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青探頭一看,通道位面是一個稍顯寬敞的洞穴。洞穴中心是一個石像,石像在昏暗的燈火中看不清楚,只能粗粗看到一個輪廓。

石像的下方擺放了一圈黃色的蠟燭,燭光搖曳,燈火柔和。

再外面一圈是一群跪著的人,衣衫襤褸,背影瘦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個個的,唸唸有詞。

不是求永生,就是求去病長安。

柔和燈火中,米青看向那石像。

石像高三米,圈著光,竟是真有幾分神性。

想到那似是而非的規則,米青剛要行動,就見死寂的石像動了。

“咔咔——”

石像肢體機械的動彈,發出骨骼錯位的清脆聲,讓圍跪一群人的祈求一頓,也中斷了米青的動作。

米青盯著石像,身體重新縮回陰影處,圍觀後續發展。

“準願。”

石像右手中似是託著什麼東西,伴隨著咔咔聲中,有微弱的一點亮光落下,落在了最前面跪著的那人的頭頂。

不過是片刻,亮光入腦,那人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嚎叫,看上去極其的痛苦。可四周其他人看向那人的目光,似是狂熱又似是要嗜人。

米青這般見過不少場面的人對上那樣的目光,竟是也覺得滲人的很。她沒有移開目光,繼續盯著,盯著後續發展。

“啊——”

一聲悽慘的嚎叫,那人仰天嘶吼一聲,身體猛地一僵。

下一瞬,僵直的身體猛地砸在地上,咚的一聲,有少許塵土飛濺,四周一靜。

“失敗了,真可惜呢。”

“是啊,白白浪費了吾神的靈光。”

“這要是我,我絕對不會失敗。”

“真可惜,用過一次的靈光效果會大打折扣。”

“……”

冷漠的議論,與他們眼中更勝一籌的狂熱相比,形成鮮明的對比。

須臾,有人大聲喊了一句。

“吾神,求您將此物賜給我等!”

“吾神,求您將此物賜給我等!”

“……”

一句祈求,似是開關,更多人的開始大聲呼籲。聲音重疊,似是肅穆,又似是邪肆,古怪至極。

米青看著這個場面,感覺那些人像是邪教徒。

邪惡而又儀式感滿滿。

結果下一刻,就聽那石像回了一句。

“準願。”

同一個答案,卻讓米青聽出了不同的意思。

不等她細思其中的深意,下一刻發生的一幕讓她眉頭一皺。

只見最初被賜給‘靈光’的人被四周的人前赴後繼的撲上去,不過是幾秒,就看不到對方的衣角。

血腥味溢散,血液流出,昏暗的地面只能看到有一灘深色的液體暈開。燭光之下,人影憧憧,似是鬼魅,又似是怪物。

米青沉默旁觀,腦中突然多了一幕怪誕荒謬的‘記憶’,‘她’似乎也被如此過。

米青迷茫。

這個記憶……不太對。

想要細想,卻只覺得腦袋裡空空如也。

米青扶額,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她想起了神像所說的錨點。

錨點是神魂,屍體卻被獻祭……

難道……

想到某個可能,她撐在岩層上的右手捏碎了手下的岩層。

咔嚓一聲,血肉被咀嚼的聲音一頓。

須臾,人均猛地回頭看向米青所在位置。

明明是溫柔的燭火,卻讓逆光中沾了同類鮮血的‘人’似是鬼怪。他們的雙眼在逆光中,散發著野獸般的惡意。

被這麼多眼睛盯著,米青突然笑了。

無論‘記憶’中的她被吃是真是假。當下,她是真不高興啊。

從黑暗中光明正大的走出來,身後的翅膀化作黑暗,隱匿在虛空中。她沒有理會那些盯著她的‘人’,而是抬頭與三米高的神像對視。

近了幾步,終於能看清楚石像的模樣。

一位刻畫的極其神聖的女性石像,右手是一個被開啟的盒子,左手放在胸前。整個石像的面色,慈眉善目。

看著,一點兒都不像一個邪神。可石像下襬噴濺的多重暗色血跡告訴米青,這裡發生過不止一次剛剛的那一幕。

“真是……不太愉快呢。”

米青低語一句,下一瞬血鏈被甩出,將同一時間齊齊暴走衝過來的‘人’串成了個人肉串。

血鏈一甩,人肉串被甩飛,砸在了石像上。可那些被穿透了心臟的‘人’機械的站起來,扭動著脖子,再次圍攻上來。

那模樣,似是不死人。

米青神色未變,碧綠長槍在手,血鏈纏在長槍上,齊齊出動。

電光火石之間,再次撲上來的‘人’還未近米青的身,就被長槍橫掃外加血鏈貫穿,支離破碎的肢體橫飛,染紅了慈眉善目的石像。

米青看著噴濺在石像上新鮮的血液,不僅赤紅,而且還冒著熱氣。她喃喃自語,“血竟然是紅色的,真稀奇。”

麻木不仁的生物,竟然有溫熱赤紅的血。

真噁心。

腳下一蹬,米青長槍突刺,目標是石像手中的石盒。

“嘭——”

長槍未刺中石盒,卻沒有意料中刺中。一個光罩出現,將石像籠罩住,長槍刺不穿,反被彈回去。

米青倒退,血鏈綻放,只剩下殘肢斷臂還想要撲上來的‘人’們被血鏈再次穿透肢解,滿地都是血肉骨頭。

新鮮的骨頭噴濺在四周的岩層上,在橘黃色柔和的燈光下,多了一層模糊的保護層。只是血肉骨頭還在繼續蠕動,像是噁心的蟲子一樣,極力拼湊成一塊兒。

眨眼的功夫,多‘人’的血肉拼湊成了一個醜陋的肉瘤。肉瘤噁心又醜陋,粘稠白與紅互動的液體與新鮮的皮層骨頭,無一不讓人毛孔噴張,心神震顫。

可米青冷眼旁觀,甚至連神色都未曾變過。

地面上火藤噴濺,岩漿流動。肉瘤在岩漿中哀嚎出聲,聲音滲人而又哀絕。

而米青呢,手持長槍數招攻擊在石像上。保護石像的光罩越來越薄,可光罩裡面的石像也在發生驚人的變化。

石制的身體開始肉體化。

噴濺在石像上的血液被吸收,血肉被吸收,石像肉體化的速度在加快。

米青可沒有要等對方成型的一刻。

之前的規則說,諸神可殺不可信。這一刻,她決定暫時遵守規則一次。

目光凌厲,長槍凝聚了無與倫比的勢。

“咔嚓——”

堅持了許久的光罩最終破碎,長槍刺向石像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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