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然怎麼怪怪的。”
顧冉撓著腦袋，一臉困惑，“他來大姨夫了？”
“……”
慕晚晚差點被口水嗆到。
人家顧景然都沒挑明，慕晚晚當然不會多事，她在心裡默默給顧景然點根蠟，然後壓低聲音問顧冉，“你這兩天住院都是顧景然照顧你？”
“對啊。”
“你媽媽呢？”
“她有工作啊，下班後才會來看我。”
慕晚晚揚眉，“顧景然就沒工作了？”
“他說他所在的部門最近不忙。”
“……”
嘖。
傅行司可不是這樣說的。
傅行司跟她聊過顧景然，他有心栽培顧景然，所以在他回國後，就給他安排進了非常重要的部門。
那部門非常忙。
聽傅行司說，顧景然也很能吃苦，在公司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搞特殊，跟同事們一起上下班。
基本都是996的狀態。
也就是他從家裡搬出去，住進了員工宿舍，要不然謊言分分鐘就被顧冉揭穿了。
目光一閃。
慕晚晚狀若不經意地說，“顧景然照顧你不太方便吧？”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我能走能動的，上廁所洗澡又不用他幫忙，他就照顧一下我日常……再說了，他可是我弟弟。”
“……”
慕晚晚替顧景然默哀了幾句。
說話間。
顧景然又從洗手間出來了，他手上的血跡用水沖掉了，梨子上的血也被衝乾淨了，他走過來，默默把梨子遞給顧冉。
顧冉小聲嘀咕，“剛才都沾上血了……”
“吃不吃！”
“吃吃吃，我吃還不行嗎，又沒有嫌棄你，兇什麼嘛。”顧冉不愛吃梨，小口小口地啃著。
顧景然坐在一邊，不說話。
“顧景然你過來。”
“幹嘛？”
“我看看你的手。”
“不用看。”顧景然沒好氣，“一點小傷口，離心臟遠著呢，死不了。”
“……”
顧冉莫名其妙，“你生氣了？”
“呵！”
“你為啥生氣啊，我也沒說啥啊。”
顧景然終於賞臉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想去。”
“……”
她就是想不到才不恥下問的啊。
顧冉求助地看向慕晚晚，慕晚晚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顧冉洩憤一樣啃著手裡的梨子。
好討厭啊。
一個大男人，跟個女孩子一樣，生氣還讓別人自己猜原因。
病房一時間靜默無聲。
慕晚晚有心緩解尷尬，跟顧冉聊起別的，“對了，唐微雨在京城偽裝我親妹妹騙我外公外婆，你別把她是冒牌貨的情況說出去了。”
顧冉跟孟鈺在同一個圈子。
她怕這話傳到孟鈺耳朵裡。
顧冉立馬看她，“你幫她隱藏啊？”
“我外公外婆知道情況，只是想看看她有什麼目的。”
“哦。”
顧冉鬆口氣，頓時放了心。
她屁股往慕晚晚那挪了挪，眼睛卻還盯著顧景然的手，看著他手指又滲出血絲，她眉頭能夾死蒼蠅，她有點心不在焉地跟慕晚晚說，“我舅舅有沒有在幫你找你妹妹啊？”
“有在找，蕭家也在找，當年唐見禮把她丟到京城，所以我們猜測，她現在可能在京城生活，派出去的人手也著重在京城那邊找。”
沙發上。
顧景然眉梢微動，“小舅媽，你還有個妹妹？”
“……”
聽著這個稱呼，慕晚晚囧了囧，她點點頭，把情況簡單的跟顧景然說了一遍，聽完之後，顧景然表情有些古怪，“二十三年前，六月初二到初四之間，在京城丟的……還有別的特徵嗎？”
慕晚晚搖頭，“我小妹是六月初二出生的，我只查到唐見禮在當年的六月初二去了一趟京城，初四回來的，所以他只有這兩天丟孩子的時間。但唐見禮和莊倩都死了，線索也跟著斷了。”
顧景然偷偷看了眼顧冉。
如果他沒記錯。
老媽跟他說，顧冉就是六月初二，他們在京城的醫院門口撿到的……當時老媽在醫院待產，撿到顧冉的時候，因為不知道她的出生日期，就在他出生之後，對外宣稱，顧冉是他姐姐，跟他同一天出生。
他預產期過了好幾天，所以他的生日是六月初六。
這麼多年。
顧冉也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日是六月初六。
後來。
他知道顧冉不是親生的之後，問過老媽撿到顧冉的具體情況，老媽說她身上就裹了個薄薄的包被，撿到她的時候，她身上還有血跡，臉上帶著胎脂，明顯是剛出生不久……那包被老媽一直留著。
他也見過。
就是那種很普通很常見的包被，沒有任何特點，也正因為沒有特點和資訊，所以才增加了找她親生父母的難度。
當年老媽生她的時候，正趕上計劃生育，老媽就猜測，顧冉可能是那種重男輕女家庭的孩子，出生之後發現是女孩就給扔了。
老爸說，顧冉可能是去京城務工的人生的孩子，別的資訊就推測不出來了。
這話爸媽沒敢跟顧冉說。
怕她知道自己是父母不要的孩子會傷心。
而現在。
小舅媽竟然有個妹妹。
出生日期和地點都對得上……雖然兩個人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他發現，顧冉對慕晚晚有一種超越旁人的親近。
顧景然默默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喂！”
顧冉實在坐不住了，又抽了幾張紙巾撲過來，她咬牙切齒地瞪著顧景然，“你故意的吧，知道我心軟，所以故意對我用苦肉計。”
“……”
一低頭。
顧景然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又流血了。
他實在沒把這點小傷口放在心上，但他享受這種被她關心的感覺，顧景然眉眼柔和了一些，“我剛才在想事情。”
“想屁啊想，張嘴！”
“……”
顧景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張開了嘴。
顧冉粗魯地把沒吃完的梨塞他嘴裡，見顧景然呆住，她露出個得逞的笑容，“坐好了，我幫你包紮一下。”
說是包紮。
其實就是用紙巾纏住，再找個東西固定住而已。
顧景然也沒覺得不對。
他們家養孩子的宗旨，男孩子要糙養，小傷小痛的能扛就自己扛，免得養大之後一身脂粉氣。
“行了。”
顧冉拍拍手，又回了床上。
顧景然把梨從嘴裡拿出來，顧冉提前宣告，“沾了你口水，我不吃了，你留著自己吃吧。”
顧景然看了眼手裡吃了一半的梨子，一言不發地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
顧冉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