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在倉庫待了一天多。
綁匪們進進出出。
越是臨近約定的四十八小時，老鷹出去的次數就越頻繁。
很快。
到了約定時間。
少年少女被綁匪們推上車，車子一直在行駛，中間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地方，才終於在一片荒蕪的地方停下來。
少女被顛得傷口開裂，全身冒冷汗。
少年也沒好到哪。
肋骨處一片鈍痛，他滿嘴都是血腥味。
等車子停下，他下意識往外看，然後就看到空地上停了一架小型客機，飛機旁，一個滿頭銀髮，穿著中山服的老者迎風而立。
“爺爺！”
少年眼睛一亮，扭頭跟少女說，“我爺爺來了，我們得救了。”
少女也跟著紅了眼眶。
老鷹和一個小弟下去跟老爺子交涉，留下三個小弟看守兩人，綁匪們面色緊繃，處於隨時備戰的警戒狀態。
少女從視窗往外看。
老鷹戒心很強。
他跟小弟都去了飛機上，小弟負責檢查機艙裡的現金，老鷹負責搜尋飛機上有沒有危險物品。
開玩笑。
他們是帶著錢去逃命的。
萬一飛機上被定時炸彈，他們剛開著飛機離開就遭遇空難，那可就成有錢沒命花了。
檢查完畢。
老鷹下了飛機。
不知道他跟老爺子說了什麼，老鷹揮了揮手，麵包車上的三個小弟又下去兩個，只留下司機一個人。
緊接著。
四人上了飛機，飛機的螺旋槳轉了起來。
還好空地夠大。
助跑了兩公里之後，飛機收起輪子，緩緩飛上天空。
少女看著司機，微微一愣。
這個小弟，就被他家老大這麼扔這兒了？
剛這樣想。
司機突然發動了引擎，下一秒，車子一個轉彎，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少年臉色微變。
少女也驚呆了，“已經交過贖金了，你們還想幹什麼？”
司機冷笑，“不牽制著你們，怎麼給老大爭取逃跑的時間。”
“你們說話不算話。”
司機冷笑，“誰跟你們講道義。”
“……”
少女氣的胸口起伏。
少年倒是冷靜，他眸光沉沉地看向司機，“留下意味著被放棄，你家老大已經放棄你了，你還要替他拼命嗎？”
司機哈哈大笑，“決定留下來，我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我一條賤命，換我一家老小這輩子衣食無憂，值了！”
“……”
少年擰眉。
他往後看去。
自家爺爺不動如鍾，揹著手穩穩站在那裡。
片刻後。
司機突然咒罵了一聲。
少女抬頭，就看到幾輛越野車迎面駛來，三輛車，呈箭頭方式，堵住了麵包車所有的去路，司機咬咬牙，猛打方向盤，輪胎髮出刺耳的聲響，車身硬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往來的方向駛去。
沒多時。
又是三輛越野車迎面駛來。
六輛車前後夾擊，麵包車已經完全沒有退路。
司機沉著臉踩了剎車。
老爺子緩步走過來。
“下車吧，你被包圍了。”
“……”
司機冷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遙控器，看到那東西，少女臉色驟然一變，少年看向車窗外的老爺子，老爺子表情依舊鎮定。
見狀。
少年的心也跟著穩了下來，他擁著少女，低聲在她耳邊安慰，“別怕，我爺爺很厲害的，他一定能救我們的。”
“嗯。”
司機盯著老爺子，“不許讓人過來，否則我們就同歸於盡。”
“……”
老爺子揹著手，完全沒有被他威脅，“手穩著點兒，否則炸彈被引爆了，我們死了不要緊，你家老大他們，大概也逃不了了。”
司機臉色驟變，“你做了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老爺子輕笑，“你們知道留一手，難道我就不知道？我傅家也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拿捏的。”
場面頓時僵持下來。
老爺子看了眼車子裡的少年，確定他沒有缺胳膊少腿後，淡定地移開了目光，“放孩子下來吧。”
“等半個小時。”
“……”
老爺子皺了皺眉，“現在放他們下來，我可以安排車送你離開。”
司機不信。
他們要了傅家十億五千萬，傅老爺子怎麼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於是。
繼續僵持。
許久後。
少女敏銳地聽到一陣滴滴聲，她茫然地抬起頭，“什麼聲音？”
少年臉色大變，“炸彈被啟動了。”
“……”
司機一愣。
下意識看向手裡的遙控器。
他沒按。
“看來你老大壓根沒打算讓你活著回去。”
“……”
司機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主動留下是一回事，被老大放棄又是另一回事。
他忍不住想。
老大失信於他。
那他還會善待他的家人嗎？
情況緊急。
這個時候已經不容許有任何失誤了，老爺子和少年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座上，少年突然彈起，趁司機愣神的功夫，猛地往他身上撞去。
遙控器被撞飛。
司機回過神來，慌忙去搶。
少年拼命壓制住他。
外面。
越野車上的保鏢們已經開啟砸車模式。
為了不起眼，綁匪選用的是最普通的麵包車，用專業的破窗錘在玻璃四角用力一砸。
“嘩啦！”
一聲脆響後，玻璃應聲而碎。
保鏢們衝進來，破壞了車鎖之後，迅速開啟車門。
“少爺，快走！”
“……”
司機在奮力掙扎，試圖搶掉在車裡的遙控器跟他們同歸於盡，少年不敢鬆手，他回頭看向少女，“走！”
少女不敢猶豫。
她咬咬牙在保鏢的陪同下，率先下了車。
她在保鏢的帶領下，跟老爺子一起撤到安全區域，然後回頭，緊張地看著麵包車的方向。
六輛越野包圍著麵包車，造成了視線盲區。
少女根本看不到車裡的情況。
她神色焦躁。
身旁的老人同樣失去了淡定，他僵著身體，同樣看向麵包車的方向。
離得遠。
風聲中傳來嘶吼聲。
片刻後。
“轟！”
一聲巨響。
車子的碎片漫天飛濺。
少女驚恐得瞪大眼睛。
“傅行司！！”
……
“傅行司！！”
慕晚晚一個激靈，猛然驚醒。
房間裡燈光明亮。
她面前，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輸完液，穿好睡衣在病房裡刷手機的秦曄，聽到聲音，他迅速收了手機。
一扭頭。
就看到慕晚晚像缺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她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
秦曄飛快坐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
慕晚晚按著胸口。
她眼眶微紅，還沒從剛才的夢境中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