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肖鈺踉蹌了一下，重重撞在入戶門上，身體和門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臉色白了白。
沈小玖已經趁這個功夫，拎著行李箱大步離開。
她沒有等電梯，直接從樓梯口飛奔而下。
肖鈺下意識去追。
沈小玖頭也沒回，“肖鈺，你敢追，我就敢給我爸媽打電話。”
肖鈺腳步一頓。
就在他猶豫的幾秒鐘，沈小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樓梯裡，肖鈺臉色灰敗地靠在牆上。
明明是夏季。
他卻覺得牆壁涼得有些刺骨。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雙腿都變得僵硬，他才緩緩進了客廳，一進屋，就看到餐桌上放著的銀行卡。
肖鈺沒管那張卡。
他進了主臥，主臥裡打了一排衣櫃，放著他和小玖日常穿的衣服，他開啟櫃子。
不出意外。
原本男女混掛的衣服，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的。
他原本還笑話小玖，說她的衣服都是些花花綠綠的，跟他的衣服掛起來，看上去亂糟糟的。
現在她的衣服沒了。
衣櫃裡只剩下屬於他的黑白灰三個色系。
就像他的世界，隨著她的離開，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肖鈺的心瞬間空了大半。
……
下了樓。
沈小玖把自己關在車子裡。
她開著空調，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等哭到眼淚都流不出來之後，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小區裡萬家燈火逐漸亮起。
沈小玖鼻子又是一酸，這種時候，只有帝景花園讓她覺得輕鬆，她發動引擎開車回了帝景花園。
不到十分鐘的車程。
到了小區之後，沈小玖拎著行李箱下車，刷卡進單元門，一拐彎，看到電梯口等電梯的沈妄川，她渾身一僵，表情立馬防備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沈小玖，沈妄川倒是不意外。
他目光在沈小玖紅腫的眼睛和哭花的妝容上頓了兩秒，晃了晃手裡的生活用品，“看不出來嗎，我搬家了。”
“你搬這裡來了？”
“對。”見她繃著臉，沈妄川主動解釋，“你別誤會，是我家老大帶著孩子搬過來了……我一個人住太無聊，就搬過來跟他們一起住嘍。”
“傅行司？他搬到這棟樓了？”
“嗯，就在你家樓下，二十六樓。”沈妄川咧著嘴笑起來，“沈妹妹，以後就是鄰居了，多多關照哦。”
“……”
沈小玖渾身不自在。
明明他們發生了那麼尷尬的關係……這人竟然跟沒事人一樣。
沈小玖歸結於他臉皮太厚。
她做不到沈妄川這樣，只能繃著臉，跟他拉開距離，一副跟他不熟的樣子。
“叮！”
電梯到了。
沈妄川率先進了電梯，看她站在電梯外沒動，他紳士地詢問，“要一起嗎？”
“要。”
刻意躲著，弄得好像她多心虛一樣。
沈小玖推著行李箱進了電梯。
沈妄川目光落在她行李箱上，“這是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嗯。”
“真分了？”
“嗯。”
沈妄川似乎看不出她不想說話，摩擦著下巴，饒有興趣地開口，“你們女孩子跟過去告別，不是應該把以前的東西全扔了嗎，怎麼還帶回來了。”
“……”
沈小玖拉緊箱子，沒好氣道，“這裡面的東西全都是我花自己錢買的，我為什麼要扔？分手感情上已經很受傷了，再損失金錢不是更難過嗎。”
“嗯。”沈妄川贊同地點頭，“有道理。”
跟他同處一個空間，沈小玖很彆扭。
見話題告一段落。
她乾脆別開臉。
電梯亮得反光，像幾面碩大的鏡子。
這一扭頭，沈小玖就看到電梯裡的自己。她去收拾東西前，怕肖鈺在家，被肖鈺看出她氣色不好。
所以她特意化了妝才去。
而此時。
她眼線暈開，一雙眼睛被暈得黑乎乎一片，眼線和眼影被眼淚沖刷在臉上，她臉上也像抹了灰一樣黑乎乎的。特意打理過的頭髮亂了，衣服皺了，嘴角還沾著血跡……
她這個樣子去演女鬼都不用化妝。
不誇張地說……絕對是能把小孩嚇哭的程度。
她竟然頂著這張慘絕人寰的臉跟沈妄川說了好一會兒話，而沈妄川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沈小玖覺得自己的臉全都丟光了。
她抬起手想遮……
“別遮了，看都看光了。”沈妄川安慰她，“醜就醜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
謝謝！
並沒有被安慰到！
沈小玖繃著臉轉開話題，“晚晚知道傅行司要搬進來嗎？”
“知道。”
“哦。”
沈小玖欣慰地想……這算是前晚那件事最好的發展了。
“叮！”
電梯抵達二十六樓。
沈妄川沒立馬下樓，他從塑膠袋裡翻出一包溼紙巾遞給沈小玖，打趣說，“雖然我覺得你這個樣子挺可愛的，但為了防止嚇到小朋友，你還是收拾乾淨再回去吧。”
“……謝謝。”
沈妄川擺擺手出了電梯。
電梯合上。
確定電梯裡的沈小玖看不到自己之後，沈妄川才鬆口氣，他靠在牆上，揉了揉發紅的耳朵尖。
“呼……還好本少爺緊張的時候不掛相。”
他又不是動物，面對跟自己發生了親密關係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淡定。
尤其是……
沈小玖還讓他腰痠腿軟了整整兩天。
今天他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交往過的女朋友開席都得坐兩桌，但沈小玖是唯一一個讓他磨禿嚕皮的……印象之深刻，他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
但……
他搬都搬來了，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兩個人都繃著吧……那以後見面多尷尬啊。
他只能故作鎮定了。
也不知道沈小玖看出他的緊張沒。
應該沒有吧。
沈妄川盯著電梯，看到電梯停到二十七樓，想到沈小玖手裡的行李箱，他默默替沈小玖點了個贊。
柳依依被肖鈺封殺，他第一時間就收到訊息了。
他還分析了一下，覺得肖鈺這舉動，一是為了洩憤，誰讓柳依依敢找人給沈小玖下藥，二是為了跟挽回沈小玖。
他本來還在想。
他們倆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肖鈺又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不知道沈小玖會不會心一軟，就原諒他了。
現在看來。
那姑娘還是挺剛的。
光屁股長大的感情，說放下就放下了，是個狼人，比狠人還多一點兒。
沈妄川還挺欣賞這種性格。
……
沈小玖在門外收拾自己的時候。
屋裡的慕晚晚正備受煎熬，因為她接到了傅夫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