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可能，五十萬……拿下美好飲料廠，還要把之前所有的裝置都留給你，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同意你的要求！”蔣青松臉色鐵青，拍著面前這份意向合同低吼道。
秦朗眉頭一抬道“話不是這樣說的，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籤這份意向合同，之前我不也一樣簽了麼！？”
蔣青松嘴角抽動，秦朗笑道“您要這樣說，美好飲料本身情況就很差了，且不說市場被天霖飲料給全面侵佔，光是工人工資，就欠了兩三個月了。”
“我算過，美好飲料有在冊工人八百人，每月工資平均四十八塊錢，三個月的工資就超過了十萬塊錢，另外之前那些裝置，根本沒有什麼一線裝置，都是些封裝，榨汁，煮制類的裝置，我就算掏錢現買，最多二十萬，就能搞一套新的下來。”
“咱們都心知肚明，美好飲料廠最值錢的就是那套生產線和廠房了，先說廠房，我之前來的時候也看過，廠房建設已經超過十年，以我來看，規劃很不理想，我拿下後還得推倒重建，到時候對我來說，又是一筆資金壓力。”
“再說那套生產線，這個就更好笑了，這套生產線連除錯期都沒過，您說您花大價錢，一大筆外匯，買來個模型還成！？”
秦朗笑道“當然，如果沒有周志成這檔子事，你把廠子按照五十萬的價格賣給我，肯定是不行的，主要是說不過去，我也不敢提這一遭。”
“但現在不同，這廠子對你來說有意義麼？我把周志成給你，你這就得了個大功勞，您要的是仕途，我要的是廠子，咱們的需求並不衝突，所以我覺得這生意……做得！”
蔣青松雙手按在意向合同上，咬牙切齒的道“做的個屁！做了我的仕途就沒了！周志成的事情，揭出來固然是功勞，可那又怎麼樣？低價出售國有資產，這是最大的劣跡，你是在毀我！”
秦朗看著蔣青松的眼睛，蔣青松同樣也在看秦朗，兩人默不作聲片刻，秦朗忽然道“那咱們就把功勞做大，把出售廠子做急。”
“什麼意思！？”蔣青松皺起眉頭問道。
秦朗示意蔣青松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只見蔣青松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當秦朗坐回自己的位置後，蔣青松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口袋，摸了好幾次才把香菸摸出來，剛想點上，卻看見秦朗不爽的眼神，只能又把香菸放回去，用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能成！？”蔣青松問道，但眼神中根本沒有質疑，反倒都是期待之色。
秦朗笑著點頭道“能成！”
“好！我信你一回，咱們先把事情辦了，然後美好飲料廠……就姓秦了！”蔣青松不再遲疑，低聲說道。
秦朗卻微微搖頭道“先簽合同，蔣廠長，我可是吃過虧的，你說過，吃一塹長一智，誰還能連著犯傻不成。”
蔣青松被噎的差點沒背過去，沒想到秦朗居然在這等著他，最終只能點頭道“成，先簽合同。”
片刻後，廠裡的小年輕大學生拿著新合同出現在兩人面前，大學生有些慌亂的對蔣青松道“廠長，這合同……！”
“合同是我讓你擬的，出了事我負責，但是小毛……不該說的話，千萬別瞎說。”蔣青松陰惻惻的盯著大學生，他在美好飲料廠廠長的位置上幹了十幾年，這點威勢還是有的。
大學生小毛連連點頭道“廠長，我……我不瞎說，我肯定不瞎說。”
“那就好，我其實也很看好你，你是正經大學生，未來前途無量，今天你跟我走，廠長吃肉，你也有湯喝。”蔣青松說道。
小毛不知道蔣青松在說些什麼，但此時哪裡敢拒絕，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快著點，去遲了人就該走了。”秦朗說道，然後在會議室中，淮市地圖上點了一下，笑道“畢家崗，礦南二村最大的院子。”
蔣青松死死的盯著地圖上那個點，微微點頭，秦朗則是拿著合同轉身離去，自己要的已經拿到手了，但蔣青松的還沒去拿，拿肯定是拿的到，但翻船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看他有沒有那個膽魄了。
中午，秦朗來到礦南二村的一條衚衕外，陳闖和郝天宇守在那裡，見秦朗來，陳闖立即道“說粵語的人來過一趟，好像是給周志成送什麼東西，不過剛才已經走了。”
秦朗點頭道“周志成一家子沒走就成。”
“那沒有，這周志成夠滑頭的，好像沒準備跑的樣子。”陳闖說道。
秦朗笑了笑，周志成確實油滑的厲害，上一世人家幹出這事後，也是這樣，根本沒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藏在民居中，足足藏了一個多月，等到對他這案子的風聲降低之後，這才大搖大擺的離開，玩了一手漂亮的燈下黑。
當時不管是美好廠子這邊，還是派出所那邊，都沒想到他居然敢這麼搞，等到後來周志成落網，說起這段事情的時候，搞的一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臊的沒臉見人。
秦朗到後大概快一個小時的樣子，主角終於登場了，只見蔣青松帶著大學生小毛現身，蔣青松長呼一口氣，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門裡傳來周志成老婆的聲音。
“我是周志成朋友，給他送點東西！”蔣青松說道。
大門嘎吱一聲開啟，周志成老婆露出個門縫，看了一眼蔣青松道“咋還送，早上不是送過一次了麼！？”
“怕你們不夠用。”蔣青松笑了笑。
周志成老婆看了眼兩人兩手空空，忽然心裡咯噔一下，猛的就要關門，也是蔣青松有所準備，把腳插進門縫裡。
“哎呦！”蔣青松慘叫一聲，他這是小看了一位常年下地伺候莊稼的婦女力氣，腳腕差點沒被門給夾斷。
“給我撞門！”蔣青松怒吼一聲。
大學生小毛這才慌慌張張的撞門，只是被兩個大男人，一時間居然撞不開這扇被周志成媳婦堵住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