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同代悲哀
在聽到蕭天的話時。
無崖子的身軀直接僵住。
最後那個名字，更是令他如遭雷擊。
半響。
他一聲大喝。
“你怎會知道這些？”
這些事，就算是他弟子蘇星河，都未必全部知道。
一個素未謀面之人，從何得知？
丁春秋與李滄海，可謂是無崖子此生唯二的痛處。
一個是逆徒，趁他不備偷襲傷他。
致使他此生只能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石室內。
至於李滄海。
則是愛而不得。
此刻，無崖子已是站起身來。
老朽之軀，滿身功力劇烈沸騰。
他再度逼問：“說，你從哪聽來的！”
此時，他伸手抓向蕭天。
冥冥之中，似乎有張大手，朝蕭天包裹而來。
蕭天體內真氣一震。
丹田之中，一聲嘯鳴。
護體罡氣，呈現淡金光彩，浮現身周。
無崖子死死一握。
這才發現，自己竟無法突破對方的護體罡氣。
蕭天面露笑意。
丹田裡，真氣直衝天庭。
他的修為，毫無保留的釋放而出。
轟……
無崖子忽然倒退數步。
他仰起頭來，不可置信地望向蕭天。
“先天，如此年輕的先天？”
無崖子真是傻眼了。
方才，雖能感受到蕭天的不凡。
卻只將其當做天驕。
此刻蕭天展露修為。
二十歲不到的先天境。
無崖子活了近百年，都是聞所未聞！
他再度坐回椅子上。
同為先天，對方的手段，未必比他差。
更重要的是。
無崖子當初被丁春秋暗算。
被那逆徒的毒功侵體，已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
“你有如此本事，為何不直接搶呢？”無崖子問道。
“凡事講究個體面，前輩是體面之人，我也是。”
蕭天的回答，讓無崖子又是一愣。
旋即大笑起來。
這笑也與方才的輕蔑不同。
此刻，是會心之笑。
“足下並非常人，若是真心，或許真能完成老夫心願。”
“但北冥神功，非逍遙派門人不可學，你若願屈尊拜老夫為師，還能談下去。”
無崖子認定蕭天這樣的人，背後定有名師。
絕不會輕易改換門庭。
要他拜師，也是想讓蕭天知難而退。
“我不拜師。”蕭天道。
無崖子身子微微後仰。
“那便沒得談。”
“有得談。”
蕭天十分篤定。
“前輩當初被丁老怪暗算，身中化功大法，毒性入體，竅穴被封。”
“如今，一身強橫功力積壓數十年，已到了壓不住的時候。”
“更何況，我沒猜錯的話，前輩大限已至。”
“所以你才讓蘇星河立即開設珍瓏棋局，想在最後的時間裡，找到後人傳功。”
“對也不對？”
無崖子沉默了。
雖不知對方為何清楚這些。
但蕭天的話，句句屬實。
同時還有些扎心。
珍瓏棋局雖已開設，但短時間裡，未必能碰上有緣人。
到時候，無崖子只能帶著自己一身內功與不甘，遺憾離去。
他不甘。
此生無法手刃逆徒丁春秋。
更不甘這幾十年功力，找不到合適傳人。
良久後。
無崖子輕聲一嘆。
“你能幫我做什麼？”
這話一出，蕭天就知道有戲了。
這老頭已經動搖了。
他道：“給我北冥神功，我欠逍遙派一份人情，想要我做什麼，前輩吩咐就是。”
無崖子點了點頭。
先天境強者，還是如此年輕的先天境強者。
這句話的份量，不可謂不重。
若是這一次沒法找到傳人。
便就讓他去殺了丁老怪！
無崖子心中有了主意。
他道：“北冥神功，就在老夫身後密室的石壁之上。”
“多謝前輩。”
蕭天打算直接進去。
無崖子卻是叫住了他。
“但醜話在前，北冥神功修煉條件十分苛刻。”
“沒有老夫的指導與我一身功力，常人很難練成。”
“你若願意拜師，我便告訴你修煉竅門，同時將功力與逍遙派，全部交給你。”
“有我這份功力，你可省數十年苦修，說不定數年內，就能突破先天，直達天人。”
無崖子眼中綻放精光，期待地看向蕭天。
方才要蕭天拜師，是想其知難而退。
此刻，無崖子是真有了收蕭天為徒的念頭。
然而蕭天，輕輕搖頭。
“我並非前輩的有緣人。”
“不過，此次解棋大會，有不少可造之材，我相信前輩會找到傳人的。”
無崖子聞言，再度一嘆。
“也罷。”
“我身後石門輕推便可開啟，你去吧。”
蕭天帶上小昭，直接朝無崖子身後密室走去。
等兩人踏入其中。
無崖子搖了搖頭，滿臉苦澀。
“幾十年不入江湖，江湖竟出了如此妖孽。”
“與他共存一代的武夫，何其悲哀……”
後方密室裡。
四方牆壁上，果然篆刻著北冥神功的心法口訣。
小昭只看一眼，便覺腦袋發暈，地轉天旋。
索性乖乖坐在一旁，低頭不看。
蕭天卻是沒事人般地看了良久。
默背下來後，立即打坐運功。
北冥神功練成後，丹田內會出現一座真氣旋渦。
旋渦正轉，便是吸功。
逆轉，便能散功。
且功力屬性陰陽兼具。
對蕭天而言，絕對是大有助力。
當下難點，便在於旋渦生成。
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唯有投入時間與精力。
這也是無崖子為何認定，沒有他的助力，很難大成。
但他不知道，蕭天的乾坤一字訣，融合諸多上品功法。
加上根基足夠深厚。
練成北冥神功，並不會有多大問題。
蕭天沉浸運功之中，不知時間流逝。
……
無崖子坐在原處。
看著洞外明瞭又暗。
時間，對於這年近百歲的人來說，彌足珍貴。
蕭天進入石室，已經過去一天半了。
無崖子打算進去看看。
推開石門。
當看清裡面景象時，無崖子身軀一震。
旋即，他眼神變得十分複雜起來。
訝異、驚奇、震驚，同時，還帶有一分恐懼。
只見，蕭天的頭頂之上。
竟已經生出了淡淡的氣旋。
那氣旋緩緩流轉，雖然不快，但異常穩定。
無崖子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修成之前的徵兆！
當初，他在師父逍遙子的指引下，花了足足半年，才練到如此地步。
而蕭天，只用了一日半！
還是自學！
無崖子欲要吐血。
他年輕時，曾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天才。
因此才能拜入逍遙派。
但現在才發現。
與這蕭天比起來。
他屁都不是！
默默關上石門。
無崖子重新落座。
心緒，卻久久難以平復。
現在，他只希望，珍瓏棋局，能為他挑選出一個看得過去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