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神不曾見，卻聽說過墮神之傳。”
米青：“說關鍵。”
她不是本土人，對天璇國的神話體系並不瞭解。
情況緊急，米青之前的魄力，足夠宋子柳忽視她的無禮，“墮神無志，只餘殺戮。人擋殺人，神擋弒神。若卓菲歆徹底被墮神奪取肉體，危害不下於如今的別山。”
米青看向他，後者視線不躲不避，“要麼想辦法打斷神降，要麼……趁著墮神還未奪取她的肉體，殺了她。”
“你在開什麼玩笑？”米青指著卓菲歆背後的赤金雙臂，“你看看那玩意，一傘一絲帶，就足以壓得活山一退再退。就這樣，它也不是墮神黑氣的對手。你覺得，這般的卓菲歆我們誰能殺死她？或者打斷她？”
宋子柳：“……萬劍歸宗！”
萬劍齊出，聲勢浩大。
但正如米青所言，不等靠近卓菲歆十米內，不詳的黑氣匯聚，輕而易舉的擋住了宋子柳的攻擊。
“怎麼會？之前我聽說卓隊的神降可以被打斷的……”宋子柳色變。
米青：“只能說明這次的神降與以往的神降不能同日而語。”
所以，要怎麼辦？
體內反覆新生與枯萎的草藤種折磨的她死去活來的，腦子不僅沒有因此混亂，反倒是更冷靜了。
她抬起兩隻手，一手詭骨百言汙染源，一手是沾了黑氣的血珠。
血珠成冰，寒意仍舊在肆虐。
宋子柳最初距離她有十來米，如今都自動退居至三十米了。她的腳下一圈虛空，竟是憑空生出了寒冰碎渣。
很顯然，虛空中稀少的水汽也被冰凍了。
可見，這不祥黑氣中自帶的寒意可怕至極，連骨血都能冰凍，更不用說虛空中的水汽了。
幸好，她有詭骨百言汙染源能與它抗衡。
但是，為什麼詭骨百言汙染源能與黑氣抗衡，同為汙染源的子母棺卻不能。
還有，她的骨血生了寒意，但卓菲歆身上流出來的血似乎是正常。
這又是為何？
想不明白，但卓菲歆不能再等了。
握著傘的赤金手臂已經有三分之二被黑氣侵蝕，再這麼下去，不等想出個所以然來，卓菲歆先就死翹翹了。
米青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卓菲歆三番五次的護她，這恩總得還回去。
她做不到如旁人一般為大義捨生忘死，但能為了自己的意志，捨生忘死一次。反正，她總是要死的。
“米青，你做什麼！”
宋子柳還在想別的辦法，就見米青突然飛身往卓菲歆那邊而去。他與兩人都保持著不少的距離，猝不及防之間竟是無法阻止。
更離奇的是，米青能靠近卓菲歆！
“香氣？”
米青靠近卓菲歆三米，突然聞到了奇異的香氣。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鬼子之前喊的話，它說那黑氣是香的。
米青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黑氣。如今經過草藤種的藤寄，她半邊身體被黑氣侵蝕，半邊身體被白霧籠罩。
一黑一白，分庭抗禮，不見哪一方勢弱。
她目光一閃，身後四根草藤種瞬間隨她的意念暴動。
“鏘——”
草藤種與黑氣碰撞，發出金石嗡鳴之聲。
距離卓菲歆寸許距離，草藤種無法再寸進。
與此同時，卓菲歆轉頭看向米青。
她眉心的圖騰已經佔據了大半個面容，雙眼失焦，瞳孔渙散。可米青覺得，‘她’能看得到她。
“人類？不，非人非靈，非生非死，非仙非鬼，有意思。”
‘卓菲歆’說話了。
聲音偏低沉嘶啞，完全不似她本人的聲音。
米青對她‘她’的話不在意，反倒是不動聲色的套話，“仙神？墮神？”
“仙神如何？墮神又如何？正如你，又如何？”‘卓菲歆’嗤笑，抬起右手，就見背後赤金左臂徹底被黑氣侵蝕。
暗紫色的傘在虛空僵持一秒，瞬間變成了黑色。
黑傘變大，遮天蔽地。
本就被壓制的活山在黑傘籠罩之下，被誇張的切片了！
其間動作，米青根本沒有看清楚。
可如此這般，卓菲歆的肉體慘了。
可怕的傷痕遍佈，臨近的米青都能看到她體內的內臟了。這程度，不亞於她當下了。
一時之間，感同身受。
所以，米青不能放任卓菲歆的情況繼續惡化了。
須臾，附著了詭骨百言汙染源的右手朝‘卓菲歆’襲去，直指‘她’的心臟。
卓菲歆沒有回頭，被黑氣侵蝕的赤金手臂擋住了米青的攻擊，‘她’不甚在意的說道：“你該慶幸。你的存在足夠特殊，我才沒有殺你。但是——”
‘她’抬手，遠在數米之外的宋子柳毫無防備的被一掌擊飛。
身體砸進活山的大坑中，同樣被黑傘籠罩。
眼見著他要被切片了，苦苦支撐的絲帶竟是主動護住了宋子柳。
“煩。”
‘卓菲歆’冷眼看過去，第二個赤金手臂也開始被黑氣侵蝕。
而米青抓住這一刻，被黑氣侵蝕的手抓住了‘卓菲歆’背後那個已經被黑氣侵蝕的手臂，發動了又一特性。
“餓鬼投胎！”
一級餓鬼的特性，用了就只有一個效果。
啥都敢吃，啥也都能吃。
然後，米青一口咬在那手臂上，赤金的血肉被她生生咬掉了，同時還有濃郁的黑氣附著在赤金的血肉上，被她囫圇吞棗的吞進了肚子中。
“你瘋了！”
‘卓菲歆’臉色大變。
“仙神血肉與墮神之源同時吞服，你會爆體而亡！”
米青鮮紅的舌頭舔掉了嘴上的血，牙齒上沾染的血肉也被她舔舐乾淨。如果不是她的眼神仍舊清明，這一刻的她哪裡還有一點人類的樣子。
她笑了。
“墮神之源？只怕我光吸收你的墮神之源才會死得更快。”
在她決定以自身解決黑氣，也就是墮神之源的時候，她就想到了一線生機。墮神與仙神對立，那兩者共存，必然是有可投機取巧之處。
體內仙神血肉入肚，渾身發燙。墮神之源隨之而入，陰寒無比。肉體如在岩漿中浸泡，骨血卻入極寒地獄。
一熱一冷，她幾近不能言。
可論心加持，她肉體飽受折磨摧殘，但神智卻越發清明。
仙神血肉與墮神之源分庭抗禮，米青以各種特性頻繁嘗試，尋找肉體極限的一線生機。
與此同時，‘卓菲歆’背後被米青咬了一口的手臂竟是主動脫落，化作赤金流光鑽入了米青的體內。
只不過，赤金流光還攜帶了大量的暗黑墮神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