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梁對著身旁的尉遲淵說道:“將軍,這遼軍怎麼打的如此兇猛。”

“這應該不是遼國的主力軍,遼軍用起來也不會心疼的,他不心疼,卻有其他人心疼,我們只要堅守住兩撥遼軍的衝鋒,到了第三次的時候,遼軍就打不下去了。”

“到時候我們是否可以派遣騎兵衝殺一波。”秦方在這個時候又說道。

“不,不行,之前說了,一切求穩,不求大勝,只求不敗。”尉遲淵立刻說道。

這秦方到現在還想著跟遼國軍隊硬碰硬。

尉遲淵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這場戰鬥再晚一年開始,我等都不會打的這麼畏首畏尾,可與遼軍好好拼殺一番,可此時,唉……”

這些年的修養,此時的宋軍真實的戰鬥力不比遼國人差多少,再加上他們精湛的火器,甚至還要強於遼國人。

問題就是,炮彈不夠,子彈不夠。

加上這些年對遼軍敗多勝少,再沒有絕對優勢前,絕對不可以冒險。

弄不好就是亡國,誰敢大意,只能選用最穩妥的守城方案來打。

遼國軍氣焰囂張,可宋軍也是絲毫不遑多讓。數百門投石器不斷的吐出石頭,打在了遼軍後軍弓箭隊中,給遼國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與干擾。

而此時最先的遼國兵已經登上了城牆,各處城牆上都有了白刃戰的發生。

喊殺聲漫天。

“殺光這些混賬,把他們殺光,接下來就輪到咱們去打他們了。”

“媽了巴子,誰允許你爬上來的。”

戰鼓聲,叫罵聲,兵器碰撞的聲音,聲聲不絕。

而秦方拿出自己得鐵錘,屏退身邊的親兵,朝著就近的遼國兵而去,親兵怕將軍有失,也追了上去。

對於秦方的舉動,尉遲淵等人並沒有制止。

而此時遼國軍的後軍弓箭手停止了放箭,將弓弩揹負在了後背,抽出自己的彎刀大叫著朝著安寧城而去。

全軍壓上。

城牆的防守是有章程的,扔石頭的就要一直扔石頭,射箭的就要一直射箭,即便是有遼國兵衝了上來,你也不能臨陣脫逃,自有專門的部隊對付這些登上城牆的遼國人。

局勢一片混亂。

從一個缺口處不斷有遼國士兵攀登上來,而宋軍卻在城牆上,瘋狂的擠壓遼國人的空間,有的人死了,後邊的人就會踩著自己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而遼國人也是如此。

他們到了城牆上後,就是要先守住這個突破點,守住空間就能夠讓更多的同伴登上城牆,換句話說就是守住這一塊缺口,就能獲得勝利。

不過宋軍也知道這一點,悍不懼死的將遼國人所佔領的空間給消磨乾淨,而後補上這個缺口。

一名遼國兵剛剛爬上城牆,便被身旁的秦方一錘子砍在了頭上,半個腦袋都被砍砸的面目全非,掉落下去。

“來人,這裡速速補人。”郭登高喊道。

而後便有幾十名宋軍重新堵住這個缺口,撬動雲梯,搬起石頭繼續砸向遼國兵。

城牆上的宋軍奮勇殺敵,將登上城牆的遼國兵又打了下去,一個個缺口被補上,可在遼軍的猛攻下,一個個缺口又重新被開啟。

雙方在城牆上開啟了慘烈的白刃戰。

向上攀爬的遼軍看到自己同伴的屍體都一個個丟了下來,皆是心生畏懼,動作也稍稍慢了一些。

他們慢一點,城牆上的遼軍得到的支援就少,便漸漸落了下風,隨著他們漸漸落了下風,死在城牆上的遼國兵就越來越多。

宋軍將缺口補著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遼國兵突破的速度卻是趕不上了。

城牆上的戰鬥越來越少,而正在攀爬的遼軍也開始打起了退堂鼓,紛紛朝下撤去。

此時攀登上城牆的遼國人已經再也沒了支援。

一個個遼國兵從城牆上被扔了下來,不管活的還是死的。

“遼國人退了,遼國人退了。”

