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表情，傅夫人眨眨眼，“你不知道你外公外婆在海城？他們昨天就給家裡打電話了，本來說初二再來家裡，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昨夜又打電話來說，今天早上過來。”
“……”
孟鈺當然不知道。
昨晚她給外公外婆打電話拜年的時候，外公外婆都沒說他們在海城。
她怕傅夫人以為她跟蕭家不親，不敢說自己不知情，可又不敢當著傅夫人的面撒謊說自己什麼都知道。
“我，我……”
一時間，孟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心裡亂糟糟的。
外公外婆既然在海城過的年，為什麼沒跟她和媽媽說？是蕭燁把她調換親子鑑定樣本的事情告訴外公外婆了？導致外公外婆對她有意見才不來家裡？
可……
蕭燁明明答應過她，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你外公外婆來家裡，應該是為了你跟行司的事兒。”傅夫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拍拍她的手笑著安慰她，“估計是為了給你個驚喜，才沒告訴你。”
孟鈺勉強笑笑，“應該是的。”
……
蕭家五口是早上九點多，吃過早飯之後來的。
蕭家老兩口比傅家老兩口年齡還要大兩歲，傅國華和傅夫人是晚輩，聽到傭人說人來了，兩人親自去門口迎接。
孟鈺也跟著去了。
幾人到大門口的時候，蕭家五口人已經從車上下來了，第一次登門，五口人都穿得很正式，老爺子穿著灰色的中山裝，老太太怕冷，穿著國風的暗紅色羽絨服。蕭父黑色西裝，蕭母穿了身低調的套裙搭配珍珠項鍊，就連一向吊兒郎當不著調的蕭燁都穿了件剪裁得體的黑色羊絨大衣。
蕭燁和蕭母分別扶著老爺子和老太太。
看到人。
傅國華大步上前，“伯父伯母快快請進，本來該我跟阿雲親自上門給你們拜年才對，失禮了。”
“我們在海城過年也是臨時決定的……是我們打擾了才對。”蕭父上前跟傅國華應酬。
兩人雖然不熟。
但都是見過世面且有涵養的人，兩人很快就聊到一處去了。
傅國華和傅夫人帶路領著人進院。
蕭父這才看到傅夫人身邊的孟鈺，他愣了一下，“小鈺，你怎麼在這兒？”
“……”
孟鈺一直盯著蕭父的表情，見蕭父看到她的時候眉頭不自覺地蹙了一下，心裡頓時一沉。
他們果然不是衝著她來的。
要不然看到她應該很驚喜才對。
孟鈺心裡有些慌亂。
她心裡明白。
她跟媽媽這些年能過的風生水起，全都是仰仗蕭家，所以，她是絕對不能失去這份偏愛的。
霎那間。
孟鈺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笑著上前跟蕭父打招呼，“大舅舅，今天大年初一，我是來給傅伯父和伯母拜年的啊。剛才伯母跟我說您和大舅媽還有外公外婆要來，我就沒走。”
孟鈺小跑到老太太身邊，扶住她另一隻胳膊，嘟著嘴撒嬌，“外婆，您壞死了，在海城過年怎麼能不告訴我呢，人家還是不是你最疼的孫女啦！”
“……”
老太太頓時頭疼。
他們是來給慕晚晚撐腰的，但孟鈺在這兒，有些話反而不好說了。
畢竟孟鈺跟傅行司也有過一段兒。
“外婆？！”
“哎！”回過神來，老太太笑著捏捏孟鈺的臉，“外婆當然最疼你了……你沒聽你大舅舅說，我們來海城過年也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才沒告訴你。”
見老太太對她態度沒變，孟鈺才鬆口氣。
看來。
蕭燁遵守承諾，沒把她做的事兒跟老兩口說。
一口氣沒松完，她的心又跟著提了起來。蕭家一大家子都在京城，老兩口和大舅舅他們不會無緣無故來海城過年。
所以……肯定是蕭燁把慕晚晚姐妹倆的身世告訴老兩口了。
同樣是外孫女。
慕早早跟慕晚晚是血親，她是老兩口看著長大的，老兩口心裡會更看重誰？
孟鈺心裡沒底。
……
幾人各懷心事地進了院子。
老宅是古色古香的建築，黛瓦白牆，園林水石，昨天下了一夜雪，這會兒整個老宅一片皚皚雪色，院子裡的紅梅傲然獨立，襯著雪景，越發古樸典雅。
穿過長長的遊廊，就到了正廳。
蕭家老爺子和老太太沒有託大，已經等在門口。
看到蕭家老兩口，傅老爺子攜手老太太笑著迎了上來，“蕭老先生，早就聽聞您的大名，百聞不如一見，今天登門，真是讓我們家蓬蓽生輝啊。”
“傅先生太客氣了，我也久仰您的大名，早就想跟您見一面，只是現在身子骨不行了，就很少離開京城了，今天可算見面了。”
兩人都是他們那個時代的佼佼者，一直也算惺惺相惜。
傅老爺子笑聲豪爽，“咱們也別您您您的，聽著彆扭，蕭老哥你虛長我幾歲，要不介意，我就叫你一聲老哥哥。”
蕭老爺子也跟著笑，“傅老弟。”
“哈哈，快進屋。”
幾人寒暄著在客廳的沙發上落了座。
蕭家老兩口沒想到傅家老兩口也在老宅，不過他們也在就更好了。
簡單的開場白之後，蕭老爺子就打算進正題了。
“實不相瞞，我們一家今天來拜訪，其實是為了……”
“我知道！”
不等蕭老爺子說完，傅老爺子就笑著打斷了他，“我知道您跟老姐姐的來意，實不相瞞，就算今天您跟老姐姐不來老宅，這兩天，我跟我家老婆子也是要到京城去拜訪兩位的。”
蕭老爺子眉頭微揚，“哦？”
“您的來意，就是我的去意。”
“……”
聽著兩人云裡霧裡的對話，正廳的人都有點懵。
傅老爺子沒管大家是什麼反應，他看著蕭家老爺子，“老哥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自然。”
傅國華立馬讓人把書房收拾出來，讓兩個老者進書房方便說話，又讓傭人給老兩口沏茶送進去。
書房就在一樓。
進書房前，傅老爺子又看向蕭老太太，笑著說，“老姐姐也一起來吧。”
老太太不明所以，卻也跟著進了書房。
四個老人在書房待了整整一個小時，期間沒讓任何人進屋，再出來的時候，蕭老爺子和老太太明顯紅了眼眶。
但兩人神色是放鬆的。
“媽！”蕭父立馬迎了上去。
“沒事沒事。”
老太太拍拍蕭父的手，表情輕鬆，“走吧，回家。”
他們不是來給晚晚撐場子的嗎？
話都沒說。
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