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司！”
傅國林快步迎了上去，“路上堵車了嗎，怎麼這個時間才來，趕緊進去，婚禮已經開始了，位子都給你留好了。”
相比傅國林的熱情，傅行司的神色顯得格外冷淡。
他整理著西裝，淡淡道，“走吧。”
“好，趕緊走趕緊走。”
路過收禮金的臺子。
傅行司腳步都沒停一下，就大步進了大廳。
俞敏一愣，她走在後面，扯了扯傅國林的下襬，指了指收禮金的地方，用只有他們夫妻倆能聽到的聲音說，“他怎麼沒上禮金？”
“可能是……忘了？”
“……”
開玩笑。
來參加婚禮，不帶禮金？
聽聽。
這像話嗎。
俞敏神色不悅，這是瞧不起他們呢，還是瞧不起他們呢？
她動了動嘴，正要開口說兩句，卻被傅國林的冷眼打斷，他壓低聲音，眼神帶著警告，“大喜的日子，別鬧騰，沒上禮金就沒上禮金，禮金不是最重要的。”
“……”
俞敏不甘心地閉上嘴。
是。
那點錢確實不重要。
但傅行司這行為，表明了瞧不起人，她怎麼能不生氣。
可她什麼都不能說。
老爺子和老太太不出席婚禮，已經很讓人猜想了，如果她說話難聽，把傅行司也氣走了，那這場婚禮豈不是成了笑柄？
俞敏知道輕重。
她壓下怒火，跟兩人一起進了婚禮現場。
……
婚禮現場佈置得如夢似幻。
整個現場被一片香檳玫瑰包圍著，所有的賓客像是置身一片花海，目之所及，氣球綵帶燈光，整個現場像是一個童話世界。
傅行司進去的時候，正在播放婚禮進行曲。
賓客滿座。
孟鈺一身白色的高定婚紗，一手捧著捧花，一手挽著孟父的手臂，隨著音樂聲，緩步走在水晶臺子上，婚紗的裙襬很長，兩個花童走在後面幫忙提著裙襬。
隨著她的走動，花瓣紛飛。
而臺子的終點，通向舞臺。
一身高定西裝的傅行知，正緊張又激動地等在那裡。
傅行司只看了一秒，就收回了視線。
“行司，這裡。”
傅國林領著傅行司坐到了主座，主座上，作為孟鈺母親的蕭念自然也在，出乎傅行司預料的是，傅夫人竟然也在。
他皺著眉頭坐到傅夫人身側。
“媽，你怎麼在這裡？”
傅夫人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作為小鈺的乾媽，行知的大伯母，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
“乾媽？”
“對啊。”傅夫人矜貴地挺直腰桿，“你也知道，我跟小鈺特別合得來，她成不了我兒媳婦，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認她當乾女兒了，你有意見？”
“我……”
“有意見憋著。”傅夫人直接打斷他，“認乾女兒是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點頭同意。”
“……”
傅行司面色緊繃，眼底的情緒晦澀難懂，“我爸知道你來參加傅行知的婚禮嗎？”
“我的事情不需要跟他商量。”
也就是說。
他爸不知道。
也對。
如果老爸知道這事兒，他媽根本來不了。
“媽！”
“別跟我說話，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傅夫人攏了攏旗袍上的披肩，目光轉到臺上，“今天是小鈺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在這裡跟你吵架。”
“……”
傅行司吸口氣壓下沸騰的情緒。
他媽還在為上次他帶慕晚晚回檀宮的事情生氣。
可再生氣。
這個婚禮，她也不該來。
掌聲四起。
傅行司抬頭看向高臺，才發現孟鈺已經挽著孟父的手來到傅行知身邊，孟父鄭重其事地把孟鈺的手放到了傅行知手裡。
主持人說著祝福的話，把現場氛圍渲染得非常溫馨。
簡單的開場白後。
主持人開始cue流程。
傅行司指骨輕輕敲著桌面，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下面，邀請我們的證婚人上臺致辭。”
如雷的掌聲響起。
傅夫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優雅地起了身，正要上臺，手腕卻猛然一緊，她回頭，看著抓住她手腕的傅行司，“你幹嘛？”
“你是他們倆的證婚人？”
“是啊。”
傅夫人昂首挺胸，“是小鈺拜託我當這個證婚人的，她說我是她乾媽，又是行知的大伯母，當這個證婚人再合適不過了。”
傅夫人抬著下巴，“你不尊重你媽，有的是人尊重我。”
“……”
傅行司掃了眼臺上的傅行知和孟鈺。
這絕對是他們兩個算計好的。
他拉著傅夫人的手腕不松，“別上臺，他們在利用你。”
“他們能利用我什麼。”傅夫人自嘲地笑起來，“利用我，說明我對他們有價值，你別管了，就算被利用，我也心甘情願。”
“媽！”
傅夫人保持著微笑和優雅，“所有人都看著呢，你確定要讓所有的賓客看到我甩開你的手？我提醒你一句，現場媒體挺多的。你要不怕明天新聞鋪天蓋地都是咱們母子不和，我也沒什麼所謂的。”
傅行司環顧四周。
因為傅夫人遲遲不上臺，這會兒所有的賓客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傅行司終究是鬆了手，“媽，你會後悔的。”
“呵！”
傅夫人不以為然。
她解開披肩放在椅子上，優雅從容地上了臺。
主持人主動把話筒遞了過來，傅夫人接過去，她走到舞臺中央，看著一對新人，動容地開了口，“各位親愛的來賓，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裡，共同見證了一對新人最美好的時刻。我很榮幸被選為他們的證婚人，在此，我要向新郎新娘表達我最真摯的祝福……”
看著臺上感動到眼圈發紅的傅夫人，傅行司冷了眼。
他收回視線。
略帶凌厲的目光落在蕭念和傅國林夫妻身上。
蕭念唇角上揚，“行司，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啊。”
傅行司反唇相譏，“您看上去挺開心。”
“今天是我女兒大喜的日子，我當然開心。”蕭念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氣，“說來也是緣分，兜兜轉轉，小鈺還是嫁進了傅家，還是跟你們成了一家人。”
“一家人？那可未必。”
傅行司放鬆身體，舒緩地靠在椅背上，他笑了笑，“蕭女士，您高興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