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宮與鐵喜聊了許久後的尉遲江晚,心神大亂,彷彿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大海的另一面,有一片很大很大的陸地。

還有秦始皇讓徐福尋找仙藥的地方……

以及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太多了,他需要慢慢消化。

尉遲江晚出了東宮後,也沒有回衙門,也沒有去見焦急等待著他的李子奇,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府邸。

金鈺兒正在房中縫補衣物。

尉遲江晚從後門回的府中,悄悄的來到了金鈺兒的房中。

“老爺,您怎麼回來了……”

尉遲江晚將官帽放在了桌子上,而後坐在金鈺兒的身旁,看了一眼縫的七扭八扭的衣服。

“先放下吧。”

“怎麼了,老爺?”

“太子殿下和我說了寫事情,我這會兒腦子有些亂,你過來幫幫我,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些……”

金鈺兒放下手中的針線,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外面。

“老爺,姐姐說了,讓您……”

”沒事,她不會知道的,來吧,我等下還要去見李子奇。”尉遲江晚說著就開始脫衣服。

聽到李子奇的名字後,金鈺兒的眼中忽然亮了一下:“老爺,李子奇來了。”

尉遲江晚停下手中的動作:“是啊,怎麼了。”

金鈺兒站起身,而後直接跪在了地上:“老爺,我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和老母,希望老爺能夠將她要來……”

尉遲江晚趕忙將金鈺兒扶了起來:“你妹妹和母親?”

“是,我父親是高麗的官員,多年前,父親獲罪被貶,我的兄長因為從小就學習漢語,便被送到了大宋來,我的妹妹當時剛剛出生,我們都是奴籍,若是老爺不願幫助,我小妹再大兩歲就會變成他們手裡的物件。”

尉遲江晚暗自點了點頭:“你且放心,我等下便去見李子奇,讓他將這個妹妹送過來……”

金鈺兒眼中神采流動,而後一雙芊芊玉手慢慢攀附了過來,輕輕脫下尉遲江晚的衣物。

尉遲江晚一下子就來了感覺,而後將其抱起來,朝著床走去……

辦炷香的時間後,尉遲江晚紅光滿面的從房間中走出,大概是自己答應幫金鈺兒要妹妹和母親,她在那方面,比原先更加投入,讓尉遲江晚是心滿意足啊,腦袋瞬間也就清醒了不少。

關於金鈺兒的身世,尉遲江晚知道的並不多,她主動提起來,尉遲江晚也打算幫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到時金鈺兒的大哥被送到大宋來了。

送到大宋來幹嘛,肯定是當太監了。

日後也可以給金鈺兒打聽打聽,讓他們兄妹也團聚一番。

坐在馬車上的尉遲江晚深吸一口氣,開始想著鐵喜跟自己談的海禁諸事。

開不開海禁,都是大宋天子做的事情,鐵喜親政之後,就連付子嬰也阻止不了,更何況自己呢。

自己要做的就是,為太子殿下找尋這方面的人才,將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的事情變成現實。

不過,話說回來,為何太子殿下對大海情有獨鍾呢。

我們大宋朝最大的敵人不都是陸地上的嗎?

當尉遲江晚正在想事情的時候,他也到了衙門,當下只好收起思維,去見正在焦急等待自己的李子奇。

在大堂之中,李子奇等了一上午,才等到了尉遲江晚。

這讓李子奇對尉遲江晚更有信心了。

尉遲江晚進宮面聖,一呆就是一上午,這份恩寵肯定是大宋朝的頭一份。

當然,李子奇怎麼也想不到尉遲江晚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晚來這麼久。

“尉遲大人,您可來了。”李子奇恭敬的說道。

看到尉遲江晚,李子奇就彷彿看到了主心骨。

當整個高麗王庭都在李子明的淫威籠罩下時,就連國主都朝不保夕之時。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一切都改變了。

就是因為他的指點謀劃,自己才敢奮力一搏,發動兵變,將李子陽誅殺。

而這次,還是要靠他。

“李大人,久等了,坐,快坐。”

“尉遲大人先坐。”

尉遲江晚操著和藹的笑容,坐了下去,而李子奇也隨之坐在了尉遲江晚的身邊。

“這次入宮,本官跟陛下講了一些開京的事情,可現在,朝廷需要羅守珍在北方穩定局勢,不可能降罪於他的,不過殿下也會訓斥羅守珍,讓其收斂一些。”

“那就太好了。”

“實不相瞞啊,大興府的使臣這半年來了數次東京,到處送禮,當時本官就想著你應該也來一次大宋,但李大人卻因為軍事之爭,遲遲沒有動身,對高麗大興府叛軍尾大不掉的局面,本官也是痛心啊。”

“李子明的餘孽沒有斬盡,是我高麗的問題,與尉遲大人毫無關係,現在這局面我王已是滿足,尉遲大人,你能不能讓羅將軍在後方進攻大興府叛軍呢。”李子奇滿懷期待的說道。

銀子花了,他想花的值一點。

“李大人是想?”

