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呼吸都放輕了。
夜幕中。
那個名字很快就煙消雲散，可慕晚晚心中的感動卻久久不消。
城市禁放煙花爆竹。
海城這樣的超一線城市，當然也是禁止的。也不知道傅行司用了多少人脈，贊助了多少錢，才能在城市廣場舉辦一場煙花秀。
這時候，花了多少錢反而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慕晚晚靠在傅行司懷裡，毫不吝嗇地表達自己的心情，“傅行司，我很喜歡很喜歡今天的禮物，這是我這麼多年來，收到的最喜歡的跨年禮物。”
煙花的美雖然只在剎那。
可這一刻的記憶卻是永恆。
……
客廳。
洗好臉的秦曄走出來，就看到陽臺上相擁著的兩道身影。
傅行司從背後抱著慕晚晚，雙手自然而然地交疊在她的腹部，慕晚晚放軟身體，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
不是什麼香豔火辣的勁爆場面，卻充滿了平凡的溫馨和幸福。
而這份溫馨和幸福，正是他求而不得的東西。
秦曄心臟一陣收縮。
他看著燈光下糾纏相融的影子，苦澀地笑了笑，沒打擾兩人，他默默又退到了洗手檯。
……
“叮！”
過了十二點。
微信訊息就響個不停，叮叮叮的聲響打破了這一刻的美好，慕晚晚本來不想理會，可傅行司的手機也緊跟著響了起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掏出手機看簡訊。
都是新年祝福。
慕晚晚的訊息比較少，只有蕭燁，沈小玖和顧冉的，她分別給三人回了新年祝福，正要給合作過的導演和演員發條新年祝福，手機“叮”的一下又響了起來。
是孟鈺的微信訊息。
【晚晚，新年快樂鴨！】
祝福語很簡單，但帶了名字，明顯不是群發訊息，慕晚晚沒有回覆資訊。她點開孟鈺的頭像，又點了右上角的資料設定，手指在最下方的“刪除聯絡人”上徘徊了一會兒，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刪除了聯絡人。
說實話。
孟鈺很熱情，對她也不錯。
但她還是沒辦法跟孟鈺做朋友，現在她跟孟鈺也沒有工作上的接觸了，那何必還把對方留在好友列表裡。
反正她也不會跟她聊天。
希望……
孟鈺發現被刪之後，能明白她的態度，從此跟她做個陌路人。
……
傅行司收到的新年祝福更多。
有家人的，朋友的，公司員工的，各種群訊息也響個不停，傅行司還沒來得及回覆，親朋好友們的祝福電話就已經打過來了。
他對慕晚晚比了個手勢，先去陽臺的另一側接電話，慕晚晚收了手機，看向已經沉寂了的夜空。
哎。
剛才怎麼就忘了拍照呢。
好後悔。
接完電話，傅行司看著已經99＋的微信訊息，他劃拉了一下訊息，群發了一條祝福，然後在好友列表裡，看到了孟鈺給他發來的祝福。
看著那熟悉的頭像，傅行司愣了一下。
孟鈺回國後。
他並沒有加過孟鈺的聯絡方式。
這個微信。
還是孟鈺五年前用過的那個，他醒來之後，雖然重新買了手機，但微訊號還是以前用的那一個。
好友也沒有刪減。
時隔五年。
這個頭像再次亮起。
傅行司劃拉了一下，發現對話方塊裡，竟然還有他和孟鈺的聊天記錄，那是五年前，他跟孟鈺被從綁匪手中救出來之後，他從昏迷中醒來，卻到處找不到孟鈺，焦急下用微信給她發的資訊。
【孟鈺你在哪間病房？】
【我問了護士，護士說你不在這家醫院，你去哪兒了？】
【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的傷怎麼樣了，你是不是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孟鈺？】
【孟鈺……】
傅行司指尖微微一頓，隨著這些文字，五年前在醫院裡的種種畫面也開始浮現，他輕輕劃了一下對話方塊。
再往下，是他得知孟鈺死掉的訊息之後發給她的訊息。
【孟鈺，大家都說你死了，你怎麼會死呢，你明明答應過我，要跟我在一起，怎麼能拋下我一個人離開。】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會離開我。】
【我去公墓上看到你的照片了，你竟然真的離開了……我現在都沒有一點真實感，明明前幾天我們還手牽手一起看電影……】
【孟鈺，我怎麼夢不到你呢，你在哪兒。】
【我想你了。】
“……”
看著那痛苦又充滿思念的文字，傅行司深深吸氣。
五年前的他雖然已經參加工作，但在感情方面還是個毛頭小子，那時候的他表達愛意直白而炙熱。
他那會始終不相信孟鈺死了。
所以會在微信裡不停給她發訊息，期待著有一天對話方塊裡會出現她的訊息。
這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年。
他用了半年的時間接受孟鈺是真的死了。
又用半年的時間從這段感情裡慢慢走出來，剛振作起來，他就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
這些聊天記錄彷彿把他拉回了五年前，讓他把當年的事情又經歷了一遍。
傅行司深深吸氣。
他看著對話方塊裡最後一條訊息。
是兩分鐘之前，孟鈺發來的新年祝福，【新年快樂鴨！】
她這條訊息像是群發的，但很快，她就發來了第二條資訊，【我找回我以前的手機號了，我們倆竟然是微信好友……祝福能發出去，我還挺意外，這麼多年你竟然沒刪除我的微信，我現在相信我們倆以前感情很好了。】
“……”
傅行司第一念頭就是刪除聯絡人。
但大概是因為剛才對話方塊裡的文字，讓他想起了從前的點點滴滴，他這會兒對孟鈺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冷硬狠心。
其實，他植物人狀態醒來之後，就看到了這些文字。
當時想著這是他曾經的美好回憶，就沒刪除。
現在……
傅行司修長的指尖在螢幕上操作了幾下，他沒有刪除聯絡人，但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給刪了。
他的生活已經重新開始。
這些感情碎片，實在沒必要留著了。
……
另一邊。
孟鈺先是小心翼翼地發了條祝福訊息試探，見傅行司沒把她刪除拉黑，又發了一串文字過去。
但。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過去……
發出的訊息卻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濺起半點漣漪。
她發了那麼一大串，傅行司就算不回她祝福，也該跟之前在私房菜的時候冷漠地跟她說兩句話吧。
可什麼都沒有，他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比起冷漠，無視和忽視，才是最致命的。
孟鈺突然就開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