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做什麼呀？”
三頭身的女娃與鬼子體型大小差不多。但鬼子是鬼物，可女娃竟然像是活人。不僅有撥出來的氣息，還有影子。
米青伸手，不顧女娃的掙扎，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入手肌膚溫熱，噴出來的氣息如流，體內血管血液流動不息。
像一個活人該有的樣子。
“你這個壞人，你放開我！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女娃怒吼一聲，大力甩開米青的手，雙手叉腰，一臉質問，“我問你話呢？你誰？來這裡做什麼？攔住我的去路又是為何？”
米青順力鬆開她的手，不答反問，“你為什麼會唱這首童謠？”
女娃撇嘴，“是我先問你的，真沒禮貌。”但她一雙大眼睛骨碌碌一轉，又道：“你是我這幾年唯一見到的陌生人。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但你得先告訴我，你從哪裡來，來此地做什麼。”
米青：“你先說。”
女娃還是很聰明的，不願意被米青糊弄，“若是我說了你又不說怎麼辦？”
“那你便去死好了。”
米青一言不合，骨劍在她手中一轉，對準了女娃的眉心。
“咚——”
突如其來的一劍沒有刺中女娃，反倒是女娃身後出現了一隻手，險險的抓住了骨劍。那雙手，漆黑如墨。與白瑩如玉的骨劍對比，黑白分明。
米青並不戀戰，抽身而退。剛才一擊本就是試探一擊，能不能完成擊殺都無所謂。
女娃雙目怒睜，顯然對米青突如其來的痛下殺手很憤怒，“你做什麼！？你竟然敢殺我！”
憤怒之下，她竟是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身體，竟是穿過了她背後多出來的那隻黑手。而且看她那樣子，好似看不見黑手一樣。
米青若有所思，在女娃的怒視中，她平靜的說道：“你有個看不見的朋友。”
“唰——”
這句話好似觸碰到了什麼逆鱗，黑手唰的襲來。速度極快，爪勢成風。可惜，米青的反應也不慢。
骨劍不僅架住了黑手，而且還輕而易舉的將其打回去。
女娃聞言不驚反喜，“是絡煞嗎？”
“絡煞？”米青這次是真驚訝了。
離人卦的靈提到過這個名字，米青先入為主以為它指的是血臉。再加上血臉都死了，她好奇心又不強，所以沒有多問。如今一聽，好似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認識絡煞？”女娃驚喜，“你看得到他？麻煩你告訴祂一聲，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米青挑眉。抬手骨劍反手擋在身後，擋住了黑手的偷襲。
這個所謂絡煞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友好。
“你先回答我，絡煞是什麼？”
血臉是被她親自殺死的。死後不是鬼體，而是擁有肉體凡胎的腐爛之體。與鬼子所說咒怨之地只有因冤怨而生的鬼靈完全不符，以至於她都懷疑所謂的咒怨之地是否真實存在。
甚至，流亡之地是映象之外的地界她都有所懷疑。
“絡煞不是什麼！祂是我們的神！”女娃不滿意米青的語氣與態度，很不尊重絡煞，“祂庇護我們，是我們唯一信奉的神靈。”
我們？
看來類似於女娃一樣的存在，並不止她一個。
至於神靈一說，米青沒有被神靈庇護過，所以對此感受不深，極為敷衍的應了一聲，“說詳細點，我倒是可以讓你看看你的神。”
“咻——”
黑手長出了手臂，手臂同樣墨黑，但肌理卻流暢有力。一手劈下，竟是能與骨劍硬生生的幹在一起。
“你別傷他！”
女娃看不見黑手，只能以米青的移動與反擊判斷黑手的位置，神色擔憂，卻又隱露渴望，“你真能讓我看見他？”
米青腳下輕輕一點，身體浮空再落地，已經在十米之外，身後的草藤種發起了攻擊，接下了黑手的襲擊。
她看了眼兩相交手就糾纏不休的戰鬥，目光就落在女娃身上，沒有回答女娃之前的問話，強勢問道：“你的名字。”
女娃咬唇，知道主動權已經不在她的手中了。心中不甘，但看著在虛空中游離的草藤種以及地表與臨近怪石上留下的打鬥痕跡，她只能妥協，“明六，我叫明六。”
明六不甘不願，可看著越來越激烈的戰場，她焦慮，“絡煞之前受傷了，你……手下留情。”
米青不為所動，“這裡是哪？”
“流亡之地的極北，生離。”
生離？
這個地名好生別緻。
“咒怨之地在哪？”米青再問。
明六色變，“沒有什麼咒怨之地！”
米青輕笑，一個偏頭，草藤種更狂暴了。若說之前明六還能看清楚草藤種攻擊的軌跡，如今卻只能看到一團殘影。虛空之中，金石交擊的嗡鳴之聲絡繹不絕，時不時還有什麼東西被貫穿的噗嗤聲。
她看不見絡煞，又想起前段時間祂因生離之地傷及神魂，她改口了。
“咒怨之地在虛彌之鏡內！虛彌之鏡本來是我們供奉給絡煞的三面鏡，不知何時生了靈！靈兇力強，它帶走了虛彌之鏡，我們也在找它。”
虛彌之鏡？
米青若有所思，“你們不是靈？帶走虛彌之鏡的靈是鏡主？除了你們咒怨之地的鬼靈呢？”
明六目光暗沉。本想糊弄過去，可米青竟是比她想象中知道的還要多。看著慘烈的戰場，她不能隱瞞，“我們也是靈。九百多年前靈能崩潰，部分維度的靈機緣巧合保留了肉體，真正的存活在流亡之地。可流亡之地本是千年前流放惡靈之地，他們與我們勢同水火。之後，我們有了絡煞，才有了生離。”
“生離之地因絡煞庇護，沒有肉體的靈進不來。我們才得以傳承至今，與外面的靈相安無事。”
“但近十年，流亡之地的靈能也開始崩潰，有靈分崩離析。沒有靈願意死去，所以他們在尋找出路。而生離之地或許是因為絡煞的緣故，靈能不見崩潰，且有恢復千年前的盛景。流亡之地的靈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訊息，頻繁入侵生離之地。絡煞，也因此受傷不愈。”
“姐姐，我們只在此地求一生機，並無他心。還求你高抬貴手，放過絡煞。祂若再傷勢加重，生離之地會不穩的！”
明六的話，如泣如訴。對比的冷面冷心的米青，妥妥是個反派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