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鐵喜面色冷厲,看著下面站著的親衛統領嶽山,冷聲說道:“可有人暗中去找尉遲江晚。”

“有,王大人曾與尉遲江晚在宮中閒聊幾句,說他們是一夥的,剛剛尉遲大人和付大人交談了幾句便去了王大人的家中。”嶽山趕忙說道。

“這大宋朝的天下,是萬民的天下,也是我的天下,誰欺負百姓,便是欺負我,皇祖父也保不住他。”鐵喜冷冷的說道。

在一旁的張愛,嶽山都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難道殿下要殺荊王。

“殿下,荊王……”張愛趕忙說道。

卻被鐵喜制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會對荊王下殺手的,但這件事不會就此了之,只有這樣,才能告訴所有人,這大宋朝已經不是昨日的天了!”

嶽山聽完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

這大宋朝已經不是昨日的天了……

…………

董妃的事情,官員都認為瞞著了鐵喜。

可當真瞞住了嗎?

嶽山也不是瞎子。

他早就徹底歸附了鐵喜,什麼訊息都會告訴鐵喜。

馬寶義的奏章到了東京,在未引起軒然大波的時候,嶽山就將這件事情告知了鐵喜。

鐵喜得知後,先是惱火,但也知道,自己現在處理宗藩之事,確實身份不對。

他也能體會到付子嬰,王志忠二人的難處。

只能選擇隱忍不發,裝作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解決的方案。

便在數日前,給嶽山下令派人前往去潭州調查。

而嶽山的辦事效率很快,已經安排了數名心腹率領數百親衛去了潭州,收集資訊。

若是尉遲江晚遲遲不歸,鐵喜就想著親自下場呢,但現在尉遲江晚回來了,他倒是多了一杆子槍。

至於尉遲江晚願不願意進入宗藩之爭中,可由不得他了。

這趟渾水,他不想沾,也得沾!

…………

東京,王志忠府邸。

王志忠坐在上首,一臉淡然的看著正在喝茶的尉遲江晚。

他就知道尉遲江晚會來。

“王大人,此事幹系重大,本官想了想,你與付大人二人皆是輔國大臣,不宜摻和進宗藩之事,可,本官亦是人微言輕,好像也資格不夠吧。”尉遲江晚喝完茶水後,便開口說道。

王志忠輕笑道:“人微言輕,現在滿朝文武,哪個不知道尉遲大人的大名,什麼叫資格不夠呢。”

對於王志忠的恭維,尉遲江晚很不受用,他臉色一滯,“別耽誤時間了,王大人你想讓我怎麼做。”

“如果尉遲大人有能力的話,與董妃相似即可……”

尉遲江晚聞言一愣:“你的意思是不要告訴別人,咱們自己處理了,不行,本官還是要去詢問一下殿下,看他對此事有何看法。”

好傢伙,這種事敢偷偷摸摸的處理,那不就是誰處理誰死嗎?

王志忠聞言一笑,看著尉遲江晚輕聲說道:“難道尉遲大人與其他的人一樣,都認為殿下對此事毫不知情嗎?”

”王大人何意啊?”實際上尉遲江晚聽完王志忠的話後,心中就有了想法,也對,鐵喜怎麼可能不知道,可今日見到太子殿下,殿下卻對此一字不提啊。

“殿下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吭聲,他需要一杆槍去做這件事,所以我才有此言,既然尉遲大人沒那個本事,那就必須要讓殿下,讓陛下知道,至於這人是誰,誰最合適,想必,尉遲大人也心裡清楚。”

尉遲江晚聽完王志忠的話,默然不語,他思慮片刻後,說道:“明日我還是要見一下殿下,問問他的意見。”

“尉遲大人,你萬般聰明,在此事上面為何如此計較。”

“可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了,本官一定要去問下殿下的態度,不然不敢輕舉妄動。”

“你準備怎麼說?就說荊王府違大宋律,微臣明日要在朝會上廷議此事,嚴懲荊王,你讓殿下怎麼回答你,說準了,殿下的名聲就毀了,不準的話,呵呵……”

“這件事情,不讓你去問殿下,也就是因為殿下心中有這個顧慮,所以今日召見你時,才沒有提及此事,若是你不信本官,你還可以去找嶽山,他能告訴你,這件事情殿下知道不知道,本官估計,嶽山也再等你找他呢。”

王志忠說完之後,便看著面色漸漸凝重的尉遲江晚,心中放鬆了下來。

實際上尉遲江晚既然來了,就證明他願意幹這件事情。

只不過在這件事畢竟太特殊了,才讓他踟躕。

尉遲江晚臉色沉重。

本來這件事情尉遲江晚可以不做,但現在聽完王志忠的話後,他就不能不做了。

若是殿下真的知道了荊王之事,現在就等著自己去開口呢,若是自己不說,豈不是就在告訴陛下,我尉遲江晚不敢擔責嗎?

