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尉遲江晚知道,在東宮中即便自己死死的咬住朱進忠,他也不會真的被怎麼樣,因為鐵喜現在的身份註定他絕對不可能有大動作。

當時死死咬著他,一方面確實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也確實是他的職責所致。

御史御史,做的不就是這些事。

這次嶽山被派了出來,想必,明日的朝堂上面會很熱鬧了。

而韓府中。

韓胄坐在主位之上,閉目養神。

“老爺,他們都走了。”

韓胄點了點頭說道:“備馬。”

“是,老爺。”

韓胄站起身朝外走去。

他做好了安排,得先去跟朱進忠通個氣。

…………

“將軍,將軍,安寧那邊送來了文書,御史大人也在路上了。”糜鎮快步走入房間中。

而此時的羅守珍正在喝酒吃肉,旁邊兩個女人巧笑嫣然的將酒杯遞到羅守珍嘴前。

聽到糜鎮的話後,羅守珍立即推開她們站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劉御史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

“你們先下去。”

兩名女子便趕緊走了下去。

“卑職不知道,文書剛剛到,御史大人估計已經快到了。”

劉兆忠來了,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他羅守珍的逍遙日子到頭了。

雖然兩個人是一夥的,但肯定也見不得羅守珍在這裡荒淫無度,當個山大王,最重要的是羅守珍不能讓劉兆忠心中對自己不滿。

“好,我知道了,傳我命令,自即日起,大軍重新整頓軍紀,每個人都給老子老實點,要再御史大人面前和老子面前一樣,跟個痞子似的,老子饒不了他,對了對了,給遼州軍那邊說,老實一點,告訴羅彪他們,也讓他們收斂一點,若是惹了麻煩,本將軍決不輕饒。”

糜鎮領命下去。

羅守珍趕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而後離開了房間,他還是要親自點一番這些小兔崽子…………

河間府。

劉兆忠坐著馬車,在數百護衛的護送下,朝著宋軍所在的三鎮而去。

坐在馬車中的劉兆忠臉色平靜,但卻不難看出,在平靜的眼眸中隱藏著些許緊張。

付子嬰的信件已經到了他的手上了。

讓他先去平谷考量一番,觀察地形地貌,而後上奏,是否可以將三鎮合為一鎮,而後修建鐵路。

朝廷想要在這裡建立一個新城,作為之後對幽雲十六州用兵的中心。

劉兆忠是個讀書人。

雖然經歷過戰事,雖然是付子嬰一手提拔,但對於付子嬰的想法還是有些不看好,這裡修鐵路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面對幽雲十六州了……

這是想要將高麗都納入掌控。

陛下知道了嗎?

殿下知道了嗎?

百官知道了嗎?

這種事前人不是沒做過,下場所有人都知道。

不安,緊張,也有一點點激動,各種情緒充斥在劉兆忠心裡。

“御史大人,還有二里就趕到了。”

劉兆忠點了點頭,而後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官服,調整了一下情緒。

營寨外。

羅守珍帶著糜鎮等數名將領,在士卒的簇擁下,營寨門口等待多時了。

雖然羅守珍爵位在身,軍職的等級比劉兆忠還要高,但劉兆忠是御史,深受付子嬰的看重,而且北方之事的奏報幾乎都是要經過劉兆忠之手,上達天聽,故羅守珍對待劉兆忠可是小心謹慎許多。

“遼州軍那邊通知到了嗎?”羅守珍還是有些不放心。

“將軍你就放心,我已經通知到了,讓他們將掛在營寨外圍的腦袋全部取掉了,也讓他們暫時不要進山了。”鄧先趕忙說道。

羅守珍點了點頭。

文官很麻煩,這一點羅守珍很是清楚,要是看到這些歸化遼人在宋軍的壓迫下,受盡屈辱的話,難免又在他面前說,這些人也是漢人,也是大宋的子民云云,到時候影響了二人的關係,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朝堂中錯綜複雜的干係,需要劉兆忠去運轉。

一匹騎兵騎著快馬而來。

“將軍,御史大人的車駕已經到了二里外。”

羅守珍點頭回應。

不一會兒,便見到劉兆忠的車架。

羅守珍滿臉堆笑的走上前去。

“劉大人,多日不見,甚是想念。”

劉兆忠從馬車上剛剛探出頭,就看到了羅守珍。

當下,也笑著回覆:“這些時日,羅將軍替國征戰,勞苦功高啊。”下了馬車的劉兆忠便趕忙回應道。

“應該的,應該的。”羅守珍呵呵笑道。

“御史大人,一路上辛苦了,快些請進。”糜鎮也趕忙說道。

論功論過時,還需要劉兆忠從中斡旋,才能讓他不受責罰,故糜鎮也是非常熱情。

眾人將劉兆忠迎入了軍營之中。

現在整個軍營中根本就沒有一個歸化遼人,全部都是宋軍。

舟車勞頓,先喝酒,再談事。

酒過三巡後,羅守珍也放得開了,笑著要給劉兆忠找一個漂亮的女子享受一番,嚇得劉兆忠臉都白了些,捂著腎隱隱作痛。

這些日子,想給家裡添雙筷子,他出了不少勁兒。

吃完酒食後,劉兆忠便讓眾將領先行下去。

“羅將軍,你覺得將三鎮合併為一鎮,如何?”

