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濟醫坊
蕭兮兮小心翼翼幫蘇凜方上藥包紮，輕輕吹著傷口。
看著深深的傷口，有些心疼：“痛嗎？”
蘇凜方笑著搖搖頭：“不痛。”
“大夫說了，再深一寸就傷到骨頭，還笑得出來。”
蕭兮兮看他還笑，沒好氣故意打了他一下。
蘇凜方“哎呀”一聲，裝出被打到傷口很痛的樣子。
蕭兮兮一臉緊張，急忙上前幫他檢查：“是不是弄到傷口了？疼不疼？我再去找大夫來看看。”
蘇凜方看她緊張的樣子，有些心疼又很開心，突然把她攬入懷中：“沒事，不疼，我逗你的。”
蕭兮兮愣了瞬，狠狠掐了他一把，“讓你嚇我！”
說著想要推開他，蘇凜方緊緊抱著她：“我錯了，你打我吧。”
蕭兮兮小拳拳輕輕捶他胸口，但也沒再推開他，小臉貼在他的身前，隨著胸膛起伏，能清晰聽到他心臟的“咚咚”聲。
兩人就這麼相擁，這個擁抱如此深沉而真摯，即使他們不說話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緒，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他們都會守護著對方，一如前面走來的路一樣。
“咳……咳。”
一道輕咳聲打斷他們。
兩人回過神，蕭兮兮輕輕推開蘇凜方，落落大方，沒覺得不好意思，她抱的是自己夫君又不是男寵。
回身見是小玲子和鄭之秋，並不意外，鄭之秋一直就在百濟醫坊養傷。
小玲子先喊道：“阿姐。”
蕭兮兮“嗯”了聲：“鄭大人怎麼過來了，恢復怎麼樣？”
“還好，總算不用整日躺在床上。”鄭之秋回道，看向蘇凜方，“聽說凜方兄受傷了，特地過來看看，嚴重嗎？”
蘇凜方微微拱手，“多謝鄭大人關心，一點皮肉傷，不礙事。”
“皮肉傷也得注意，千萬不可沾水，要防止傷口發膿。”鄭之秋認真說道，“我在邊關數年，見得最多的就是刀傷，因為小傷口死亡的不在少數。當然……我不是詛咒蘇兄的傷……。”
他不善言辭，說著說著自己急了，好像怎麼說都不對。
蕭兮兮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傷口容易破傷風，一旦感染在這個時代肯定危及生命。
她順口回道：“大夫也叮囑我們注意傷口不要沾水和忌食的事，鄭大人的提醒十分必要。”
鄭之秋抹了把冷汗，總算沒產生什麼誤會。
他站了會腰便有些受不住，蕭兮兮讓小玲子先送鄭之秋回醫房，一會兒一起回客棧。
小玲子應了聲便跟了過去。
蕭兮兮看著她走遠的身影，看她和鄭之秋相處已經十分自然，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夫君，你覺得鄭之秋為人怎麼樣？”
蘇凜方想了想，認真回道：“保家衛國，捨己為人，沒有六品軍戶的架子，能主動過來看我們，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蕭兮兮腦門六個點，“我不是問你和他相交這個，我是問……。”
看他一臉疑惑，她本來想問他怎麼看鄭百戶和小玲子的緣分，要不要給他們創造點機會，想想什麼苗頭都沒有，別好心做壞事，便沒說下去。
蘇凜方一臉讀書人清澈的眼神問道：“娘子是要問我什麼？”
“沒什麼，順其自然吧，鄭百戶確實值得相交。”
蘇凜方聽得糊里糊塗，見蕭兮兮沒多說也沒再多問。
等小玲子回來，他們抓了藥便離開了百濟醫坊。
院試前的幾日，蘇凜坊都在客棧養傷。
蕭兮兮寸步不離陪在身邊，吃的方面也讓客棧特地準備適合傷口恢復的食物。
蘇凜方休養五日，手臂的傷已經沒那麼痛，可以小幅度做動作。
他們來到百濟，要先把包紮的草藥和棉布拆掉，明日就是院試。
因為院試入場的檢查搜身比府試嚴格許多，為了減少麻煩，只能暫時拆下，考完再重新包紮。
蘇凜方萬事俱備，斷然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受影響，他帶著蕭兮兮和母親嫂嫂的期許，絕不能失敗。
次日清晨，蕭兮兮一早送他前往考場。
院試與府試時間內容大體一樣，需要考兩場，每日一場，從早考到申時結束。
這麼強力的腦力勞動，她有點擔心他的傷。
蘇凜方看她眉頭緊鎖，伸出左手揉了揉她的眉頭：“你看，不是沒事嗎？放心吧。”
蕭兮兮“嗯”了聲：“要是堅持不了，千萬不要勉強，大不了過兩年再來。”
蘇凜方面上應下，心裡卻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鬆懈。
他等不了，不管是保護兮兮不再受人欺負還是給父兄正名，這些都需要儘快功名入仕。
時辰到，考場開啟門，所有各地趕來的童生開始搜身入院。
院試的人數比起府試已經少了許多，而院試的錄取率起碼要刷掉一半以上。
正看著這些緊張而躍躍欲試的童生，蕭兮兮忽然看到蘇保生匆匆趕來，在人群中四下張望，不知道在找什麼，神情緊張，然後排到蘇凜方那一列。
她微微皺眉，蘇保生的反應和平日不太一樣。
兩刻鐘後，考院前的學子已經全部進入考場，一聲鑼響，院試開考。
蕭兮兮剛才起就莫名有些不安，本來還想回客棧的，現在便留下來，希望別出什麼意外。
小玲子不一會兒也來考場前陪她，時間過得快，轉眼就到午時。
蕭兮兮和小玲子正隨便吃點東西，忽然，院內有人匆匆跑出來，是監考的教諭。
他神色匆匆，像是出了什麼事。
再過了會兒，他帶著府衙的人趕到考院，是刑房典吏荀清親自帶人過來，他帶人將四周封起來。
這裡的情況引起眾人的關注，越來越多人聚集。
蕭兮兮眉頭緊皺，這陣仗，考場肯定出事了。
小玲子見她臉色難看，“阿姐，怎麼了？”
“考場應該出事了。你在這坐著，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蕭兮兮說著已經走過去，還沒走近，一名衙役喝道：“站住！這裡府衙刑房接管了。”
“差爺，能問下里面出什麼事了嗎？”
“走開，衙門的事少打聽。”這名衙役態度不善。
荀清聽到門前的聲音，從院內出來，走過來，問這名衙役：“吵什麼，怎麼回事！”
“荀大人！這婦人來問發生什麼事。”
“你退下吧。”
等衙役退開，蕭兮兮微微行禮：“荀大人，能否告訴小婦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我夫君也參加了這次院試。”
荀清微微皺眉，遲疑了會兒，還是低聲說道：“有人舉報你夫君考場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