便是像撒嬌般縮入了他的懷中。

形影轉過身便是見到了趙澤兩人溫馨的畫面,他上前兩步從身後將夫帶扶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輕聲嘖了一聲算是嘲諷。

夫帶離的最近也是聽的最清楚的那個人,原本就有些暗淡的眼神便越發渾濁,只見他低著腦袋轉身抓起形影的手掌來到暮輝身邊開口道:“外面天冷,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是是是。”暮輝一拍腦袋,他並沒有看清場中局勢,只是見兩人沒事,想到利爪他們還在尋找他們,就開始擔心起來。

“走我們先回去,先回去再好好聊。”

眾人一閃便出現在探索一號之中。

林洛幾人是有那幾位的行程路線的,稍稍計算了下時間,暮輝便是徑直向著其中一人方向行駛而去。

車廂之內空間還算寬敞,可幾人都沒有什麼說話的想法,直到暮輝一位又一位將人接回,這安靜的車廂才開始熱鬧起來。

暮輝和利爪帶著林洛幾人返航後便直接向著永恆城方向離去,這一增一減最後村子裡也算是沒什麼多大變化。

接下來幾天裡趙澤經常出門想要見到夫帶給對方道歉,可夫帶像是躲著他一般,每次都能在趙澤找到他位置之前提前離開。

十幾次撲空讓趙澤明白夫帶就是不想見他。

他有些無神的回到石屋,推開房門便聽見小莫的咳嗽聲:“咳咳,趙澤大哥你回來了。”

“嗯。”

趙澤有些走神,回應的話語語氣也是敷衍。

“還是沒有見到夫帶嗎?咳咳。”

說起這個趙澤眼中的神色更為黯淡,無力的坐在床邊:“他好像不是很想見我。”

一雙手掌擁上趙澤腰肢,那白色的毛髮讓趙澤看的有些晃神。

“應該是我的原因吧...咳咳咳...咳咳咳...”

小莫的咳嗽越發強烈,突然一股紅色的液體從小莫嘴角流出。

液體流到趙澤胸膛之上,原先眼神暗沉的趙澤見到這一抹紅色一時愣住:“這是。”

趙澤顫抖的伸手取了些許在指尖粘稠的質感和血液特有的鐵鏽味,讓趙澤原本就有些昏沉的大腦一片空白。

好一會才是猛的緩過神。

“小莫!小莫!”他慌張的伸手將小莫從他背後拉到身前,手指胡亂的抹去小莫嘴角溢位的鮮血。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撐住,撐住,我...我...我們現在就去找夫帶。”

說著趙澤就背起小莫撞門而出,強烈的震感讓幾個路經此地的獸人撇頭觀望。

夫帶的家門被趙澤一把撞開。

只見夫帶趴在桌子上低著眼打著飛機耳,桌對面的形影像是安慰一般將手掌按在夫帶額頭。

突如其來的動靜將兩人嚇了一跳,夫帶轉頭見是趙澤和滿臉是血的小莫心中一跳,趕忙衝向傷員。

“發生什麼事情了?”

夫帶抬手喚出一道白光按照小莫額頭,他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現在就如之前自已救治那日一般空虛。

“我也不知道啊,夫帶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

趙澤扯著夫帶手臂,顯然是徹底失了神。

形影看不過起身從後拉開趙澤:“行了,你別在一旁礙事。”

小莫的氣色又肉眼可見的好起來,趙澤剛覺得歡喜,便是見到夫帶那愁容不展的模樣。

“夫帶小莫他沒事了...對吧?”

趙澤問的小心,但夫帶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答案。

“那毒素還聚集在小莫身體裡,我的能力治療外傷是奇效,可這種奇怪毒素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一定有辦法治好小莫的對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趙澤力氣大的像是隨時能掙脫開形影的束縛,哪怕他看的出夫帶已經盡力在醫治了,可他還是抱有一線期望。

萬一夫帶只是逗他,萬一夫帶還有辦法,萬一夫帶弄錯了。

可事實就是,夫帶對這奇怪的毒素也無能為力。

或許在之前那種植被茂密的環境下,夫帶能找到一些緩解這種毒素的草藥,可經過炎陽那麼一燒,什麼都沒了。

“抱歉,我只能先把他的命吊著,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好的辦法。”

