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將軍的客房中似乎缺點擺設,正好前段時日,漁民在海邊發現發現了一株綠色的珊瑚,我已命能工巧匠進行雕刻,等雕刻完畢後,就送來將軍這裡。”

聽到李子奇這麼說,周曉臉上才浮現出現了笑容,這才對嘛。

周曉這幾年在高麗可是攢了一份很大的家底,等到回大宋之後,學習尉遲江晚全部交給戶部,想必也能在後世留下一個好名聲。

“將軍,您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給我們說一下,也好讓我回去之後,跟國主稟報,再怎麼說,國主也是一心收復故土的啊。”

周曉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李大人都這麼說了,本將軍也不藏私了,不過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李大人不愛聽,但這就是事實。”

李子奇丹鳳眼緊緊的盯著周曉,等待著他的下文。

“若是本將軍所想不錯,你們國主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收回大興府了。”

“為何?”

“因為按照你說的,大興府已與平遼府有很深的聯絡,便證明了即便羅守珍被調走,繼任的平遼府總督,也是不會放任大興府被高麗南國給消滅。”

“我們也可以派人去平遼府……”

“你們雖然可以帶著金銀,派人去平遼府賄賂守將,可你們卻出不了人丁去幫助羅守珍修建城池啊,作為外派的大將,務實是最重要的。”

“現在的真實情況就是,大興府跟遼平城的關係越來越好,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你們沒有實力戰勝大興府叛軍,一拖再拖,這都幾年了,之前是羅守珍害怕朝廷問責,所以一直拘束著大興府的叛軍,不讓他們南下。”

“但是兩年前,大軍北伐,先頭部隊遭到埋伏,大敗而歸,後隊的大軍如同驚弓之鳥,立即回撤,那個時候,對大興府的叛軍是個絕佳的機會啊,可他們根本就沒有乘勝追擊,就是因為有宋軍在背後約束。“

“現在朝廷對你們越來越失望,要不然殿下也不會專門問詢本將軍,是否想要回京。而羅守珍卻因為建城速度快,平遼府安寧,而屢屢受到嘉獎,雖然本將軍不在京師,都聽說了羅守珍手裡有一副太子殿下的字帖,你知道這證明了什麼……”

“什麼事情?”李子奇是越聽越害怕。

“你們再進攻,若是失敗,可能開京不保,你們國主的性命不保……”

“趙將軍,你不是說,羅守珍可以約束大興府叛軍南下嗎?”李子奇徹底慌了。

“對,可他們要是不約束了呢,高麗不到一半的人口和底盤能夠為羅守珍提供那麼大的幫助,若是羅守珍幫助大興府王入主開京,整合整個高麗的國力民力,對其幫助會不會更大呢……”周曉淡淡說道。

李子奇臉色呆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周曉所說的也是自己心中的擔憂。

開京保住不保住,對他來說不重要。

重要的是,誰取走的。

若是羅守珍在大興府與開京大戰之時,得到殿下的命令南下,那麼這份軍功不又落到了羅守珍身上,對他自身可是沒有半點好處。

所以對於周曉來說,一動不如一靜。

李子奇又回到王宮之中,將周曉原話轉達,將國主王敏給嚇唬住了。

雖然有大臣一直否定,說不可能,大宋最重正統,絕不可能允許大興府叛軍顛覆之,但是王敏心亂如麻,也只能相信他最重視的李子奇。

現在整個高麗南國根本就沒有能夠獨挑大樑的人,也沒有人能夠看出大宋的用心來。

他們只是覺得是因為自己屢戰屢敗,才導致大宋對自己很是失望。

實際上,就算是現在的高麗有聰明的人,也沒有辦法看的那麼清楚,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不一樣的,而且所有的官員包括歷任的國主,或是之前的李子明,他們都不會想到大宋竟然想要整個高麗。

這邊國主王敏確實被李子奇的話給嚇到了,他趕忙親自去別院見了周曉,想要證實李子奇對他說的話。

周曉將現在嚴峻的形勢又添油加醋跟王敏說了一遍。

當然後面也給出了他自己的意見。

好好的跟大宋重臣聯絡,該聯絡感情就聯絡感情,該孝敬就孝敬,讓那些大臣替你們在朝中走動,讓大宋百官同情你們的遭遇,而後對羅守珍施加壓力,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國本,不然真讓北邊打下來了,南邊絕對不是對手。

