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慕晚晚出現在秦曄所在的病房。
秦曄在電話裡急吼吼地說要來找她，他一個病人，慕晚晚哪能讓他東奔西走，就來醫院找他了。
進了病房。
發現一向嬉皮笑臉的秦曄面色鐵青，病房的氣壓非常低。
慕晚晚一愣，“這是怎麼了？”
“……”
見她來了，沙發上的沈江河起身站起來，“你們聊。”
他退出病房，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兩人，出去的時候，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慕晚晚走到床邊，打趣道，“臉怎麼這麼臭，跟別人欠了你幾百萬一樣。”
“……”
秦曄笑不出來。
他倒寧願是別人欠了她幾百萬。
他側首看她，見她眉眼彎彎，神色輕鬆，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突然，他敏銳地看到了她脖頸上一抹微紅。
秦曄一愣。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那紅痕是什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你昨晚跟傅行司在一起？”
“嗯。”
“……”
傅行司那隻渣狗！
秦曄忍無可忍地從被子裡抽出一張報紙，丟到慕晚晚懷裡，“你自己看吧。”
她接報紙的時候，秦曄又發現她手指上多出了一枚戒指，不用想也知道這東西是誰給她買的，秦曄雙目噴火，呼吸越發不順暢。
慕晚晚不明所以。
她開啟報紙，發現報紙是全英文的。
好在她英語不錯，能看懂上面的內容，這是一份娛樂報紙，頭條新聞是M國某奢侈品品牌的二公子，送某舞團首席舞者回家的畫面。
疑似戀情曝光。
不但有文字，還配了一張照片。
當時明顯在下雨，金髮碧眼的男人脫掉了燕尾服，披在一個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頭頂，護送她回家。
女人的臉被燕尾服蓋住，看不清五官。
拍照的時候，天空恰好一道閃電，刺目的強光照亮了周圍的景物。
男女是鏡頭裡的主角。
慕晚晚的視線卻被女孩身後的一輛豪車吸引，半降的車窗下，男人半張臉暴露在鏡頭下，雖然畫素不太好，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車裡的人。
是傅行司。
慕晚晚愣了一下，她又回頭看了眼報紙發刊時間。
三天前的早上。
那會兒，傅行司確實在M國。
但。
照片裡當時明顯是深夜。
傅行司大半夜把車子停在別人家門口乾什麼？
或許他只是從那兒路過？
見她久久不說話，秦曄問她，“知道前幾天傅行司去M國幹嘛嗎？”
“不是為了工作嗎？”
秦曄冷笑一聲，“那狗東西是這麼跟你說的？”
“……”
沒有。
實際上傅行司並沒有說他為什麼突然出國。
那天她綁架之後，她陪秦曄來到醫院之後，手機開機，給傅行司回資訊報平安，當時她讓傅行司處理完工作再回來，傅行司沒有否認，她就理所當然地以為傅行司是去處理工作了。
但是聽秦曄的意思。
好像並不是？
她胸口有些緊，抬頭看向秦曄，“你到底想說什麼，別賣關子了，給個痛快行不行。”
“他騙了你！”
秦曄已經把事情查清楚了，抿著唇冷聲說，“他出國是去找他前女友！”
“不可能！”
慕晚晚呼吸一窒，下意識地反駁，“孟鈺不是已經死了嗎。”
“……”
秦曄眸光復雜，“你竟然連孟鈺都知道……沒錯，所有人都以為孟鈺死了，就連傅行司都是這麼以為的。但她沒死。當年她跟傅行司一起被綁架，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只知道那場綁架傅行司傷得很重，孟鈺也是在那場綁架中喪生的。”
“孟鈺的父母還給她舉辦了葬禮，之後就全家移民到M國了。”
“前幾天傅行司扔下一大家子，突然跑去M國，我覺得不對勁兒，就讓江河去查了一下，江河廢了幾天功夫，查到了傅行司在M國的行蹤，然後就順藤摸瓜查到了孟鈺。”
“當年那場綁架，她確實差點死了，但沒死成。她爸媽帶她去M國治療，撿回了一條小命，但她因為發燒，失去了記憶。”
“估計是傅國華髮現了孟鈺，回國之後帶回了孟鈺還活著的訊息，所以傅行司才會不管不顧地趕了過去。”
“……”
慕晚晚被這一連串的資訊量震得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
他那天是去找孟鈺了嗎。
孟鈺！
孟鈺！
沒人比她清楚孟鈺對傅行司的重要性。
當年。
她考上海城一中之後，學校裡還有傅行司的傳說，根本不用她打聽，她就知道傅行司當時在海大讀書。
當時她姐也以優異的成績，成了海大大一的學生。
從那之後，她成了海大的常客。
平時沒課的時候，或者週末，她跟小玖都會結伴去海大，名義上是去找姐姐。但實際上，她是想見見那個少年。
在海大找傅行司很容易。
他是海大的校草加學霸，只要走在校園裡，就能聽到女生們在討論關於他的話題，他出現在哪兒，哪個地方女孩就會扎堆。
那時候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俊朗的男人。
一開始她只是想當面跟他道個謝，可她好不容易才攔到他，傅行司卻沒認出她來，還被他當成表白者。
大概被表白這種事情發生的太頻繁，導致他對著她的時候非常不耐煩。
“成年了嗎，就學人家表白！”
“我，我……”
不等她憋出一句完整的話，陽光下，男人剛才還不耐煩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她順著傅行司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和百褶裙，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女孩往他的方向小跑過來。
女孩眼圈通紅，委屈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傅行司！你又招桃花！”
“我沒有。”
傅行司手忙腳亂地抓住她的手解釋，“我正要跟她說我有女朋友了。”
“騙人！”
“真的。”
怕她不信。
傅行司轉過頭，不耐煩地看著她，語氣非常不好，“我有女朋友了，請你以後不要來騷擾我。”
孟鈺滿意了，嘟著小嘴說，“這還差不多，下次再有人跟你表白，就這麼說。”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孟鈺。
活潑嬌俏，又帶著點小脾氣的孟鈺。
孟鈺像是沒看到她，又或者根本沒把她這種“追求者”看在眼裡，她挽住傅行司的胳膊，宣示主權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兩個人誰都沒再理她，手挽手說笑著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