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足有八個,他們個個武功高強,身手矯健。縣城的衙役和下人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但他們還是站在林滿堂前面,阻攔兇手。

林滿堂終於有機會逃回自己房間。

有個黑衣人跟裡房間,舉著大刀剛要砍過來,卻被他的袖箭射中肩膀,手中的刀當即落了地,趁此時間,下人們拿漁網將人逮住。

“說!是誰派你們來刺殺本官?”

半個時辰後,八黑衣人其中有兩個被林滿堂拉動機關給吊了起來,另外五個被全部身受重傷被五花大綁捆成粽子。

吊著一條胳膊的順安殷勤地扯來椅子,讓大人坐下審問。

書房內亮如白晝,那黑衣人顯然沒想到竟然會落入陷阱,聽到林滿堂這話,其中一個哼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是我張老三敢說個不字,就不是英雄好漢。”

林滿堂氣笑了,“還英雄好漢?我看你頂多就是個入室搶劫的敗類。”

有個黑衣人掙扎著不動,瞠目欲裂瞪著他,“狗官!我殺你是為了替□□道。”

莊文怒火中燒,“大人一心為民,做了很多好事,你竟然罵我們大人是狗官,你眼睛瞎啦?”

“就是!”

另一個黑衣人呸了他一口,“這世上哪有好官,都只是草菅人命。我剛剛可是躲在房頂,聽你們算了半天的賬,知府大人讓你把沙金分給百姓,你卻非要留著,分給你帶來的那幫人。”

關青怔了下,隨即弄明白了,這人分明就是斷章取義,把知府大人給的沙金和他們自己淘的沙金混為一談。

關青容不得惡人汙衊大人名聲,當即上前解釋一遍。奈何這黑衣人根本不信,反而說關青是在狡辯,與狗官沆瀣一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滿堂不想多解釋,抬了抬手,“行了,你們又不是皇上,本官無需跟你們多解釋。”

他招了招手,“走,咱們到大堂審問,等定了罪,稟告朝廷判他們秋後問斬。”

那幾人哼笑連連,顯然一副不怕死的倨傲表情。

大堂問案時,黑衣人沒有掙扎,對入室搶劫罪名供認不諱。

砍傷三十二個人,沒有殺害人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必定是流放三千里。

這樣嚴重的罪名,他們認得卻是相當痛快。

當林滿堂問起幕後主使,他們卻是怎麼都不願開口,一口咬定沒有幕後主使。

林滿堂自是不信,“若真沒人指使,你們怎麼會跑到重德縣來殺我?你們對其他人特意有手下留情,唯獨對我招招致命,要說沒人指使,誰信?”

黑衣人梗著脖子道,“因為我們聽說你們重德縣縣令得了知府大人很多錢。我們為的是求財。”

林滿堂失笑,“既為求財,那你們更不應該殺我才對?否則誰給你批條子?指望這些衙役?他們寧願自己死,都不會給你拿金子。”

衙役要是將庫銀弄丟,等同於貪汙,那可是犯了夷三族的重罪。哪敢衙役敢開?

這幾個黑衣人知道自己說不過他,所幸不再開口。說多錯多,既然已經被抓到,還不如乖乖認罪。

林滿堂示意衙役用刑。

二十大板下去,幾人被打得皮開肉綻,卻硬是咬著牙不肯供出幕後主使。林滿堂只能讓衙役將他們帶下去好生看管。

莊文連夜帶人去了鄰縣,經過一通查詢,從一家客棧發現他們帶的的包袱。

包袱裡除了換洗衣服、銀子、銅板,最有用的就是路引。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但他們說話的口音卻很一致,林滿堂覺得其中定有蹊蹺。

他連夜帶了莊文和關青去縣衙牢房。

將黑衣人一個個叫起審訊室,他細細觀察他們的表情,“你叫什麼名字?”

那黑衣人倨傲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行,姓張名奎,行三,人稱張老三。”

林滿堂找出張奎的戶籍,挑了挑眉,“你是湖廣人?”

黑衣人看到他手中有路引,卻也不當一回事,“是又如何?”

林滿堂挑眉,“既然你是湖廣人,不如說兩句湖廣話來聽聽?”

那黑衣人聞言微怔,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林滿堂似是不經意問道,“你犯了死罪,就不怕連累媳婦和孩子?看你這年紀,應該有孩子吧?”

張老三神色微頓,卻又不以為然道,“毛娃還小,不記得事兒。”

林滿堂揮了揮手,很快有衙役將人拖走,又帶了一個黑衣人進來。

等將所有黑衣人全都審完,關青有些糊塗,“大人,怎麼了?”

林滿堂看著這些戶籍,“這些人的戶籍是假的。”

莊文微微一怔,“大人,何以見得?”

