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溫謙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手裡抱著一束花和一個果籃，他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慕晚晚進病房的時候，他正眉眼溫和地跟慕早早說話。
慕晚晚趕緊進了病房。
傅行司把溫謙的名片推給她之後，她就加了溫謙的微信，在微信上跟溫謙說明了情況。
只是她沒想到，溫謙來得這麼快。
“溫律師來了。”
慕晚晚快步走進病房，把溫謙手裡的東西接過來，“溫律師你太客氣了，來就來，怎麼還帶東西過來了。”
“……”
看到慕晚晚，溫謙有些懵逼。
他扶著鼻樑上的眼鏡，視線在慕晚晚和慕早早身上來回打轉，“你……你是慕晚晚？”
“對。”
“那這位？”
“我姐，慕早早。”
“這樣啊。”溫謙尷尬地笑了笑，“你們姐妹倆長得真像，剛才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病床上的人是你呢。”
慕晚晚眨眨眼，“我跟我姐長得確實有幾分相似，但……也沒相似到分不出來的地步吧？”
病床上的慕早早忍著笑，“剛才溫律師進來看到我，知道我剛生完孩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還說前段時間我們見面，我肚子還平平的，怎麼才過不到一個月，我就生了個孩子出來。”
溫謙笑得更尷尬了，他又扶了扶眼鏡，“實在不好意思，我高度近視，戴眼鏡的時候還好，不戴眼鏡的話五米之外男女不分，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沒事沒事，溫律師快請坐。”
“……”
溫謙心不在焉地坐下。
他看看慕早早又看看慕晚晚。
所以……
之前跟他發生過關係的人，到底是誰？
他觀察著姐妹倆對他的態度，但兩個人面對他的時候，神色坦然面色如常，像是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溫謙更加懵逼，他是真的分不出來。
“溫律師。”
“啊？”
“傅行司說你非常擅長打離婚官司，我姐想盡快離婚，你這邊有辦法嗎？”
提起工作，溫謙立馬把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拋之腦後，他神色嚴肅下來，“可以跟我聊聊具體的情況嗎？”
慕晚晚不是當事人，有些小細節她自己也不清楚，“姐，你跟溫律師說吧。”
“好。”
為了讓溫謙更瞭解她的婚姻狀況，慕早早把她和陳旭東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然後著重從他們婚姻開始變化之後說起。
聽完。
溫謙面色不變，他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你和陳旭東的感情是從他家裡人來之後才開始變化的？”
“大概吧。”
“大概？”
“我也不確定……”慕早早抬頭，對上溫謙鼓勵的眼神，仔細想了想才說，“大概是一年前開始吧，那時候陳旭東的公司要裁員，他跟我說，他很有可能在裁員名單中。那個時候，我們要供房貸車貸，經濟壓力很大，他那陣子脾氣特別古怪。”
“後來，裁員名單出來，他沒有被裁，還升了主管，薪資也翻了一倍，按理說這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他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有時候還會對我發脾氣，但他很快就會跟我道歉，我總覺得他工作壓力太大，就沒有放在心上。”
“再後來，我懷上孩子，因為胎不穩，只能辭職在家保胎。他剛接手主管工作的時候，非常忙，後來工作順手了，情緒就恢復正常了。”
溫謙點點頭，“還有別的嗎？”
“……”
慕早早想了想，搖頭，“別的就沒什麼了。”
“他在外面有情人和出軌物件嗎？”
“沒有。”
慕早早十分肯定，“我們倆手機密碼彼此都知道，偶爾自己的手機不在身邊，也會拿對方的手機玩個遊戲打個電話什麼的，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我懷孕之後，他沒有應酬也會盡量早點回家陪我。他對我一直很體貼，噓寒問暖……如果有了別人，他情感上總該有些變化的。”
“你的訴求是什麼？”
“離婚，孩子歸我，房子賣掉以首付比例分錢，或者他按市場價賠償我……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拿不出這筆錢的。”
聽完。
溫謙皺了皺眉。
慕早早發現他的表情，心裡有些不安，“這官司不好打是嗎？”
“也好打，也不好打。”
“呃？”
“孩子沒滿兩歲，原則上肯定是優先考慮跟著母親的，房子這邊有些難辦，雖然錄音能證明你出的首付比陳旭東多，但買房的時候，你們並沒有按比例進行書面約定。而且房子是你們領證之後購買，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在沒有書面約定比例的情況下，這套房子很大機率是五五分。”
“……”
這一點慕早早想過了。
也能接受。
她點點頭，“五五分也行，我現在只想儘快離婚。”
“這就是我說難打的地方。”
“……”
溫謙繼續說，“這段婚姻沒有出軌，沒有家暴，甚至你們倆感情一直很好……其實最好的方式是協議離婚，但陳旭東明顯不同意。如果他堅持你們感情沒有破裂，就算起訴，法院也是以調解為主，不會判離的。”
慕早早提著心，“那怎麼辦？離不掉嗎？”
“當然能離掉，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離不掉的婚，但你要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如果陳家有意拖著你，就很難辦……除非你能向法院提交你們感情破裂的證據。”
“……”
慕早早不說話了。
一旁的慕晚晚聽得著急，“我姐被陳家的人打了，還丟了個子宮，難道這還不足夠嗎？”
“沒有證據。”
溫謙冷靜地說，“只要陳父不承認，他們全家幫著他作偽證，很難證明他對你姐動了手。而且……推你姐的是陳旭東的外甥，且只有三歲，只能追究他監護人的民事責任。不過……”
“不過什麼？”
溫謙推推眼鏡，笑了笑，“其實也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姐妹倆對視一眼。
溫謙繼續說，“子宮全部切除，屬於六級傷殘，我們可以起訴陳麗夫妻，要求他們進行賠償。剛才你說你從事珠寶行業工作，年薪過百萬？”
慕早早點頭。
“我建議你把你懷孕前一年的薪資流水列印出來，讓陳麗夫妻根據法律，賠償你本人十六個月的工資。”
“按你說的，他們一家人根本拿不出這筆錢，到時候你完全可以用這個案子，逼迫陳旭東跟你協議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