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知看了程響一眼。
程響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垂著眸子，輕聲跟孟鈺解釋，“傅太太，行知沒有騙你，我們兩個確實已經結束了。”
她跟了傅行知四年。
這四年來。
她是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傅行知從來不帶她見他朋友，也從來不帶她在任何公眾場所現身。
孟鈺回國後，傅行知就給了她一大筆“青春損失費”，提出跟她結束這段關係。
然後傅行知就毫無徵兆地結婚了。
作為記者。
她同事還去了傅行知和孟鈺的婚禮現場，拍了很多照片。
她也是看到孟鈺的照片之後才明白，自己只是孟鈺的替身，儘管很愛傅行知，但程響有自己的驕傲。
她再沒聯絡過傅行知。
這一次找他，是因為她被公司高層騷擾，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傅行知求助。
“傅太太，傅先生很愛你，他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要不然我們來的地方就不是餐廳，而是酒店了。”
她解釋說，“如果我和傅先生真的還有什麼，傅先生也不可能告訴你我們兩個在這家餐廳，更不會讓我留下跟您對質了。”
“……”
她心裡明白。
傅行知幫不幫她，完全取決於她怎麼跟孟鈺解釋，所以……雖然內心嫉妒得像螞蟻在啃食心臟，程響卻一點小心機都不敢耍。
解釋完。
她看向傅行知，傅行知淡淡道，“你走吧，我只幫你這最後一次，以後不要再聯絡了。”
“……”
程響有些難堪。
她抓起包包，對孟鈺點點頭，有些狼狽地離開了餐廳。
窗邊氣氛依舊凝固。
傅行知來到孟鈺身邊，看著她鐵青的小臉，摟著她輕聲哄道，“好了好了彆氣了，我不該跟你說謊，以後再也不會了，嗯？”
“……”
孟鈺猛地推開他。
沒防備的傅行知被推了個踉蹌，重重撞到餐桌上，餐桌上的杯子碟子掉了一地，噼裡啪啦的聲音引來用餐的人紛紛側目。
傅行知臉色微變，“孟鈺！”
“傅行知，你真讓我噁心。”
“……”
這話侮辱性太強。
傅行知當即沉了臉色，他並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我覺得我跟你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我跟程響，是跟你結婚之前的事情，我馬上三十歲的人了，你還指望我是一張白紙？還是你覺得，不管你是死是活，既然我喜歡你，就該替你守一輩子？”
是他自己說愛她。
為表真心，難道他不該替她守著嗎。
孟鈺瞪他。
傅行知覺得很可笑，“誰還沒有一點過去，你自己也不是白紙一張，憑什麼要求我的過去幹乾淨淨。”
新婚夜。
孟鈺沒有落紅。
他沒覺得意外，也沒有任何想法，反正對他來說，只要結婚後，兩個人彼此忠誠就行了。
可他沒想到。
他還沒說什麼，孟鈺反倒先嫌棄上他了。
傅行知冷笑，“你回國後，我就跟程響分了手，情感上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反倒是傅行司，當初你們兩個愛得死去活來，他卻轉身就找了別的女人，但你還是巴巴地往他面前湊，怎麼沒見你嫌棄他！”
傅行司是孟鈺心頭的一根刺。
不能提的那種。
她瞬間被激怒，抓起包包就往傅行知臉上砸，“傅行知，你混蛋！”
“……”
傅行知陰著臉抓住包包，“怎麼，被我戳中心事，惱羞成怒了嗎。”
“你閉嘴！”
“你才該閉嘴！”
傅行知猛地把她推到落地窗上，死死掐著她的手腕，“孟鈺，你是不是忘了我對你的警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跟我結婚，就必須收了外心，好好跟我過日子。怎麼我一提傅行司，你就炸了！”
他低吼，“婚都結了，心裡還想著別的男人，孟鈺，你賤不賤！”
“啪——”
響亮的巴掌打斷了傅行知。
這一巴掌孟鈺用了所有的力氣，打得傅行知當即偏過臉去，臉上火辣辣的觸感，他好半晌才陰著臉轉向孟鈺。
空氣凝固。
小姐妹想上前拉架，但看到傅行知那陰鷙的眼睛，嚇得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彈。
她趕緊去叫了服務員。
服務員戰戰兢兢地上來勸架，“傅，傅先生，傅太太，這裡是公眾場所，你們……”
“滾！”
“滾！”
傅行知和孟鈺同時衝她吼。
服務員都要被嚇哭了。
她匆匆跑出去找經理去了。
……
兩人還在對峙。
彼此都寸步不讓。
換了前幾天，孟鈺是不敢跟傅行知這樣鬧的，但她現在有底氣，她的底氣是白巖給的，她有個那麼厲害的爸爸，憑什麼還要受傅行知的鳥氣。
僵持中。
一道嚴厲的聲音從走廊盡頭響起，“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
兩人一愣。
扭頭就看到傅國林和俞敏兩口子正沉著臉往這邊走來。
傅行知看了眼他和孟鈺的姿勢，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孟鈺立馬往旁邊走了好幾步，跟他拉開距離。
傅國林看著兩人，面色鐵青，“公共場所，你們兩個成何體統，你們不要臉，我跟你媽還要！”
心虛的兩人一言不發。
俞敏那叫一個氣啊。
她本來就不喜歡孟鈺，這會兒看到兩人爭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兒子沒跟孟鈺結婚的時候，可沒有在公開場所這麼失態過。
都是孟鈺這個禍害！
她現在都落魄了，還指望別人把她當小公主一樣忍著讓著？
可笑！
正要擺出婆婆的姿態教訓孟鈺兩句，仔細一看，卻發現燈光下，兒子臉上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俞敏倒抽一口涼氣。
兒子長這麼大，她這個當媽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捨得動過，現在卻被孟鈺給打了？
“行知！”
俞敏撲過去，摸了摸兒子的臉，發現他一張臉燙得灼手。
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打成這樣的？
多大的仇。
多大的怨啊。
“孟鈺打的對不對，傅行知，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娶回家的女人，你的眼瞎了吧。”
孟鈺一聽不樂意了。
她擰著眉頭，“媽，你怎麼說話呢，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就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
“啪！”
俞敏一巴掌打斷她的聲音，她惱怒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也不該對我兒子動手，這一巴掌，是我替行知還給你的。”
“……”
孟鈺被捂著臉，完全懵了。
周圍的顧客紛紛開始拍照，俞敏怕丟臉，拉著傅行知就離開了，傅行知沒反抗，跟父母一併離去。
他覺得今天的孟鈺非常不可理喻。
或許平時是他太慣著她。
給她點教訓也挺好。
幾人離開。
孟鈺也捂著臉哭著跑走了，她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小姐妹趕緊去追她，可孟鈺已經上了電梯。
電梯裡。
孟鈺哭著撥通了白巖的電話，電話剛接通，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