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沈葉舟還在包庇沈懷璋，真不愧是一對真父子！
要是換作了出事的是沈懷瑾，恐怕這位靖王會迫不及待地把沈懷瑾的去向告訴王大人。
分明沈懷璋已經是個這樣的人渣了，犯下了這樣罪過，沈葉舟卻第一時間還是想保全他，秦初雪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覺得實在是荒唐可笑。
但想到如果王爺這麼拖著不肯說實話，真讓沈懷璋跑了怎麼辦，秦初雪又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她立即看向長順問道：“爺那邊可有什麼指示，莫非就讓沈懷璋這麼跑了？”
長順搖搖頭：“跑不掉的！”
“案子已經坐實了，就是王爺想包庇也沒有用，卷宗已經送到了刑部，哪怕是礙於王爺的身份，這案子得送到陛下跟前去，可證據確鑿，長安縣的縣令和主簿都已經招供畫押，長安縣也有不少的百姓親眼目睹大爺當街調戲那姑娘，還把人強行拖走，就是王爺想封口也已經是來不及了。
”
“先前在長安縣的時候，受害一家上衙門擊鼓鳴冤，縣令和主簿威逼利誘，定的是那女子通姦便草草結案，以為他們拿了銀子就會乖乖閉嘴，也沒清理線索，留下了太多的首尾。”
“如今那女子的父親為了替女兒報仇刺殺王妃，又直接在牢裡便撞柱身死，他媳婦也在家懸樑自盡，一家人可以說是全都喪了命，所以刺殺王妃的案子結了案，眼下就只剩下翻出來的這樁冤案，須得將大爺這個兇手捉拿歸案。”
長順將這裡頭牽涉的兩樁案子全都說了個清楚，秦初雪聽完點點頭，卻是想著以沈懷瑾的手段，抓個沈懷璋應該沒那麼難，只怕過兩日就會有訊息，到時候也不知道沈葉舟和周氏又當如何。
她正琢磨著，外頭崔嬤嬤卻走了進來，說是孫嬤嬤來了，老太太有請。
秦初雪一愣，不知道這個時候老太太找自己做什麼。
大理寺來了人，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只怕這會兒老太太也知道了沈懷璋逃走的事情，莫非老太太是心裡頭難過了？
到底是她老人家的大孫子，如今犯了案，等抓回來只怕會被砍了腦袋。
想到這，秦初雪也不耽擱，讓人送了長順出後院，自己則帶著虎兒和舞蝶往老太太那趕。
她想著有虎兒在，老太太多少能緩過來一些。
只是等到老太太屋裡，老太太卻讓福丸帶著虎兒出去玩，自己則正在宮嬤嬤的伺候下，開始穿戴起了太妃的行頭。
看到老太太面色凝重的穿戴，秦初雪心裡咯噔一下：“奶奶您這是？”
老太太嘆了口氣對她招招手，等她走到跟前才道：“我想你陪我進宮一趟，我要去面見陛下。”
秦初雪一怔，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奶奶是為了大爺的事？”
老太太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全是。”
“王府出了這麼大的醜事，我這個做祖母的難辭其咎，我須得去認個錯，也要給陛下一個交代。”
秦初雪心一揪，急忙勸道：“這不關您的事！”
“分明是大爺做下的這等錯事，就是要責怪，也應該是王爺王妃的不是......”
老太太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這些話可不要讓人知曉，我能說你卻說不得。”
“況且我說了，我是他的祖母，怎麼會不關我的事？”
老太太說了兩句相同的話，秦初雪就知道她無法勸阻了。
咬了咬唇，秦初雪心疼得不行。老太太進宮認錯，還要給老皇帝跪下，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她一想到這些就難過得眼眶發燙，鼻子發酸。
“奶奶，我能為您做點什麼？”
好一會兒，她哽咽地開口。
她很茫然，很心疼，卻很無力。
老太太聽了她的問話，扯了扯嘴角道：“也沒什麼，陪我老人家走一趟就是了。”
“你也不必太擔心，其實我也早就料到有這麼一日了。再者，瑾兒也......罷了罷了，他倒是算得遠看得透徹，倒是我著相了。”
秦初雪聽得迷迷糊糊，但似乎這事兒跟沈懷瑾有什麼關聯，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還不等她深想，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臂：“你也是有誥命的，穿戴一番後隨我入宮吧！”
秦初雪點點頭，只得把虎兒交給了崔嬤嬤等人照料，自己則帶著舞蝶回屋收拾。
等她扶著老太太上了馬車來到宮門口的時候，卻不想沈懷瑾竟然也在，而且就在宮門外候著。
這讓秦初雪察覺到，今日這一次的面聖，似乎很不尋常。
但已經來不及多想，沈懷瑾和秦初雪一左一右地扶著老太太等著宮中的傳喚。
老太太身為太妃，而且是唯一還在世的太妃，身份實在高貴，所以宮人不敢怠慢，沒多久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開啟了宮門，甚至還抬了肩輿來，說是陛下賜給老太太的。
三人一起叩謝隆恩後，老太太卻推了肩輿道：“老身不過戴罪之身，哪裡配坐肩輿進宮，還請公公回稟陛下，老身是來請罪的！”
聽到這話，公公也不敢耽擱又立即派人去傳話，自己則陪著老太太和秦初雪沈懷瑾三人，緩緩地朝著宮內走去。
秦初雪第一次進宮，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開闊巍峨的宮殿，不過沈懷瑾卻在她耳邊說，這是皇宮的西門，離著陛下的承乾宮不遠，看不到皇宮的全貌。
她暗暗想，不知從正門進宮，又是何等的光景。上輩子她只聽聞過故宮的輝煌和磅礴，卻無緣得見，如今瞧著大宣的皇宮，只怕不比故宮差多少。
走了足足二十多分鐘，這才到了承乾宮外，沿著漢白玉的臺階上去，繞著外頭粗壯無比的紅漆廊柱轉過了大殿，這才來到了後頭的配殿，沿著配殿後長長的橋廊轉過了一座樓闕下了臺階，又走了一段才到了陛下休憩和處理政務的凌雲殿。
陛下就在凌雲殿內的御書房等候著。
秦初雪很是忐忑，等到了殿門外，老太太鬆開她的手吩咐道：“你就在殿外候著吧，若是陛下傳召再說。”
聽到自己不必面見陛下，秦初雪松了口氣，她實在有些擔心自己若是緊張失了方寸，說錯了話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