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面面相覷。
片刻後。
秦曄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他清清嗓子，“要不，你坐一會兒？”
“……”
她是肯定不能把秦曄一個人丟在這兒的。
無奈之下。
慕晚晚搬了張凳子坐下。
靜默片刻，兩人同時開口。
“今天怕嗎？”
“今天謝謝你。”
慕晚晚一愣，點點頭，小聲說，“怕的。”
“……”
秦曄的心頓時揪成一團。
是啊。
都動刀子了，怎麼可能不怕呢。
他脫口而出，“下次再碰到這種事，你就找我。”
“……”
慕晚晚忍俊不禁，“還下次？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哎呀，反正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見他急了，被子又滑下來一截，慕晚晚默默別開視線，“你不用解釋，我逗你玩兒呢。”
秦曄對她招招手，“過來。”
“幹嘛？”
“讓你過來就過來，哪這麼多廢話。”
“……”
慕晚晚磨了磨後槽牙，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到底還是走過去了。
“低頭。”
她默默低下頭。
下一秒。
一隻微涼的手落在她頭頂，秦曄輕輕撫摸她的長髮，“摸摸毛，嚇不著。”
慕晚晚愣住。
“幹嘛？”
慕晚晚抬起頭，眼神複雜，“小時候，我要被嚇到，我媽也會一邊摸我的頭髮，一邊對我說這句話。”
“……”
秦曄黑臉，瞬間收手，“你把我當你媽？”
“不是，就是一下子想起我媽了。”
她小臉微白，秦曄哪能真的跟她計較，無奈道，“媽就媽吧，其實我小時候遇到事兒，我媽也是這麼安慰我的。”
“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
秦曄問了一嘴，“你媽還好嗎？”
“植物人有什麼好不好的。”
“你捅了植物人的窩了吧，媽媽出車禍成了植物人，結婚又嫁了個植物人……對了，你跟傅行司那段婚姻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他老早就想問了。
但慕晚晚一直躲著他，他根本見不上她人，更別說問她問題了，偏偏這種事情又很隱私，他又不好在電話裡問。
然後就拖到現在。
慕晚晚言簡意賅，“唐見禮說，我嫁給傅行司，他就出我媽的醫藥費。”
所以。
她是被逼的！
秦曄眼睛微微一亮，“也就是說，你當時根本不喜歡傅行司，你是為了救你媽媽，才同意嫁給他？”
“……”
她暗戀傅行司這件事，很少人知道。
慕晚晚也不想大肆宣揚，但……看著秦曄眼底的亮光，她覺得還是不要給他希望比較好。
“不是的。”
她看著秦曄眼底的光一寸寸熄滅，雖然有些不忍，但她還是實話實說，“因為是傅行司，所以我才同意嫁。”
“你早就喜歡他？”
“嗯。”
秦曄的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他表情有些扭曲，“你喜歡他什麼啊，傅行司那麼惹人厭的一個人。”
慕晚晚笑而不語。
秦曄討厭傅行司，不管她怎麼說，他都不會改觀。
既然如此。
她乾脆不說。
見她這樣，秦曄心裡更不舒服了，他又問，“這麼喜歡他，還有了孩子，幹嘛還要離婚？”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離婚不是我提的。”
哦。
對。
他想起來了。
之前他去唐家，在唐家聽到慕晚晚是傅行司前妻的時候，慕晚晚就跟他說了，離婚是傅行司的意思。
秦曄炸了，“不是，傅行司他憑什麼啊。”
“結婚本來就沒經過他同意。”
秦曄瞪她，“你還給他說話。”
慕晚晚閉嘴。
她不說話了，秦曄又不願意了，“既然都離婚了，你就不能過自己的小日子嗎，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
慕晚晚撫額，“離婚後又碰上了，是意外，總之一言難盡。”
“……”
秦曄心塞。
他小聲咕噥，“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你早點認識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這話太扎心，秦曄不樂意聽，“我咋了，我除了學習比不上他，其他方面不比他強多了？我真不理解你為什麼喜歡他，是因為天氣太熱，沒有他的冷暴力，你沒法活嗎？”
慕晚晚，“……”
慕晚晚一臉黑線，“你不是我喜歡的型別，而且傅行司只是話少，沒有對我冷暴力。”
“呵，有區別嗎？你找他還不如抱個冰塊。”
“……”
慕晚晚放棄跟他交流。
秦曄冷哼一聲，“從你出事到現在，傅行司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你打過吧？”
“他出國去了。”
“出國重要還是你重要。”
慕晚晚無力，“他又不會算命，又不知道我今天會被綁架。”
“你就是向著他。”
慕晚晚說，“他是我男朋友。”
“你沒救了。”
“我願意！”
“……”
他還能說什麼？
為了防止把自己氣死，秦曄果斷閉嘴了。
期間。
專櫃的人給秦曄送來了衣服和生活用品，慕晚晚看了一眼，清一色的國際奢侈品大牌，從裡到外全都有，且都是那種比較舒適居家的款式，非常適合秦曄養病的時候穿。
“你那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對你還挺好的。”
“……”
秦曄抿著唇不說話。
慕晚晚把衣服遞給他，“要穿什麼你自己找吧。”
“我受傷了。”
“傷的是腳趾又不是手，趕緊的！”
“……”
秦曄只能自力更生。
他選了一套衣服出來，然後在一水的男裝裡，發現了一個女裝專櫃的袋子，開啟一看，同樣是從裡到外的兩套衣服。
應該是秦建國看慕晚晚衣服淋溼了，特意讓櫃姐挑選的。
算他辦了件好事兒。
秦曄把衣服遞給慕晚晚，“你的衣服也溼了，等會兒去衛生間換上乾淨的，別還沒把我照顧出院，自己先感冒了。”
慕晚晚一愣，“秦先生還挺細心。”
“呵！”
他對秦建國的厭惡肉眼可見。
慕晚晚忍不住問，“你跟秦先生是有什麼恩怨嗎，看上去水火不容的樣子，哦，是你單方面的水火不容，我看秦先生還挺想跟你和好的。”
“這是我家隱秘的事兒，你確定想知道？”
秦曄似笑非笑，“聽了我可就把你歸類成我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