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定安的認知裡,姑娘到了一定歲數所求不過是嫁個好郎君,不是有那句話嗎?嫁人是女子第二次投胎。

十五歲及笄,女子便可以嫁人。

可林曉卻說自己不想嫁人。

他下意識認為這是她拒絕他的推辭。她這樣聰慧,在榮壽堂時,一定猜到姑母的意圖。可想到她滿身的傲氣,不屑對人撒謊的實誠性子,這應該不是她的藉口。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成親。可為什麼呢?

任蕭定安如何聰慧也想不到原因。

他試探問,“我能知道原因嗎?”

林曉點了點下巴,雖然她不知道榮華夫人為何要把她和蕭定安湊在一起,但是如果能借由他的口打消榮華夫人的念想,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你也知道我娘是個郎中。她曾經做過資料分析。女子最佳生育年齡為23-30週歲。小於23歲,生孩子相當危險,我這人比較惜命,不願意冒險。”

蕭定安瞠目結舌,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竟是這樣。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理由,這話要是旁人說,他恐怕會說一句無稽之談,危言聳聽。可是李秀琴說的,她的醫術就連方六曲都是佩服的,再加上她還發明瞭藥酒,救了無數邊城軍士們的命。她的論斷應該是有依據的。

他怔愣過後,卻又開始欣喜起來。

若真是如此,那他們豈不是更有戲了?

他肯定是要去邊城的,不能留在京城。可軍營艱苦,他自然捨不得她跟著自己去軍營受苦。

如果她真的打算很晚成親,到那時他應該能夠回京城,到時候他可以長長久久陪著她。

蕭定安只覺得一顆心都跟著滾燙起來,想到將來他們生下一兒一女湊個好字,他耳尖隱隱發紅。

林曉說完,細細觀察他的反應,視線不自覺在他耳尖處徘徊,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荒謬。他該不會對她也有想法吧?

這……這怎麼可能呢?

他倆雖然老早就認識,但他一直拿她當個孩子。說話的語氣,那寬容的態度,就好像大哥哥包容妹妹。他何時拿她當個姑娘看的?

林曉奇異地盯著他看,蕭定安只覺得耳尖滾燙,他磕磕巴巴道,“我……我也沒想早點成親。我覺得晚點也挺好。”

林曉擰著小眉頭,試探問,“蕭世子?你莫不是喜歡我吧?”

咱是實誠人,怎麼想就怎麼問。

可她這大膽發問嚇了兩個丫鬟一大跳,喜鵲張大嘴,目瞪口呆看著兩人。巧兒捂著發燙的面頰,只覺得沒眼看了。小姐……小姐,您怎麼能問這麼羞人的問題呢?

她心裡雖然覺得不妥,可她到底機靈,拽著發傻的喜鵲往隱秘處走,給這二人獨處的機會。

蕭世子心裡滾燙,手不知不覺攥成了拳,他拳頭抵唇,虛咳一聲,“嗯,我心悅你。”

林曉低下頭,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她還是個高中生啊?都沒成年呢,他喜歡她啥?

林曉歪了歪腦袋,拿出鑽研科學的態度,刨根問底起來,“什麼時候?”

可憐蕭世子一個謹守本份的古代男,婚前就說出心悅這個詞已是冒失,見她問得這麼仔細,他輕咳一聲,“就是上回騎馬。我覺得你身上有股奶香味兒。”

雖然林曉沒談過戀愛,但她也知道這根本不是愛情。

她小臉糾結,目光復雜,“蕭世子,你是不是饞奶了呀?”

屁個奶香味兒,那時候她可是好幾天沒洗澡了,要不是天氣寒冷,她都懷疑他鼻子壞了,錯把餿味當奶味。

蕭世子臉色爆紅,他一個威武霸氣的將軍,怎麼可能會饞奶,可對著自己喜歡的姑娘,他不可能像對待手下那些兵嚴厲,搖頭,“沒有,是真的。”

林曉擺手,一口咬定,“你肯定是誤會了,你這不叫喜歡。你頂多叫……”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叫啥,反正這不是喜歡。

她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菜鳥,說起理論卻頭頭是道,“喜歡應該是臉紅心跳。應該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這些都是她那戀愛腦同桌告訴她的。反正絕不會是蕭世子這樣。

蕭定安看著面前這個小丫頭,她說得確實沒錯,他以前只拿她當個小丫頭,可她一再重新整理他的認知。

他從前認為學武就要勤學苦練,可她卻用實際證明,好的裝備能夠救千萬將士們的命。從前他覺得那些東西是玩物喪志,可她卻能做出許多利國利民的小發明,給百姓帶來便宜,給國庫增添一大筆收入。

她不像他從前見過的那些世家貴女,每天只知道塗脂抹粉,舉辦宴會,吟誦幾首風花雪月的詩,就以為自己是利國利民的好女子。

她是個務實的人,她會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落於實踐中。這是一個有想法的女子,她新奇的設想總讓他有種開啟大門的感覺。

這樣的女子相處起來很輕鬆,她不會跟你耍小心眼,讓你猜猜猜,也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自作主張做些啼笑皆非的事兒。

當她坐在他懷裡的那一刻,她嬌俏的小臉寫滿了興奮,他有種想把她一輩子攬在懷裡,與她快馬奔騰,帶她遊山玩水的宏願。

此時她站在他面前,她小小的個頭只到他胸口,她仰著脖子,那又細又長的頸子,就像是一隻長脖子的小鹿,滑膩白皙的面板自她衣襟處露了出來,讓他忍不住想要抬手觸控一下,可他剛動了動手指,發覺自己失禮,在心裡臭罵自己一聲,舔舔嘴唇,只覺得有點口乾舌燥,趕緊移開視線。

他抿了抿嘴,“可我對你就是這樣的。”

林曉歪了歪腦袋,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是不是長高了?”