一名宋軍注意到了城下的情況,便高喊道。

殺紅眼的秦方在斬殺一名遼國人後,便看向了城下,果不其然,遼軍再往後撤,整體隊形雜亂不堪。

他咧開嘴大笑兩聲。便揮舞著自己的錘子朝著另一名遼國人砍去。

大宋現在很少有武將會衝鋒陷陣,身先士卒了,因為一個將軍是整支軍隊的主心骨,若是將軍衝鋒陷陣,死在了亂箭之下,那整支軍隊都會陷入混亂之中。。

秦方就是這些時日卻是壓抑的狠了,才會親自下場。

尉遲淵看到遼軍後撤,接著下令投石機運轉,而數百枚石塊也是不斷的轟擊著遼軍。

撤退的時候,遼軍便有數千人喪生。

整座安寧城就像是一頭會吞噬生命的野獸,即便吞噬了上萬的生命也不會得到滿足。

遼軍看著後撤的遼軍,眼神漸漸迷離。

“大王,讓屬下帶本部人馬攻城吧。”耶律楚齊帳下的大將兀赤哈兒拱手道。

耶律楚齊擺手拒絕。

“現在還不是動我們本部人馬的時候。”遼軍拒絕了兀赤哈兒,而後命令大軍後撤散十里。

看著撤退的遼國軍隊,宋軍不斷的發出歡呼。

而尉遲淵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耶律楚齊確實有本事,若是在第二波進攻進展不利的時候,直接發動第三波的進攻,確實會對安寧城的宋軍造成很大的壓力,可若是第三波進攻也不見成效,那麼遼國之前所獲得的優勢便會蕩然無存。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遼國能壓制大宋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第一仗,宋軍陣亡一千三百多人,受傷不計其數,而遼軍則丟下了四千多具屍體,現在還沒躺在安寧城下痛苦呻吟等死的也有上千人,雙方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遼軍想讓安寧的宋軍早一點出來跟自己決戰。

只有這樣遼軍才能進一步的推斷出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可現在的宋軍如縮頭烏龜,不願與遼軍進行大決戰。

是付出巨大傷亡,頂著各個方向的壓力繼續猛攻安寧,還是撤退,放棄這次大好的機會,這讓耶律楚齊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出判斷。

當一個人無法做出判斷的時候,別人的意見就顯得很重要。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一個個人影黑著臉從遼軍的營帳中走了出來。

他們雖然都屈服於遼國的武力統治之下,但在下面卻是有著自己的訴求。

若是跟著遼軍在安寧獲得不到好處,又損失了很多壯丁,那自己的部落在那片土地上註定無法生存下去。

遼軍的臉色也不好看。

營帳之中現在只剩下了兀赤哈兒一人。

“大王,休整一日後,我親自督戰進軍安寧。”

“現在還沒有到這個關頭。”耶律楚齊緩聲說道。

兀赤哈兒帶兵督戰,如同自己一般,若是兀赤哈兒都無法拿下安寧,那自己受到的壓力就會更加大,這支由很多部落組成的龐大軍隊也會不受節制的四分五裂。

“可是……”

遼軍擺手制止了兀赤哈兒接下來的話。

這也是遼軍於宋軍最大的區別,他們雖然都尊遼國的國王為共主,聽從遼國的命令,可他們又是單獨的同屬關係,要讓他們部落的勇士在安寧城下送死,他們定是不服。

耶律楚齊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冒險的決定,但想了片刻後,自己這個冒險的決定就被否決了。

這時門外的守衛來報。

張永來了。

兀赤哈兒臉色很不好看:“那個明人又來幹什麼?”

在兀赤哈兒看來就是因為張永這個漢人在旁的攛掇,才讓遼軍下了大舉進攻安寧的決定。

“兀赤哈兒,漢人有一句話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從這個漢人的口中能夠獲得的資訊很多,而他比我們更加了解宋朝的情況,更加了解此時宋軍是怎麼想的。”耶律楚齊說完之後。

聽完耶律楚齊的話後,兀赤哈兒面色微變。

難道此次出征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安寧,真定這些邊疆重鎮,而是宋朝的帝都開封府。

怪不得大王一直對自己說等待。

原來是有這樣一層的深意。

雖然遼軍在徵召軍隊的時候就已經說過要拿下宋朝的開封府,可兀赤哈兒與各部首領都以為這只是一個出兵的藉口,聽聽就好了。

拿下開封府,徹底入主中原,這個野心耶律楚齊是第一次在兀赤哈兒的面前流露而出。

這是一個輝煌的夢想,他們正在朝夢想的道路上前進。

兀赤哈兒點頭應是。

張永走了進來後,趕忙朝著遼軍跪下。

“大王恕罪。”

看著跪下磕頭的張永,耶律楚齊一改臉上的陰沉,大笑著說道:“張永,你有什麼罪需要本王饒恕呢。”

張永抬起頭有些不解的看著遼軍,而後繼續說道:“蔣進先沒有用,命令不了安寧的守將,讓大王折損了那麼多的大遼國勇士,是小人的過錯。”

遼軍聽完哈哈大笑。

“打仗怎麼可能不死人呢,何況這本就是一個錦上添花的計策,成就成,不成也沒有影響,張永你站起來說話吧。”

張永惶惶不安的站起身。

“現在安寧如銅牆鐵壁一般,我等就算是圍攻數月,也攻不破這座安寧城,你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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