聽到合併兩個字後,羅守珍頭一懵,什麼意思?問他做什麼?

“不知劉御史此言何意啊?”

“付大人給我寫了書信,說是要將鐵路通到此處。”

“鐵路?”

“就是將這裡做為大宋對外用兵的橋頭堡,順便……幽雲十六州的情況,你知道的。”劉兆忠接著說道。

聽完劉兆忠的話後,羅守珍眉頭一皺。

“這是付大人的意思?”

“是。”

“付大人的意思是朝廷的意思嗎?”羅守珍輕聲說道。

“不知道,我這一路上也都在想,也想通了一些,若是付大人沒有把握的話,是不會給我寫信的。”劉兆忠嘆口氣說道。

“鐵路往這裡修,明顯是要進入幽雲十六州,到時候……”

劉兆忠看了一眼羅守珍,輕笑著說道:“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既然付大人寫了信件,下一步就是正式的官文,接下來的幾年裡,恐怕要有大戰要爆發了。”

…………

夜已深了,但東宮還是燈火通明。

幾十名朝廷大員幾乎都在東宮中。

鐵喜面無表情。

桌上擺放著十幾封請罪的奏章。

剛剛張愛一封封的都給唸完了,吃空餉的人數總計加起來快要上萬了,這還是已經探明的,若再加上沒探明的。

“我真沒想到……遼國的壓力才過去了幾年?勝仗才過去了多久,這麼快……太快了……”

“殿下勿憂,郝本當等人利慾薰心,並不代表我大宋朝的所有勳貴都是這樣,事情已經發生,朝廷應該嚴懲犯事之武將勳貴,並嚴查各地駐軍人員數量,梳理排查,形成慣例,每年一次核查。”尉遲江晚出列說道。

不知何時,尉遲江晚代替了付子嬰最先奏對的位置。

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付子嬰才緩緩開口:“兵乃國之大事,真定之戰不過數年,軍中就有人敢吃空餉,極其惡劣,應著重而罰。”

王志忠嘆了一口氣,而後出列道:“殿下,確實如此,可為表殿下仁慈施政之心,可饒恕其性命。”

文官們可不能一條道走到黑的跟武將對抗。

付子嬰說了絕對的話,王志忠就要把話往回收一收。

韓胄聽到鐵喜的話後,心中就已經知道了鐵喜想要嚴懲之心,可他答應了盡力要保住這些人,當下便出列說道:“殿下,他們確實十惡不赦,微臣不敢為他們求情,可希望殿下看著他們父輩曾為大宋立下過汗馬功勞,饒恕其性命把。”

鐵喜看了一眼韓胄,遲遲沒有說話,其用意已經很是明白了。

今日不重重處罰,那明日就一定會有再犯之人。

韓胄暗歎一口氣,知道自己的求情說不到殿下心裡面了。

“殿下,必須嚴懲。”

“殿下,微臣的意思是,直接全砍了。”

文官們開始七嘴八舌起來,鐵喜聽著也不由心煩意亂,這些官員說的再多,可卻沒有人說到點子上。

爵位要不要拿掉?

還有,把他們都辦了以後,後面的將領應該如何補充?

既然你們不說,那就朕說。

“我覺得不能從輕處罰,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為一談,不然日後定會有效仿之人。”

鐵喜稍稍停頓一會兒後接著說道:“貪墨千人之上者,革去爵位軍職,殺,貪墨百人之上者,革去爵位軍職,去邊疆充軍。”

鐵喜的話說完後,尉遲江晚立即出列道:“殿下仁慈。”

尉遲江晚的挑頭,官員們也都跪下來跟著一起叫道:”殿下仁慈……”

韓胄微微嘆氣,知道這就是最後的結果了,心中也存著僥倖,幸虧朱進忠沒有來,否則這件事必定會鬧到陛下面前。

鐵喜的懲罰不能說重,但也不能說輕。

雖然很多人都不是世襲的爵位,但軍職也是家裡花了大力氣弄到的,剝奪了軍職也就是說這些年輕的勳貴就要從頭開始了,或者說,此生也無翻身之可能了……

大宋朝這麼久,只有一個人翻身過,靠的也不是從邊軍中立功勞。

這個人就是楊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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