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思辨
祝玉妍與趙德言，臉色陰鬱至極。
在此之前，二人想過，蕭天究竟埋藏了什麼後手。
但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是憑一己之力，力壓魔門眾高手。
“陰後，要不咱們拼了，大不了跟他同歸於盡！”趙德言顯得十分不甘。
祝玉妍瞥他一眼，道：“魔帥有此覺悟，不如你先去。”
趙德言頓時不說話了。
此時，蕭天已是朝二人走去。
倆人身體，不約而同緊繃了起來。
卻就在這時，一道滄桑的聲音，飄入石室當中。
“交出邪帝舍利。”
祝玉妍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難以置信地看向石室入口。
趙德言更是眼前一亮。
只見，一個僧人，出現在入口之處。
邪王，石之軒！
祝玉妍與趙德言面色狂喜。
“邪帝舍利就在此人手裡！”
“誅殺此賊，替魔門奪回邪帝舍利！”
不遠處，婠婠一臉詫異地看向石之軒。
誰也沒想到。
失蹤了許久的石之軒，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在石之軒出現之時。
師妃暄秀眉緊蹙，握緊手中之劍，忌憚不已。
這位邪王，不論消失多久。
當他再度出現，總能引發人內心深處的驚恐。
蕭天看著前方石之軒，見他眼中清明無比，不似此前無漏寺中那般渾濁。
想來，這會應該是十分清醒的。
他大笑一聲，道：“邪王來得好，不枉費在下親自相邀。”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之軒，居然也是被蕭天邀請來的？
這蕭天，究竟是狂妄，還是瘋了？
石之軒不論是境界還是戰力，都位列魔門八大高手之首。
可以說，他數百年來少有的，將魔道與邪道功法集大成者。
不死印法與幻魔身法，令人防不勝防。
蕭天是真的以為，他能對付得了邪王不成？
“蕭天，邪王已至，你就不要負隅頑抗了。”趙德言冷喝出聲。
蕭天一抖手中劍鋒，道：“邀邪王來此，便是為了見識邪王手段。”
石之軒嗤聲一笑：“正是因你那日夜訪，喚起我武道之心。”
說著，石之軒雙目之中，暴散寒芒。
自他身後，真氣升騰，黑煙飄蕩。
“石之軒告別江湖許久，便是在等待邪帝舍利重見天日。”
砰……
石之軒一身真氣，沖天而起。
他之氣息，給人的感覺十分可怖。
先天中期。
下一瞬，石之軒身形消失。
他整個人，已是來到石室頂部，
伸指疾點，一道勁氣激射而出，悄無聲息，卻又無比致命。
那勁氣，比劍氣還要銳利，眨眼間便逼至蕭天身前。
蕭天揮劍一斬，一步踏出，右手化拳為掌，一道掌勁擊向半空。
石之軒面色平靜無比，左手吸納掌力，自體內，這死力又轉變為他的生力。
右手再度出招，指尖光芒接連綻放，如同箭矢激射向前。
場外，師妃暄見狀，不由倒吸了口氣。
“不死印法！”
“此功運用陰陽相生之理，借他人攻來真氣，化作自身氣血。”
“舊力接著新力，迴圈往復，超脫人力之極。”
“不愧是邪王成名武學。”
一聽這話，場中石之軒張狂一笑。
“小女娃有幾分眼力。”
蕭天此刻，眉頭輕輕一挑。
在石之軒剛才出手時，他便有一種感覺。
那就是這不死印法的特性，與乾坤大挪移不謀而合。
同樣是借力手段。
但乾坤大挪移，只是將力道騰挪回去。
不死印法，卻是能將他人真氣，化作己身手段。
倒是有點像乾坤大挪移與北冥神功的結合。
“不錯！”
蕭天輕聲讚道。
如此玄妙武學，乃是石之軒自己所悟。
單是這一點，便足以獲得蕭天認可。
石之軒也頗為新上蕭天。
否則，他不會親自來到此處。
便是篤定，魔門其他高手，奈何不了蕭天。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問君身在何處？”
石之軒輕聲念道，一時間，分不清他此刻，究竟正常與不正常。
而旁人都是明白。
石之軒的不死印法，便是來自於此佛教思想。
其中，又融合了道家無為。
所謂不死印法，便是不追求，不執著。
該來便會來，那便坦然接受。
蕭天一劍斬來，石之軒忽然一笑。
“無過去心，無將來心，無現在心，還汝本來面目！”
此話一出，石之軒伸手一抓，似折一枝桃花。
劍氣盡落於他掌心，隨後屈指彈出。
此處，便是不死印法中的借勁化勁。
這已經不是武學與武學間的對決。
更多的是武學理念的碰撞。
若蕭天破不了石之軒這一言，便破不了這不死印法！
所有人齊齊看向蕭天。
“何解！？”趙德言放聲喝問，卻是不自覺陷入其中，口中吐出口逆血。
蕭天目視前方，眸中平靜到了極致。
“理依氣而生物，一生二，動靜不息，散為萬物。”
話音落下，蕭天身前，憑空凝聚出道道劍芒。
劍芒一分為二，二分三。
眨眼間，便多出了數百道。
整個石室內，被可怖劍意佔據。
“你不死印法，不是什麼都能接麼？”
“但你能接多少？”
話音落下，劍芒化作長龍，狂湧而去。
那一瞬間，石之軒抬起頭來，眼中是那鋪天蓋地的劍芒，但心裡，卻是不斷回想蕭天方才所言。
他眼中閃過震驚與疑惑。
“理依氣而生，理在先，氣在後？”
直至那劍芒長龍吞噬一切，穿透他身軀而過。
石之軒後退數步，身上僧袍，滲出幾朵妖豔紅花來。
“理究竟為何物？”他不解問道。
蕭天道：“理在世間，即為天地規律，在人身，則為欲。”
這話一出，石之軒恍然大悟。
他以“不執著”出招，而蕭天的回擊，卻恰恰是執著的人慾！
這不僅僅是招式間的比拼。
更是思想上的碰撞。
兩處皆由蕭天勝出。
此刻，所有人面色皆是震駭無比。
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蕭天。
邪王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就這麼被破了？
祝玉妍與趙德言根本無法相信。
更無法理解方才發生的一切。
石之軒曾不惜代價，拜入四大聖僧門下，融合魔、佛、道三家之長。
方才創造出這不死印法。
多少年來，無人可破。
今日，卻是被蕭天一言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