連哄帶騙之下,王敏就趕忙讓李子奇準備稀有寶物,絕美的女子,去東京走訪……

還定下了,每年上供一次的國策,便是歲幣。

大宋,東京。

青山縣。

一眼望不到邊的農田,在地頭上此時卻是人潮擁擠。

數百名佃農都拿著農具,圍在前來丈量土地的戶部十幾名官吏身旁。

為首的幾名傭農臉色最是難看。

“你們誰都不能量我們的土地。”

“對,誰都不能量,不然就讓你們站著進來,抬著出去……”

“我們按照戶籍記載,這裡是禮部鄭大人的土地,今日必須丈量,而後登記在冊,今日,我便要看看,誰敢對我動手。”戶部派遣為首的中年男子一點都不害怕,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冷笑。

“那是以前,現在不是了,大人在兩年前,就將這些土地賣給我們了,你們快滾……”

這中年男子冷笑著看向了說話的人,又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的樣貌。

這人細皮嫩肉,手上老繭都沒幾個,怎麼可能是下地幹活的人。

他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胖子。

“你是鄭大人家中的人吧。”

“胡說八道,我,我是農戶……”胖子被這中年男人看的有些不自在,再加上被他說中,當下底氣也不足了。

“我不管你是農戶,還是那個鄭大人家的人。”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這是朝廷的法令,哪個不服氣的,就是對抗朝廷,你可以試試你家鄭大人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到現在為止,我帶隊丈量了十幾個官員,二十幾個鄉紳的土地,還沒有遇到有人敢阻礙呢,你快些帶著人讓開,不然你自己死了沒事,到時候你家老爺陪你一起死,黃泉路上可就有伴了。”

“別怪我沒告訴你,巡查的軍士就在附近,若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們一個個先送到大牢之中去服苦役,查明情況後,直接砍頭。”

中年男人冷笑的說道。

胖子看著中年男人眼中的殺意,當下朝後退了兩步,他慌忙的看向了身邊另一個胖子。

可那人也被震懾住了,不敢說話。

而在其後面的佃農也能聽到,紛紛對視。

“十文錢來堵朝廷的人,把命搭上,這買賣可虧大了。”一名乾瘦的中年漢子對著身旁的稍稍壯碩一點的漢子輕聲說道。

“對啊,說的再理,我去前面,問問給不給加錢,不給加錢咱們就走。”

說著就想著往人群裡面擠去。

可他一時半會卻擠不進去,因為不少被嚇到人都想往後跑。

不得已之下,這個漢子,又無奈回來了。

“要不咱們還是跟著大傢伙一起走吧,我看這架勢,他們也不會給咱們加錢了……“

”我看也是,聽著怪嚇人的,算了,走吧,走吧,別真把命丟在這裡了。“

“快走快走。”

胖子看著自己張羅來的人手都想離開,當下便慌了,他想著隨大部隊,悄悄離開,卻被那中年男子一把攔著。

”帶頭鬧事,可不興走啊。“

“你們幾個白白淨淨的,要是敢走,你家老爺可就要出事了。”

“可是,可是讓我們留在這裡幹什麼啊。”胖子苦笑著說道。

“可以幹活,繩子給他們,咱們歇歇。”中年男子對身邊的人說著。

剩餘的幾名官吏紛紛給老大豎起了大拇指……

帶頭的中年男人名為甲來喜,沒有品級,之前只是一名看城門的小卒。

因為要丈量土地,朝廷緊急招人。

甲來喜就是如此,第一個報名參加,然後便被順利錄取到。

而後甲來喜便跟著他們的領頭人到了青山縣,因為腦袋好使,不到一個月就從最下面幹活的人,變成小領隊了。

東宮中。

鐵喜坐在書案之前,一臉冷笑。

御案之上擺放著一堆奏章。

無一例外,全是彈劾尉遲江晚的。

開封府的官員太多了。

而且老臣居多,雖然現在沒什麼權利,可對於朝廷還是有著一定影響力。

東京這方面是因為皇城在這裡,再加上做事的是付子嬰,王志忠等人,臣子們不敢多說什麼。

可應天府就不一樣了,領頭的都是他們的家人,下人。

你尉遲江晚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靠關係上去的,一個哈密人敢在這裡指手畫腳,你有多大本事敢翻這個天?

他們雖然也從一些特殊的渠道知道了包括太子殿下在內的大宋當權者,對新稅法的態度。

可他們並沒有直觀的看到,一名尚書直接被送進大牢的畫面。

這些彈劾尉遲江晚的奏章鋪天蓋地的入京,鐵喜一點都不意外。

他甚至都懶得去看這些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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