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啤酒瓶在他腦袋上炸開。
玻璃渣飛濺而出。
下一秒。
殷紅濃稠的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滿臉。
肖鈺身形晃了晃。
他隨手抽了一沓紙巾按在腦袋上，看著沈小玖的眼神依舊溫柔，“消氣了嗎？”
“……”
沈小玖鼻子一酸，眼淚洶湧而出，她脫力般地扔掉手裡碎裂的酒瓶。
啪！
酒瓶落在瓷磚上，四分五裂。
她的心好像也跟著碎成了渣渣。
“小玖。”
肖鈺想伸手抱她，又怕身上的血弄髒了她的衣服，看到她的眼淚，肖鈺心裡不是滋味，“只要你能消氣，怎麼對我都行。”
“肖鈺，咱倆完了。”
肖鈺眉心緊擰，他用力握住沈小玖的手，不容她掙脫，“這句話收回去。”
沈小玖不想哭。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啊。
他們見證過彼此狼狽失意的樣子，也見證過彼此的成功，每一個重要的人生節點，他們都在一起。
在她心裡。
肖鈺不止是她的愛人，更是她最最重要的家人。
她非常肯定。
他們會攜手相伴，白頭到老。
沈小玖蹲下身，抱住自己哭到渾身顫抖。
肖鈺終於動容。
他也蹲下，顧不上眩暈的頭部，伸手抱住沈小玖，啞聲說，“小玖，對不起。”
沈小玖用力推開他，“別碰我！”
“……”
肖鈺被推坐在沙發旁。
沈小玖猛地抬眼看向他，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再一次重複剛才那句話，“肖鈺，咱倆完了，徹底完了。”
肖鈺滿臉的血，臉色十分難看，他撐著沙發站起來，“你現在不冷靜，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還談什麼？
還有什麼談的必要？
沈小玖不再看他一眼，用力擦了把眼淚，扶著小几站起來，扭身就往外走，她拉開包間的房門，看到守在外面的柳依依，對她冷冷一笑，“這男人我不要了，送你了。”
“……”
柳依依看了眼包間。
卻看到肖鈺滿身的血，他似乎想站起來，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搖搖晃晃。
柳依依嚇了一跳。
她想都不想，當即攔在沈小玖面前，“沈小姐，你不能走。”
“滾開！”
“沈小姐……”
“不想今天的事情上明天的頭條，就給我讓開！”
“……”
包間外的走廊人來人往。
只要沈小玖想，她喊一嗓子，就能把事情鬧大。
沉思片刻後。
柳依依到底側開了身體。
沈小玖大步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柳依依眸光閃爍。
她巴不得沈小玖知道她和肖鈺的關係，她剛跟著肖鈺的時候，就知道沈小玖的存在，那時候她就想把她和肖鈺的關係捅到沈小玖面前。
但肖鈺警告她，如果她敢這麼做，就讓她在這個圈子裡消失。
她知道肖鈺沒跟她開玩笑，頓時就熄了心思。
可現在。
沈小玖終於還是知道了。
但……
她太瞭解肖鈺了。
肖鈺跟她廝混是一回事，他絕對不會跟沈小玖分開。
柳依依心跳如雷。
今天是個好機會。
如果她能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肖鈺和沈小玖會徹底分手，到時候……說不定她就能從見不得光的情人，成他女朋友了。
思及此。
柳依依決定再給兩人加把火。
她當即撥了通電話出去。
電話接通後，她壓低聲音，“零點酒吧，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毀了沈小玖！”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柳依依迅速掛了電話回了包間。
“肖總！”
她撲到肖鈺身邊，把整包紙巾捂在肖鈺受傷的腦袋上，“肖總你有沒有事，來人，快來人啊。”
“……”
肖鈺眸色微冷。
他用力拽了柳依依一下，“不許喊！”
柳依依淚眼婆娑，“你受傷了……”
“我說，不許喊！”
“……”
柳依依恨哪！
她知道肖鈺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事情鬧大了，他們倆的關係就藏不住了。
當然。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要保護沈小玖。
柳依依又氣又急，“肖鈺，你是不是瘋了，沈小玖都把你開瓢了，你還要護著她！”
肖鈺冷下臉，“這是我們倆的事情，你少管！”
“……”
柳依依氣得胸口發悶，她咬咬牙，到底沒敢跟肖鈺對著幹，她扶著肖鈺起身，“你流了很多血，我送你去醫院。”
“小玖呢？”
“走了！”柳依依沒好氣，“你還指望她管你啊。”
肖鈺抿唇不語。
他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又被沈小玖砸了腦袋，大概是血流的有點多，這會兒他感覺渾身發冷，眼前也一陣陣的眩暈。
這種情況，他沒辦法去追小玖。
他嘆口氣。
算了。
這個時候小玖在氣頭上，就算他追過去，她也不會聽他解釋。
先讓她冷靜兩天吧。
等她徹底冷靜了，他再去找她。
肖鈺非常篤定，他和小玖是不會分開的。他和小玖二十多年的感情，他們倆早就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他們……誰都離不開誰。
……
沈小玖丟了魂一樣，腳步踉蹌地走出酒吧。
臉上冰涼。
她伸手一抹，滿手的眼淚。
她仰頭。
看著城市裡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突然有種天大地大，她卻無處可去的感覺。
沈小玖哭著撥通了慕晚晚的電話。
“小玖？”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小玖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奔湧而下，她抖著嗓子開口，卻只喊了慕晚晚的名字，然後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晚晚……”
“……”
帝景花園。
聽到沈小玖顫抖的聲音，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的慕晚晚臉色瞬間變了。
小玖樂觀向上。
她從來沒聽過她這麼崩潰的聲音。
慕晚晚當即從床上跳下來，一邊從櫃子裡翻出乾淨衣服，一邊柔聲問她，“出什麼事了，你在哪兒，我現在立馬趕過去。”
沈小玖哭聲壓抑。
慕晚晚不敢催她，快速換好衣服，“小玖？”
“我在……零點酒吧。”她哽咽著開口。
“我馬上過去。”
“嗯。”電話裡是她壓抑的哭聲，“晚晚，我好難受，我的心好痛啊……啊！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小玖？！小玖！”
電話那端一片嘈雜。
她聽到沈小玖越來越遠的尖叫，很快她的聲音就完全消失，手機也再也無人應答。
慕晚晚臉色大變。
她不敢耽擱，抓起車鑰匙，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