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臂摟著女人的腰肢,一言不發,好像根本沒聽到女人說話。

“尉遲文。”她又叫他名字。

下一秒,男人轉頭瞥她,理直氣壯:“我這是怕掉下去,扶一把怎麼了?”

於若菊:“……”

尉遲文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她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拿著馬鞭,也騰不出手推開他。

算了……

於若菊嘆口氣,就當他今天沒有多計較於瑞兆的補償。

任由他圈著自己腰,於若菊再次目視前方,駕著馬車往牛家莊的方向駛去。

穩穩剎停在村長家門口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上方。

於若菊將馬鞭放在手旁,回頭看尉遲文,等他先下車。

男人單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仍摟著他的腰,懶洋洋地曬太陽,閉著眼一動不動。

於若菊提醒:“已經到了。”

“看到了。”尉遲文懶洋洋的應。

“等會兒再下……”他特意拉長了尾音。

“好。”於若菊沒多說什麼,脫開尉遲文的手,自己利落地下了車。

手裡柔軟的觸感突然一空,尉遲文抬起頭,不爽的磨磨牙,心裡暗罵兩句,也跟著下去。

腳踩在地面,他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然後伸了個懶腰。

於若菊突然開口說:“我不能一直當你的馬伕。”

“什麼意思?”尉遲文看他。

“湯餅店只有小七一個人,忙不過來,而且錢也不夠。”她和張小七的湯餅店生意算不上特別好,只能說夠他們餬口,盈餘的錢交給幫會後剩不下多少,否則她也不至於在不忙的時候一個人推著板車去賣餛飩。

“我給你……”尉遲文話都到嘴邊了,還是停下了,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乾脆說:“可以,你現在就能回去幫忙,落日前接我回到東京就可以。”

“好。”

…………

這天下午,老村長髮現,這位尉遲大人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和他的談話上。

他全程心不在焉,還時不時的會走神,連自己說了什麼都沒聽到。

尉遲文的心思確實不在這裡,實際上,就算沒有於若菊,他也懶得和這位老村長在繼續廢話。

牛家莊是一定要拆的,哈密國就是例子,連皇城都已經擴建過2次了,如果這些人還要堅持,下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是皇旨了。

…………

於若菊回到湯餅店,張小七緊張了好久,一見她回來,就追過來問:“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了。”於若菊一邊答,一邊往裡走。

“真沒事?”張小七不太相信。

“沒事。”於若菊回。

張小七見於若菊不像是騙自己,放下心來,轉而想起另一件事。

她叫住於若菊:“牛平安說,如果你想清楚了,願意原諒他了,什麼時候都可以去找他。”

“我知道了。”於若菊面無表情答應,然後走進後廚。

張小七:“……”

……

夕陽剛剛到來,於若菊就駕著馬車停在老村長家門口。

她發現門邊停著的一輛驢車。

尉遲文就坐在上面,對她挑了挑眉毛:“那輛馬車不要了,來用這個。”

站在驢車旁邊的下人笑著跟於若菊打招呼。

於若菊遲疑片刻,點點頭,從馬車上下來,徑直上了驢車,從下人手中接過鞭子。

驢車行了一段路,速度不快,但也不慢,十分穩當,下人這才鬆了口氣,讓這位於姑娘給大人當馬伕,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突然聽見,正前方駕車的於小姐,突地喊道:“尉遲文。”

音量不大不小,讓下人驚訝的是,她竟然直接叫尉遲文的名字。

後者倒也一點不生氣,頭都沒抬的回了一個“嗯”字。

於若菊問:“你能不能進去待著?”

下人無語的看向尉遲文,這位大人從一開始就沒有進車裡,而是坐在外面,斜靠著身子,就那麼看著於若菊,反而是他被尉遲文強迫的坐在車裡。

尉遲文聲音懶散:“我在這裡坐著有什麼問題?”

“大人,你還是進來坐吧。”下人苦口婆心的勸道:“這會兒沒人倒罷了,等到了東京城,被人看到,怕是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就算您行得正,坐得端,但也要為於姑娘的名聲考慮啊。”

行得正,坐得端?