荊王府吏驅趕百姓,搶佔土地的事情,潭州巡撫馬寶義得知後,立即趕往了香林縣,制止荊王府官吏,但在走後,荊王府得官吏還是派出荊王府護衛繼續驅趕百姓,甚至將馬寶義留下監視的官吏都一併殺了。

這一下惹怒了馬寶義,直接一紙奏章,直達天聽。

此時,香林縣,馬寶義亦是一臉愁容,他在香林縣呆了快一個月,東京的官文卻遲遲未到。

實際上馬寶義也知道現在太子殿下的難處,可這次他確實忍不住了。

打傷百姓十餘人,死一人。

這種局面,他再忍氣吞聲的話,乾脆別當這個官了。

朝廷官文沒有等到,馬寶義卻等到了來自東宮的親衛。

潘軍在事發半月後,就領著部下來到了香林縣。

他一方面調查荊王的事情,一方面調查當地官員,是否存在相互勾結的事情。

荊王府在事發後,並未真的收斂。

給了當地官員很大的壓力,若是沒有馬寶義在此,只怕沒有一個當地官員敢管這件事。

香林縣對於荊王府位畏懼如虎,親衛探查多日,也並未找到什麼切實的線索。

潘軍臨行之時,嶽山對其交代的就是,要了解事情緣由,任何細節都不能漏下,必要之時,可亮出身份,不要與當地官吏對接,直接去找潭州巡撫馬寶義。

潘軍去了香林縣,這裡的百姓也不敢說荊王府的壞話。

遲遲無線索的潘軍,便去了馬寶義所在的驛站。

當馬寶義見到了親衛後,稍稍驚訝,因為他知道即便是付子嬰也無權呼叫東宮親衛。

可自己並未接收到任何官文。

潘軍表明了來意。

想要知道更多荊王府的罪證。

馬寶義並未直接說出,而是讓潘軍稍安勿躁,等到東京的官文來到後,再做定奪。

潘軍也不能閒著,既然馬寶義不願說,他也不強求,下去後,只能自己繼續探查。

…………

皇宮裡的一處牆角下。

此時的尉遲江晚就蹲坐在這裡,滿臉愁容。

自王志忠初出來後,尉遲江晚便到了嶽山家裡,這嶽山雖是東宮親衛指揮使,但在東京的家卻只有小小一點,與尋常百姓沒什麼不同。

尉遲江晚看到後暗歎不已,不愧是東宮出來的,這瞧著就乾淨。

坐著馬車走了許久才到了嶽山的家,卻被告知,嶽山在東宮中還未歸來。

尉遲江晚又趕忙掉頭返回,選了一個離東宮不算遠,但也不算近的地方蹲著,順便讓人去找嶽山。

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走出來嶽山。

尉遲江晚趕緊起來。

而嶽山看到了尉遲江晚臉色稍稍一愣。

“這尉遲江晚是跟殿下商量好的嗎?”

嶽山在離開東宮的時候,鐵喜便對嶽山說尉遲江晚找他的話,有什麼就說什麼,不必隱瞞。

嶽山開始還覺有些奇怪,現在看到尉遲江晚後,當然心存疑慮。

“嶽大人,可讓本官好等啊。”

嶽山快步走來,“尉遲大人,外面那麼涼,怎麼不在屋內等。”

尉遲江晚擺擺手說道:“不冷,此番前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番嶽大人。”

嶽山點頭。“我們進去,喝些茶水再聊。”

“不,你這會兒也可以走了吧?我知道東京有一間酒樓,味道不錯,正好現在也沒人,我們二人去那裡談。”尉遲江晚擺擺手。

嶽山也沒有拒絕,反正鐵喜也交代了,讓他有什麼說什麼,當下,二人就到了尉遲江晚所說的酒樓。

雅間之中,尉遲江晚為嶽山倒上了一杯茶水。

“嶽大人,剛從宮裡面出來。”

嶽山點頭應是。

“殿下對你說什麼了。”

“是。“嶽山端起茶杯,“尉遲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問來,我嶽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到嶽山的話後,尉遲江晚稍稍愣神。

他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嶽山關係那麼好了。

“既然,既然嶽大人這麼直白,那本官也不藏著掖著了。”

“本官就想詢問一下嶽大人,荊王的事情,點下他知道嗎?”尉遲江晚緩身說完,而後看著嶽山。

嶽山聞言一笑,“殿下知道此事。”

尉遲江晚眉頭一皺,“果然”,嶽山知道自己要來找他嗎,難道是王志忠跟嶽山勾結在了一起了,準備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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