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久久的沉默。
肖鈺心裡不安，他抬頭看向沈小玖，對上她同樣通紅的眼眶。
“小玖……”
“肖鈺，你今天不該來。”
肖鈺苦笑，“不來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不，你已經失去了。”
“……”
沈小玖推開他，“從你第一次出軌那天開始，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我可以改……”
沈小玖搖搖頭，“你改了我也不會要你了。”
“為什麼。”
肖鈺痛苦地抱著頭，“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留戀嗎，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犯了錯，我也願意改，為什麼不能給我們的感情一次機會。小玖，我不能沒有你。”
“……”
沈小玖沒想到肖鈺會找到家裡來，更沒想到他敢跟她爸媽承認錯誤。
今天不把問題解決掉，說不定他還會糾纏。
沈小玖想了想，“好，既然你想知道原因，我告訴你。”
肖鈺抬頭看她。
“我去看守所看過柳依依了。”
肖鈺身體倏然僵硬。
沈小玖笑了笑，可笑容比哭還難看，“肖鈺，我想過的，想過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上，原諒你這一次。可是，我去見過柳依依了，也看過你們倆的聊天記錄了。”
“柳依依其實挺愛你的，從你們認識到現在，你們倆的每條聊天記錄她都儲存著。”
肖鈺臉色微變。
沈小玖忍著鼻酸，“她跟了你三年，我從你們的聊天記錄看得出來，也許從一開始，你只是想跟她睡，但後面你也關心她了。”
“我……”
“別否認，我有眼睛看得出來。”
“……”
沈小玖告訴自己不許哭，“看著你們聊天的時間線，我腦袋從來沒這麼清醒過……清醒地把那些時間線都對上了。”
“我畢業典禮那天，你特意去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那天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我們說好一起拍照，一起吃飯……晚上你接了電話突然說有重要工作要處理。那天我去看守所才知道，原來那天是她家裡水管爆了，你去給她修水管去了。”
“我們兩家坐在一起商量結婚那天，你還在手機裡關心她趕通告下飛機怎麼沒給你回訊息。”
“更甚至，訂婚宴那天，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我們的未來，你卻因為她突發闌尾炎，半夜去醫院給她簽字做手術。”
“還有很多很多……”
那些細節，她只要想起來，心就跟被刀子剜了一樣疼。
“我人生中那麼多重要的節點，都有她的身影，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逼……你讓我怎麼原諒？一旦原諒，你讓我怎麼正視那些曾經的幸福時刻？”
“……”
沈小玖搖搖頭，“我做不到的。”
只要想到那麼多個晚上，她在超市認真選食材給他煲湯熬粥，他卻帶著別的女人上床。想到她躺在他懷裡跟他說情話，他卻拿著手機以工作為理由跟別的女人調情。想到她過生日，他深情款款地跟她表白，轉頭卻用手機跟別的女人曖昧，她就受不了。
她覺得自己傻透了。
“小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肖鈺扒拉著頭髮，“分開之後，我每天都過得很痛苦……是我的錯。以前我總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我，所以我放縱了。但我現在發現，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
剛分開那幾天，他還自信滿滿，覺得小玖肯定會回來找他的。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卻沒有出現。
肖鈺終於慌了。
他瘋狂聯絡她，卻發現電話拉黑，微信刪除，哪怕他用陌生號碼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他像個遊魂一樣，每天麻木地上班下班應酬……醉醺醺被司機送回新房，沒有一盞燈等他，沒有她熟悉的抱怨，也沒有他熟悉的醒酒湯。
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那個因為沒有她而變得空蕩蕩的家，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挖走了一塊。
他後悔了。
後悔不該一晌貪歡，失去了最愛的人。
他知道，只有透過叔叔阿姨，他才能再看到小玖。
所以他來了。
哪怕明知道坦白叔叔阿姨不會給他好臉色，但他心裡清楚，這個時候，只有不找藉口誠懇認錯，他才能有一絲絲機會。
“小玖……”
“該說的我跟你已經說清楚了，我爸媽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以後別來找他們了。”沈小玖冷下心腸，“你來得正好，等我一下。”
沈小玖回了她房間，從櫃子裡翻出一個盒子，抱著盒子重新出來。
看到那盒子，肖鈺的表情更加痛苦。
“這是我們訂婚的時候，你們家買的金條和首飾，現金我沒有……如果你能等，我現在拿銀行卡去銀行取，或者我讓我爸媽轉給你。你開啟盒子看看裡面東西對不對。”
“……”
肖鈺沒有伸手接，“小玖，你別這樣。”
“該清算的總要清算一下。”沈小玖不敢看他，怕他看到她眼底的霧氣，“這麼多年，我們互相送過不少禮物，你送我的東西應該貴重點……時間太久遠了，我就不去一一翻找了，你直接說個數，我把差價補給你。”
“你……這是在侮辱我。”
“我只是不想欠你。”
“非要這樣嗎？”肖鈺剋制地握住拳頭，“小玖，你離開我會過得更好嗎，就算你以後重新找男朋友，難道你就能保證他一心一意對你嗎？”
“不能。”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
沈小玖終於繃不住了，她情緒有些崩潰，怒吼道，“我可以忍受我未來男朋友甚至老公對我不忠，也可以容忍他們的背叛，誰都可以，就你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不但是我愛的人，你還是我整個青春！”
“……”
肖鈺渾身一震。
沈小玖把懷裡的盒子用力塞進他懷裡，“以後不要來我家了，你再來我也不會讓我爸媽再給你開門了，肖鈺，別糾纏了，這樣我們還能保留彼此心裡最美好的樣子。”
“我們兩個不戀愛了，但我爸媽跟你爸媽還是好朋友，你別鬧到最後兩家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