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司眸色轉冷。
他涼涼地看了眼孟鈺，隨後就收回了視線，彷彿她只是一個陌生人。
“……”
觸及他寒冰般的眼神，孟鈺的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相識至今。
傅行司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冰錐子一樣的眼神看她，如果說之前那麼多次，傅行司還只是把她當陌生人，那現在，已經把她當敵人了。
孟鈺嘴裡發苦。
說實話。
她有點怕這樣的傅行司。
愣神間。
電梯合攏。
孟鈺猛然回過神來，趕緊又按了一下下行鍵，電梯門再次開啟，她低著頭進了電梯。
門合上。
小小的空間裡，壓力撲面而來。
孟鈺舔了舔嘴唇，看著傅行司試探著開口，“行司哥哥？”
下一秒。
傅行司凌厲的眼神就掃了過來，那眼神像帶著刀子，孟鈺只看了一眼，就害怕地後退兩步，直到背部貼在冰涼的電梯上，她才驚恐地停下腳步。
“看來，我的警告對孟小姐完全沒起作用。”傅行司冷冷看著她。
警告？
什麼警告？
孟鈺一個激靈，很快就反應過來，她咬著嘴唇改變了對傅行司的稱呼，“傅，傅先生。”
孟鈺手握成拳，心裡憋屈。
她和傅行司，何曾這麼疏遠過。
眼看電梯一層層下降，孟鈺也顧不上別的，她抬頭跟傅行司說，“對不起，我為我媽媽對慕晚晚做的事情道歉。”
傅行司本來只把孟鈺當空氣，但聽到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蕭念身上，眼神嘲弄起來，“你還怪無辜的。”
“……”
孟鈺噎了噎，她咬著嘴唇一臉受傷，“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別怪我媽媽好嗎，她也是看我日日以淚洗面，所以才想了那種招數對付慕晚晚，行司……傅先生，你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原諒她這一次好嗎？”
以前的情分。
傅行司冷冷道，“別跟我提以前，以前的情分，已經被你們消耗光了。”
儘管已經有猜測。
可聽到傅行司這麼直白地把話說出來，孟鈺心裡還是恨意翻湧。
反正情分也耗盡了。
她瞪著傅行司，直白地說，“就算以前的情分沒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總是真的吧，難道救命之恩，還敵不過一次小小的算計嗎，傅行司，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
傅行司轉過身來。
他身材高大，站在電梯的燈光下，影子把孟鈺完全籠罩在其中，看到孟鈺害怕地瑟縮著身體，他冷冷一笑，“一直以來，你都沒有搞清楚一個問題。”
“什，什麼？”
“欠你的人是我！”傅行司厲聲道，“你算計我，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不該把心思用到慕晚晚身上，她不欠你的。”
“……”
孟鈺噎住。
傅行司繃緊嘴唇，“本來，你頂著我救命恩人的名義，我可以保你一輩子生活無憂，整個海城，沒人敢欺負到你頭上。但現在，這些都被你作沒了。”
孟鈺懊悔。
她懊悔的不是她不該算計慕晚晚，而是……她跟媽媽做事應該再隱秘點，不該被人抓住小辮子的。
然而。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兩人一起下電梯，離開的時候，傅行司頭都沒回，“從帝景花園搬出去，別讓我再在這裡碰到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孟鈺不敢置信，“你威脅我？！”
“是。”
話落。
傅行司已經衝入雨幕，消失在視線中。
孟鈺氣到渾身發抖。
她買的房子，憑什麼讓她搬走，傅行司他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
趕到酒吧的時候。
孟鈺的眼睛還一片赤紅，她脫了外套，露出裡面的吊帶裙，要了杯伏特加，趴在吧檯上邊哭邊喝。
但今天沒人安慰她。
因為四天前爸爸媽媽就離婚了，離婚後，爸爸直接在微博公開了跟她媽媽離婚的事情。媽媽離婚的訊息一出，她的那些貴婦姐妹就跑到家裡，有人安慰她，有人打聽她為什麼離婚，更有人以為是她爸爸出軌，在家裡把爸爸臭罵了一頓。
經歷了這個打擊，媽媽情緒一直不好。
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還是後面的事情，就在爸爸公開離婚後第二天，蕭家也登報，跟媽媽和她脫離關係。
這年頭看報紙的人不多。
但訊息傳開，圈內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前腳離婚。
後腳孃家跟她斷絕關係。
聰明的人已經把這兩件事聯絡起來，猜測肯定是蕭念做了什麼事，惹怒了丈夫和孃家。
蕭念之所以在海城混得風生水起，一共就三個原因，第一是孃家給撐腰，第二是有傅家的照顧，第三就是孟廷會做生意也會做人，結交了不少好友，大家也都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現在。
傅家已經得罪過了，孃家斷絕關係，丈夫也離了婚。
她所依仗的所有關係都沒了。
這個圈子的人是最現實的。
眼看蕭念落魄了，誰還跟她來往？
一個個生怕被她連累，立馬就跟她斷了聯絡。
所以。
媽媽離婚後還有不少小姐妹安慰她，跑家裡來哄她開心，家裡還熱熱鬧鬧的。蕭家斷絕關係的報紙一登，第二天那些小姐妹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全都消失不見了。
媽媽一開始沒看到報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給小姐妹打電話。
結果發現。
電話被拉黑，連微信都被刪除了。
幾經打探。
才知道蕭家公開跟她斷絕關係了。
媽媽氣瘋了。
她沒想到外公外婆竟然真的一點不念舊情，這幾天她在家，瘋狂地砸東西洩憤，她看誰都不順眼，傭人已經被她罵哭好幾個，這種情況下，孟鈺哪還敢在家裡待著當活靶子。
趕緊搬回帝景花園了。
她心情也不好。
給小姐妹打電話約她們出來喝酒解悶，可小姐妹要麼說自己出去旅遊了，要麼說在忙，有些甚至直接二話不說把電話給掛了。
孟鈺這才恍然。
她也被拋棄了。
越想越難過，仗著音樂震耳，孟鈺趴在吧檯上痛哭失聲。
她不明白。
她的生活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酒吧裡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沒人當回事。
孟鈺哭了一會兒。
肩膀上突然一重，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落在她肩膀，她扭頭看過去，就看到傅行知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她旁邊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