“我們還想再試一試。”

尉遲江晚搖了搖頭:“本官可以跟羅守珍在書信聯絡,贈與錢財,讓其威脅大興府軍隊,但沒有朝廷的兵文,殿下的旨意,大軍是絕對不可動的,即便是羅守珍也不行。”

“那,太子殿下,對我們高麗的事情有何聖裁。”

“開京在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並未與朝廷上書奏陳,當時,殿下可是很不高興,現在本官再次提起,也是惹得殿下很不開心,對此並無任何聖裁。”

聽到尉遲江晚的話後,李子奇臉色驚愕。

這完全是他的責任。

大興府叛軍出現的時候,大臣們確實都想第一時間告知大宋。

但他不想讓高麗真變成大宋的附庸,也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

就拖了下來。

這讓李子奇也抑鬱了很久,為什麼自己和李子奇的差距會這麼大?

他嘆了口氣。

高麗國土本就小,李子明主政的時候,自動放棄了北方大部分領土贈給了大宋,現在大興府叛亂,又分出去一部分,高麗為何命運如此多舛。

“不過李大人也莫要這困難時期感到憂愁,雖然大宋的天軍不能出兵,但本官會爭取,日後大興府之軍一旦南下,大宋王軍也會南下,威脅大興府,換句話來說,只要開京正統有機會打大興府收復故土,而大興府叛軍卻絕不可能進攻開京。”

“可是……”

“什麼?”

“可我們不是大興府的對手……”

聽到李子奇這麼坦誠的一句話,反而讓尉遲江晚無話可說。

高麗只是藩屬國,又不是大宋境內的一個州府,竟然如此坦誠。

而李子奇作為現在高麗的權臣,他坦言打不過,那下面的將領,臣子,乃至最普通計程車兵,估計都有這個想法。

未戰先膽怯,能贏才見鬼了。

尉遲江晚乾笑兩聲:“現在打不過,不一定以後也打不過,未來的路還很長,李大人不要過多的擔憂。”

尉遲江晚是應付,可在李子奇看來,卻是貼心的問候。

他臉上的愁容消散,朗笑著說道:“有了尉遲大人這番話,我這心啊,一下子就輕鬆許多。”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有限後,對尉遲江晚也更加佩服了。

“尉遲大人,我可以拜見太子殿下或者皇帝陛下嗎。”

尉遲江晚面露難色:“我會安排,不過殿下國事繁忙,見到殿下的可能性不大,陛下更是龍體欠佳,已經很久沒見過人了。”

李子奇臉上有些失望,自己拉來了一船的白銀,竟然連大宋太子殿下的一面都見不到。

“那大興府逆賊的使臣也沒有見到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吧。”

“太子殿下和陛下怎麼會見一介反賊。”尉遲江晚冷笑道。

李子奇聽到這裡也放心了。

而尉遲江晚也提出了自己的私人問題。

將金鈺兒的情況告訴了李子奇,拜託他回到開京之後將他的妹妹和老母,送到大宋來。

這種小要求,李子奇自然點頭答應。

對於高麗的事情,鐵喜說實話並不上心。

他上心的是,現階段誰都給大宋送來了很多銀錢,他就是要給兩方都有了一股錯覺,只有討好了大宋,才有一統高麗的希望。

也正是讓他們有了這希望,才能為了討好大宋,徵收更多的稅,送來更多的錢,然後讓國內民怨沸騰,現階段就這樣耗著,等時機到了,大宋天軍再進入高麗,那時候……

當然這是鐵喜的初步想法,也並未跟任何人提起過。

李子奇也沒有像在高麗所說的一樣,代替他們的大王叩見大宋的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

該談的事情全部談完之後,李子奇便與尉遲江晚在城外告別。

他手中有了一封尉遲江晚帶給周曉的書信,也有一封尉遲江晚對高麗開京國主的書信,算是承諾書。

大宋不可能冊封大興府為高麗王,也不會坐視大興府軍對開京造成威脅。

而東宮中。

鐵喜正在看著荊王的上書。

大概意思是,他這些時日幽禁府中,思量許多,對犯下的惡行後悔不已,請求朝廷可以將對他的禁行令給撤銷了。

鐵喜將上書放下,看了一眼張愛:“晁尚書,現在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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