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收縮。
傅夫人瞬間崩潰。
她猛地上前兩步，一把抓住慕晚晚的手腕，她扭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看著老太太，“你們把這手鐲給她，你們怎麼能把這手鐲給她！”
手上的力道加大。
慕晚晚手腕生疼，她吸口氣，“傅夫人，請你放手。”
傅夫人仿若未聞。
她死死盯著那手鐲，像是要把慕晚晚的手腕盯出個洞來，“這手鐲明明是家裡傳給兒媳婦，代表傅家兒媳身份的，這麼多年，我跟你們要了多少次，你們都推脫不肯把手鐲傳給我。現在你們竟然……竟然把這鐲子給了慕晚晚。”
她的聲音抬高八度，變得淒厲起來，“為什麼？你們怎麼能這樣欺負我！你們兩個老糊塗了嗎！”
“……”
傅行司大步走來。
他握住傅夫人的手，一寸寸掰開她的手指，傅夫人痛呼，“逆子，你弄疼我了。”
“那你可以放手了嗎？”
“我不放。”傅夫人死死盯著慕晚晚，“你到底給我們全家吃了什麼迷魂藥，為什麼每個人都向著你。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這樣的女人是禍害，果然沒錯，你就是禍害，禍害得我們全家不得安寧。”
傅行司眼神一冷。
他再不手軟，動作強硬地掰開了她的手指。
上前一步。
他擋在老兩口和慕晚晚前面，防止傅夫人突然發難，“媽，你該回家了。”
“我不。”
傅夫人是真的受了刺激，昔日的優雅全沒了，她雙眼通紅，“我做了傅家五十年的兒媳婦，都沒得到那手鐲，憑什麼給慕晚晚，憑什麼。”
五十年啊。
她盡心盡力在家裡操持，卻得不到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認可。
傅國華安慰她。
說家裡兩個兒媳婦，手鐲就一個，老爺子和老太太把手鐲傳給誰都不好，所以才幹脆不給了。
她接受了這個說法。
可憑什麼。
憑什麼她一輩子都沒得到的東西，慕晚晚還沒進門就拿到了。
聽著傅夫人質問父母，傅國華衝過來，“阿雲，就是一個手鐲，我回頭給你買十個一百個，你別鬧了行嗎？”
“這是一個手鐲的問題嗎，是你爸媽從來沒有認可過我。”傅夫人甩開他的手。
“阿雲。”
“今天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傅夫人捶著胸口，哽咽道，“嫁進傅家幾十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別的不說，單單我生了這麼優秀的一對兒女，也是傅家的功臣，你們怎麼能這麼作踐我。”
“……”
老太太冷笑，“作踐你？你恐怕對這個詞有什麼誤解。時間往前推五十年，你跟國華結婚那會兒，多少公婆磋磨兒媳婦。我跟你爸讓你晨昏定省，站過規矩嗎？讓你洗衣做飯不上桌嗎？”
傅夫人梗著脖子反駁，“那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大家都是知識人，哪有那樣磋磨人的。”
老太太笑了，“你們魏家不是皇室後裔，遵守老一套的規矩做派嗎，每天早晚跟公婆請安，不是你們從小就學的規矩嗎？”
“……”
見她無言以對，老太太又是一聲冷笑，“敢情對你有利的你遵守，有損你利益的，就是糟粕，你這行為夠雙標的。”“
“我跟你爸就是不會作踐兒媳婦，所以你跟國華結婚之後，就第一時間跟你們分家，讓你們小兩口過自己的小日子。”
“這些年來，不管你做得好不好，我跟你爸都沒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結果就因為一隻手鐲沒給你，就成作踐你了。”
“媽……”
老太太一拍桌子，厲聲道，“夠了！也是你爸媽不在了，否則我一定回你孃家問問你爸媽是怎麼教育女兒的，你們皇家的規矩是不是有頂撞公婆這一項！”
“……”
傅夫人胸口起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家的規矩……當然沒有這個。
當年她跟傅國華結婚的時候，魏家已經落魄了，除了祖上留下來的姓氏和幾件文物，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結婚的時候，她爸媽千叮嚀萬囑咐，讓她進了傅家，要敬重公婆，團結妯娌，友愛小輩……
傅夫人咬著牙，“可是那隻手鐲……”
老太太厲聲道，“那手鐲是國華奶奶傳給我的，我願意給誰就給誰，你還想管到自己婆母頭上不成？”
“……”
傅夫人沉默，可心裡還是覺得憋屈，“媽，就算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我是傅家的長媳，你們怎麼能揹著我跟慕晚晚見面。”
“這是我的意思。”傅行司接話。
“你個逆子！”
傅行司面不改色，“就是知道您過來會是這個態度，所以才不叫您。”
傅夫人怒道，“我是你媽！”
“沒說不是。”
“……”
傅夫人氣到眼前發黑。
她身體踉蹌了一下，可她悲哀地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扶她，“傅行司，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別想跟慕晚晚結婚。”
“不好意思，這個您還真管不了，我們想結婚，隨時都能去領證。”
傅夫人歇斯底里，“你要敢揹著我跟她領證，我就從傅氏集團頂樓跳下去，你要不信，儘管試試，看我做不做得出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傅行司閉了閉眼，覺得有些無力，“媽，您非要這樣嗎？您的控制慾，比你兒子的幸福還重要嗎？”
“你的幸福不是慕晚晚，她配不上你。”
“那你想讓我娶誰？”
“海城名門閨秀多了去了，隨便哪個都比她強。”
傅行司問她，“就因為出身？”
“是！”
她被老爺子和老太太壓了一輩子，現在兒子的婚事，她決不讓步。
在傅家幾十年，傅夫人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她的出身，所以，她非常堅持這一點。
傅行司眸光閃爍，“也就是說，如果慕晚晚有個好出身，您就不會攔著我們在一起了，是嗎？”
聞言。
老兩口神色微動。
慕晚晚也眨了眨眼。
傅夫人皺眉。
她瞭解兒子，直覺他這句話有坑，可一個人的出身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慕晚晚的底細沒人比她更清楚。
兒子再有本事，還能替慕晚晚變一個好出身來？
思索後，傅夫人當即說，“沒錯，如果慕晚晚是名門閨秀，跟我們家門當戶對，我自然不會攔著你們。”
傅行司揚唇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