趙澤閉上了嘴巴,只是有些麻木的坐在地上。

一日復一日,毒素在小莫身軀中久久不散,每次夫帶將他身體恢復後沒過幾日那些毒素就會將小莫身體機能摧毀。

這種毀滅再生長反覆重演的日子可不好受,無時無刻感受著毒素的折磨,小莫的神志也有些恍惚。

眼前再次亮起熟悉的白光,感受到身體被一點點恢復,小莫終於是崩潰了。

“夫帶求你。”小莫無力的抓住夫帶手臂。

夫帶精神也不是很好,平凡的動用能力實在是讓人乏累。

“趙澤求你。”小莫見夫帶有些晃神,轉身抓住趙澤手臂。

“小莫是有什麼想要的嗎,和我說我去給你弄。”

趙澤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不知不覺間這跟隨他外出尋找歸所的羊獸人已經佔據了他大半心神。

“求求你,求你,讓我死吧,我受不了了。”

小莫痛苦哀求著,他不想再這麼看不到頭的活著了,無時無刻的痛楚已經讓他瘋掉,或許此刻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你說什麼胡話!”

趙澤氣憤的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希望你好過來,而且我們都已經堅持那麼久了。”

“對啊,會有辦法的。”夫帶雖然還是疲倦,可聽到小莫想要尋死的想法還是出聲勸阻。

趙澤用力將對方抱緊,感受著身下小羊的顫抖,心中也是極為難受的。

夫帶默默退出房間,他看到了趙澤對小莫的關心,這種關心讓他打消了最後一絲念頭,現在剩下的只有治好小莫一個想法。

清晨的風很涼,形影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夫帶身後,一件毯子落在夫帶身上,毯子是被人特意暖過的,披在身上能直接給人溫暖。

“聽說那個病人想死。”

“嗯。”

夫帶緊了緊毯子縮到了形影的懷中。

“你為什麼不讓,明明對方是你的情敵。”

形影總能說出令人驚掉下巴的話語,可夫帶卻早已習慣。

“從來沒有什麼所謂的情敵,只有一個落魄的病人。”

夫帶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就這般依偎著往回走著。

突然夫帶像是想到了什麼,勾起嘴角輕笑一聲:“呲,你害怕我喜歡趙澤。”

形影真誠道:“是,如果你喜歡他,那我也只能離開。”

形影沒有等來夫帶的後話,但夫帶緊貼他的動作卻像是無形中解釋了所有。

痛苦還在小莫身體中蔓延,他屢次做出想要制裁的舉動,可趙澤全阻止了下來。

趙澤已經不敢離開小莫半步,林洛也過來看過好幾次,除此外阿紅和阿藍也過來看過。

阿紅有想過出手將對方痛苦的記憶抹去,可此刻的他已經不同之前一般莽撞,仔細思考了下抹去後對方的後果。

答案是,沒有任何改變。

這痛苦是基於肉體上的,只能期盼於夫帶能找到抑制小莫痛苦的藥材了。

天氣漸漸變暖,植物也隨之抽出嫩芽。

可小莫卻已經等不了那麼久了。

一次次痛苦的哀求讓趙澤反對他輕生的想法逐漸改變。

有些時候看著對方這般痛苦,趙澤都有種親手將對方殺死的衝動。

再一次。

小莫的指甲嵌入趙澤手臂,扭曲的面孔訴說著他的痛苦。

好一會才是緩過神來,這並不是不疼了,而是對於除鑽心剜骨般的疼痛小莫已經麻木。

“趙澤大哥。”小莫無力的呼喚著趙澤的名字,他歉疚的撫摸著被他抓出的傷口,再次懇求道:“讓我死掉吧。”

趙澤沒有回應,長久的沉默和擁抱並不是拒絕,而是考慮。

“我不想你死。”

趙澤最終還是悲哀的說出了自已的回答。

“哼哼,如果能好好活著誰又想死呢?”

“抱歉我沒有照顧好你。”

“這是我自已選的,怪不了趙澤大哥。”

又是長久的沉默,當小莫再次陷入痛苦時,看著對方的趙澤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安撫的摸了下小羊的腦袋,轉身背起對方:“走我帶你去找林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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