蕭定安滿腔旖旎瞬間消失不見,他側頭看著她,點了點頭,“是啊。”

林曉圍著他轉了一圈,“你以前不是不愛穿盔甲嗎?怎麼現在卻樂意穿了?”

蕭定安言簡意賅道,“以前我練的是輕巧功夫,穿盔甲太厚重,不利於施展功夫,可戰場上不僅要考驗武藝,持久力也很重要。所以這幾年我練習臂力。臂力提高後,盔甲也就不覺得重了。”

林曉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可惜了,以前多好看的小哥哥呀,現在變成小將軍了?

蕭定安見她露出失望,心下一突,“你不喜歡?”

林曉搖頭,“不是”她指了指他的臉,“你曬黑了好多啊。”

又白又嫩又斯文的小哥哥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雖然現在也好看,劍眉星目,猿臂狼腰,身上多了從前沒有的英武之氣,可是以前瞧著好欺負,現在她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哎……

蕭定安抿了抿唇,他這是被嫌棄了?“我以後一定好好保養。”

宮裡有許多秘方,到時候他可以向姑母討要。

林曉愣了下,搖頭,“不用了。你這樣就挺好的。”

頂著一張白臉配上這副猿臂狼腰的健碩身材,也太怪異了。

蕭定安暗暗鬆了一口氣,在邊城,天天忙著打仗都來不及,要真保養,可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走吧,咱們回去吧。”

蕭定安怔愣了下,啊?怎麼就走了,好歹給個答覆啊?

林曉用眼角瞄他,發現他臉上正糾結,心裡暗暗發笑,卻只能裝作不知,自己爬上了牛車。

巧兒和喜鵲也走了過來。

蕭定安到了嘴邊的話再也沒辦法問出口。

牛車駛到劉家門口,林曉向蕭定安道了聲謝,又問,“蕭世子要不要進來坐坐?”

蕭定安這樣的君子是做不出兩手空空登門的,他搖了搖頭,“下回吧。今兒不方便。”

林曉也沒勉強,到院門口時,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牽著馬正目送著她,林曉衝他笑了下,轉身進了院子。

林曉進了院子,她娘看著她的膝蓋,“來,快進來,我給你揉揉,跪疼了吧?”

林曉搖頭,“我沒事兒。我只跪了一會兒,就被榮華夫人叫到後宮了。”

李秀琴暗暗鬆了一口氣,從身上摸出一封信,“你爹來信了。”

林曉眼睛一亮,“我爹沒事吧?”

李秀琴嘆了口氣,把重德縣也遇襲的事說了。

林曉暗罵一聲,沈家喪心病狂,居然連朝廷命官都不放過。

接著往下看,原來她爹升官了,“哎呀,我爹挺牛啊,居然從正七品跳到從四品,一連升了五級。他才幹了兩年吧?”

李秀琴也笑了,“你爹這是湊巧了,我聽青文說,沈家這次作孽殺了許多朝廷命官,其中一品大臣就有好幾位,就不要說其他官了。不只你爹升了官,知府也升官了,說是當了刑部侍郎。雖然只升了一級,可是京官向來比外地官員大半級。他又是刑部官員,那可是實權部門。”

林曉噗嗤一聲笑了,“娘,您還別說刑部侍郎還真適合知府。”

那知府大人也是個妙人,守財奴的性子,指望他發家致富那是沒可能,但人家能夠謹守本分,也不錯了。

李秀琴想到知府也笑了,“你爹說知府大人走的時候,哭得肝腸寸斷。他辛辛苦苦攢了十幾年前的家底一文帶不走,全便宜了你爹。他拉著你爹的手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亂花。”

林曉面前好像呈現那哭笑不得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秀琴看了眼天色,讓巧兒進屋給她拿本黃曆,“咱們得快些回去。你爹升官,又要交接,又要搬家可忙不過來。”

林曉怔愣了下,“娘,朝廷要選秀女進宮。”

李秀琴怔了下,沒反應過來,“選就選唄。”

“娘,我也是官眷,我也要入宮待選。”

李秀琴眼睛瞬間瞪大,“你?那不可行。”

她急得團團轉,很快就有了主意,“你別怕。娘給你開一副藥,到時候讓你臉上冒痘痘,頭一關就刷下來。”

林曉噗嗤一聲笑了,擺了擺手,“沒事兒。我去走個過場就成。皇上不會選我的。”

李秀琴擰眉,懷疑地看著她,“這是為何?我跟你說閨女,你別小看你自己,你雖然不愛打扮,可是年齡小,長得好,又白又嫩。男人都喜歡你這種的。”

林曉搖頭,“不是。”她糾結要不要跟她娘說蕭定安的事兒。

她捏著下巴想了想,要不然還是算了。早戀之所以美好,不就是因為它是揹著大人偷偷摸摸嗎?要是大人摻和進來,那就不刺激了。

李秀琴可不知道女兒所想,苦口婆心勸道,“哎呀,保險起見,還是喝一副藥吧。放心,那藥不疼,就是看著嚇人而已。”

林曉想了想,“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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