於若菊瞥了一眼尉遲文,後者倒是對下人的話十分滿意,雖然沒有坐進去,但也不像剛才那樣一直盯著於若菊看。

到了東京城,下人就被趕下了驢車,於若菊帶著尉遲文繼續往鐵家老宅行進。

“於若菊。”尉遲文突然開口。

“怎麼了?”於若菊頭都沒轉。

“那個廢物後來還找過你嗎?”尉遲文問。

於若菊很快反應過來,尉遲文指的是牛平安,停頓片刻,說:“沒有。”

尉遲文臉上的笑都懶得收,語氣十分篤定:“找了對吧,不然你不會猶豫。”

“……”

“瞞我就不必了,我沒想對他做什麼,他也不配。”尉遲文哂笑:“但蒼蠅終歸是有些煩人。”

“我和他沒關係。”為了避免尉遲文後面說出更多她不想聽的話,於若菊迅速補充道:“也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是你說的。”

於若菊瞥他一眼,懶得說話。

…………

驢車在鐵家老宅外停下,於若菊準備離開。

尉遲文卻讓她將驢車一起開走,於若菊當即拒絕,卻被後者來了一句,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突然讓人換驢車,或者我直接把馬車送到店門口,天天推個板車,你不嫌累的?

面對尉遲文的話,於若菊只能駕著驢車回去,她知道尉遲文不是開玩笑,他真的會將馬車直接丟到湯餅店門口不管的。

比較奇怪的是,尉遲文推開鐵家老宅的門時,完全是一副悲憤的表情,像是下定決心赴死的軍士一樣。

這個時間不算晚,她回去的時候,張小七正在店裡忙著和麵,聽到門口的動靜,還以為有食客來了,揚唇回過頭準備招呼,見是於若菊,笑容變得更深了:“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這會兒飯食時間都過了,感覺沒必要再出攤了,不如休息一天怎麼樣?”

於若菊搖搖頭:“以後應該都要休息了。”

“怎麼了啊?”張小七問。

於若菊看她:“我去給人當馬伕了。”

“誰啊。”張小七和麵粉的手停下來。

於若菊回:“尉遲文。”

“啊——”張小七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就是你說的那個傻子?”

“嗯。”於若菊看了眼湯鍋,回頭問:“我記得肉要沒了,明天是不是去屠夫幫要頭豬?”

“我已經給王大哥說過了,明天就有新鮮的肉送來了。”張小七點點頭,注意力都在於若菊剛剛說的話上:“你怎麼突然要給他當馬伕?”

於若菊抿起嘴唇,停頓了半天,才說:“因為於瑞兆的事。”

張小七好奇問:“就是今天上午那件事?”

“那位貴人就是尉遲大人?”她又問。

於若菊“嗯”了聲。

張小七走到她身邊,不敢相信地問:“他沒懲罰你們?就讓你去給他當馬伕?”

於若菊點頭。

張小七更為驚訝的看她,好半天,才突然笑道:“他是不是看中你了?”

於若菊沒說話。

這種事傻子都看的出來。

“這是好事啊——”張小七用力在於若菊肩上拍了兩下,笑言:“難怪你不理牛平安了,原來是這樣啊。”

於若菊搖頭:“跟他沒關係。”

“若菊。”見她突地沉默,張小七想了想說道:“你早告訴我這件事,牛平安來的時候我就把他打出去了,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長大以後肯定要嫁給他,我就以為……”

她頓了頓:“我以為見到他會很高興。”

於若菊看她一眼:“沒什麼高興不高興的,以前的事我早忘了。”

“嗯。”

“但是……”張小七看著她,語氣若有深意:“我們和那些大人是不一樣,如果他不準備迎娶你進門,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你還記得小時候的李大娘嗎?就因為那個男人一句話,等了十幾年,做夢都以為那個男人會回來娶她,可以飛上枝頭,過人上人的好日子,結果……”

於若菊忍不住笑出聲,但什麼話都沒有說,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

第二天晚上。

鐵喜與尉遲文幾人和哈密商會的商人們在酒樓聚會,於若菊就在外面候著。

她沒和其他大人物的隨從在一起,尉遲文吩咐她將馬車停在酒樓外街道的一個轉角處,本以為要這樣呆到深夜,沒想到當月亮升上枝頭時,一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從不遠處走來。

於若菊瞟他一眼,收回目光。

尉遲文來到車邊看著她:“怎麼,這麼不願意看到我?”

於若菊搖搖頭,問他:“結束了嗎?”

尉遲文搖頭:“沒有,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我就找個由頭出來了,太子對商會的事情不熟,我過會兒還得回去。”

他笑了笑接著說:“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寂寞嗎。”

於若菊不想理他,尉遲文也正如他所說的,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就看到又有一個人影過來了,提著食盒。

於若菊開啟來看,是一份上好的酒菜,在黑夜裡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做好的。

她愣了片刻,旋即明白過來,尉遲文剛才過來不是沒有目的的,而是看她吃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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