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看到傅行司的時候，傅行思也看到了慕晚晚。
華麗的水晶燈下。
旋轉樓梯中央。
女孩面板冷白，一身黑色的吊帶禮服勾勒出身體的曲線，燈光下，裙子泛著粼粼的波光，她往那兒一站，整個人都成了一道風景。
不只是傅行司。
樓下不少賓客驚豔的眸光都落在她身上。
“抱歉。”
傅行司皺眉退出人群，“失陪一下。”
他大步走上階梯，伸手自然而然地去握慕晚晚的手，慕晚晚微微側身，避開他的碰觸，意識到自己成了人群的焦點，她抿了抿唇，大步下了樓梯。
擦肩而過的時候。
傅行司抓住了她的手腕。
慕晚晚掙了掙，傅行司壓低聲音，“先下去再說。”
“……”
慕晚晚垂眸。
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個身上。
這種時候，她不可能跟傅行司鬧矛盾，讓別人看笑話，她垂下眼睛，一言不發地跟傅行司下了樓梯。
傅行司明顯對孟家很熟，拉著她避開人群，去了一樓的一個封閉小陽臺。
等沒人了。
慕晚晚才扭動手腕，掙開了他的束縛。
“你怎麼在這裡？”
慕晚晚側臉看著他，不答反問，“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
傅行司已經知道她生氣的點了。
他頗為頭疼地解釋，“星寶沒生病，我媽用這個理由把我騙回家，回到家我才發現，我媽帶著星寶出門了。”
“孟家給我家下了請柬，我媽沒在家，只能我過來。”
“……”
慕晚晚沉默。
是他答應她，會把孟鈺當成陌生人對待的。
既然如此。
就算孟家給他們家下了請柬，他也完全可以不來。
所以，他這個理由，根本說服不了慕晚晚。
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傅行司輕輕嘆口氣，他拉著慕晚晚在陽臺上的木椅上坐下，耐著性子繼續解釋，“我跟孟鈺談過戀愛，整個圈子都知道。我們兩家已經很多年沒來往了，今天孟家舉辦晚宴，很多人都在觀望我們家的態度，如果我們家沒人過來，他們會猜測，我們兩家是不是鬧翻了。”
慕晚晚已經聽懂了，她的目光從窗外的大雪上移到傅行司臉上，“如果你們家沒人來，圈子裡很多人都不會給孟家這個面子。”
“可以這麼說。”
“……”
她明白了。
所以傅行司今天過來，是為了讓圈裡的人知道，雖然他跟孟鈺分手了，但兩家之前的情誼還是在的。
說白了。
他是來給孟家撐場子的。
慕晚晚靠在玻璃上。
冰冷的玻璃貼在裸露的肩膀，她整個人都像是凍僵了一樣。
她甚至沒辦法責怪傅行司。
因為她心裡明白，傅行司不可能真的把孟鈺當成陌生人，這種關鍵時刻，他不來，就相當於直接打孟家的臉。
他不可能這麼做。
當然。
傅夫人也是故意的。
她知道自己撒手離開，傅行司不可能不管這個爛攤子。
沉默片刻，她有些賭氣地問傅行司，“如果我今天沒有撞見你，你來晚宴的事情，會不會瞞著我？”
傅行司嘆氣，“你的手機呢？”
“落車上了。”
傅行司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翻出他跟慕晚晚的聊天記錄，然後把手機放到她手裡。
對話方塊裡。
傅行司告訴她星寶沒生病，讓她放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之後，他跟她解釋，孟家的晚宴他本來沒打算參加，但他爸已經去了M國，傅夫人又不知道去了哪兒，家裡就他一個人，他必須出席孟家的晚宴。他還跟她保證，走個過場之後就離開，還跟她道歉，說他會盡快趕回家。
慕晚晚看了眼時間。
訊息是十分鐘之前發的。
也就是說。
傅行司壓根沒打算瞞著她。
慕晚晚心情頓時輕鬆很多，表情也跟著柔和下來，傅行司一臉無奈，“不氣了？”
“哼！算你識相。”
“……”
小姑娘明顯有些下不來臺，側著臉抬著下巴不看他，像只傲嬌的貓，傅行司伸手想摸她的頭髮，但看著她精緻的髮型，到底沒下去手。
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膀，傅行司皺著眉頭脫掉西裝披在她肩膀，“現在該我問你了，你怎麼也來了？”
“蕭燁帶我來的。”
“又是他！”
傅行司墨眸微眯，“他用什麼手段脅迫你來的？”
慕晚晚詫異地看他。
傅行司捏捏她的臉，“看我多相信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心甘情願過來的，肯定是蕭燁耍陰招了。”
想著自己剛才對傅行司的懷疑，慕晚晚有些臉紅，她小聲說，“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心裡不痛快。”
“我知道。”傅行司看著她，一本正經道，“你就是太愛我了，所以才患得患失。”
“……”
事是這麼個事。
但也不用說得這麼直白。
慕晚晚紅著臉轉開話題，“蕭燁威脅我，我不過來，他就在微博上對我公開表白。”
傅行司眸光頓時危險起來，他冷哼一聲，“他倒是敢想。”
“……”
糾結片刻，慕晚晚還是忍不住替蕭燁說了話，“他對我應該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好像懷疑我媽跟他們家有什麼關係。”
“你媽媽？”
“嗯。”
慕晚晚攤攤手，“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看出來了，這傢伙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來的路上。
蕭燁跟她打探媽媽訊息的時候，大概是不想引起她的懷疑，他裝出一副“我就是隨口問問”的樣子。
實際上呢。
處處都是漏洞和破綻。
那畫面，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搖頭。
就在此時。
客廳裡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緊接著就響起孟鈺放大的聲音，說了一些場面話之後，音樂響起，客廳重新恢復了熱鬧。
傅行司握住慕晚晚的手，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回家，還是留下玩一會兒？”
“回家吧。”
她是不想跟孟鈺碰面了。
而且這裡鬧哄哄的，也沒有她認識的人，與其留下，還不如回家跟傅行司二人世界呢。
“那就回家，走吧。”
“嗯。”
兩人十指相扣，沒打算驚動別人，默默離開。
結果。
剛走出陽臺，就被提著裙子找人的孟鈺逮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