“他們的口音與戶籍完全對不上。”林滿堂前世可是招了很多地方的員工,偶爾也會說幾句家鄉話。每個地方的家鄉話都很有特色。

“剛剛他說家裡的孩子叫毛娃。”

莊文沒聽明白,“可能湖廣那邊就是這麼稱呼小孩吧?咱們那邊叫碎娃,重德這邊叫么兒。”

林滿堂搖頭,“可毛娃是金陵那邊的稱呼,湖廣把小孩叫毛毛,女娃叫女娃娃兒,男娃叫兒娃娃兒。”

莊文和關青對視一眼,兩人奇異地安靜下來,“大人,剛剛這些人都叫毛娃。可他們的戶籍不是一個地方的,你是說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林滿堂點頭。

關青有些不理解,“既然是同一個地方,他們又為何造這麼多假戶籍呢?”

林滿堂摸摸下巴,“許是這麼多人來自同一個地方,太過招人眼,所以才故意用假戶籍。”

“那他們幕後之人不是小人物。”

一次就能弄到這麼多假路引,還分別來自不同地方。而且這些印章還都是真的。顯見這幕後之人不簡單。

莊文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大人,難不成是沈閣老想要殺您?”

林滿堂點頭,“從我入仕到現在,沒有跟任何人結怨,唯一得罪的就是這個沈閣老。幕後兇手只能是他。”

莊文思忖片刻,“大人,他們被判流放,沈閣老會不會答應幫他們逃脫罪責?”

林滿堂就是邊城人,對邊城再瞭解不過,只要銀子使到位,這些人天天回自家享福都成。

林滿堂不在意這些人,他關心的是幕後之人沈閣老。那人將他閨女的土水泥據為已有也就罷了,卻還想要他的命。這一波他藉著女兒的機關躲過去了,可下一波呢?何時才是個頭?

他倒也罷了,他擔心媳婦和女兒也有危險。

這一夜,不僅重德縣不安穩,林曉這邊也出了事。

下午聽到劉青文說起關青京城的形勢,林曉已經不急於出氣,她似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朝堂要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

在這場變化裡,土水泥只能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急著去京城,她衝那鏢頭道,“明日我們繼續趕路。”

總鏢頭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配合,點頭應是。

林曉回了房,沒過多久就緩緩閉上眼。

等她再次醒來時,感覺自己臉被人扇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卻發現面前這人是她娘,她撐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娘?我怎麼了?”

李秀琴往她鼻下塞了一個巾帕,急聲催促,“快捂住口鼻,這兒著火了。”

原來李秀琴睡覺警醒,半夜聞到一股迷霧,察覺出味道不對,當即就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後拿出自己配置的藥給鄭氏等人服下。

沒想到出來一瞧,發現屋外著火了。她便讓其他人叫醒大夥,她自己拍女兒的房門。

卻發現女兒等人早就被迷暈,根本沒人過來開門。李秀琴只能和鄭氏一起將門撞開。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四周全是煙霧,林曉只能看得迷迷糊糊,她注意到房間外頭到處都是火,門口有不少人捂住口鼻往外逃竄。

屋內,巧兒和喜鵲軟倒在旁邊的榻上,鄭氏正在拍打兩人的臉。

“娘?怎麼辦?”

走廊裡到處都是火。她四下看了看,屋內沒有半點水。火勢這麼大,如何出去?

李秀琴咳了幾聲,拿著屋內的磚椅砸窗戶,外面窗戶似乎被人鎖上,怎麼砸都不動。

林曉拿起袖箭,朝窗框四周射了幾個箭頭,與母親一塊砸那幾根箭,使其攥得更深。

這時巧兒、喜鵲也都醒了,三人一起過來幫忙。

五個人推著桌子,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將窗戶推倒。可惜的是窗戶後面是山,驛站著了火,再加上天乾物燥,山上也漸漸著了火。

李秀琴徹底慌了,“這可怎麼辦?”

五人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再加上煙熏火燎,不可避免吸入濃煙,火勢越來越大,房間內可以行動的範圍越來越小,五人漸漸被逼至房間正中央。

五人背靠背,神色倉皇看著這些火舌,緊緊將圓凳抱在懷裡,拼命向外求救,“救命啊!”

“救命啊!”

回應她們的卻是其他人的求救聲。

這驛站位於官道邊,最近的村子離這兒也有四五里,再加上此時正是深夜,就算看到這邊著火,趕過來,也來不及了。

就在她們以為命要葬送在這裡時,恍惚中聽到外面一陣陣叫喊聲,“快來人啊!快來人救火啊!”

這聲音不是一個人,此起彼伏,帶著湖廣省特有的地方口音,一聲高過一聲。

這是有人發現驛站失火?特地前來救火?

“救命啊!快點救火!”

……

兩刻鐘後,大火被徹底撲滅,濃煙滾滾中,林曉恍惚間看到一個身影慢慢向她走來。她定定看著對方,訝然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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