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家裡沒有一個人,林滿堂將剩下的錢放到房間裡,重新鎖上門,徑直去了打穀場,他媳婦正在教閨女使用槤耞打黃豆杆。

曬了幾天,這些黃豆杆已經曬得乾乾的,幾棍子下去,黃豆噼裡啪啦往下掉。

可惜女兒從未乾過農活,甩一下,竟然打到自己手。

李秀琴耐心教她,“你這後要握在柄杆下端,兩手之間留點距離。兩隻腳要像射箭那樣,然後高高舉起。等前面那排竹排跟杆子一條直線,你再用力打下。這樣打下去,竹排才會以水平線落下。你再試試。”

林曉小臉繃緊,就好像當初學跆拳道時那麼認真,一舉一動都很標準。

啪嗒一聲,竹排穩穩落在黃豆杆上,黃豆杆咔嚓幾聲響,黃豆從豆莢中蹦出來。林曉樂得手舞足蹈,“娘!娘!我成功了!”

李秀琴不吝讚美,“我女兒就是聰明。”

林曉得意地揚起笑臉,林滿堂瞧著也高興,他女兒就是個天才。瞧瞧只教一次就會用了。

林曉就像得了個新玩具,轉著圈兒捶打黃豆杆。

林滿堂隨手撿起一根棍子半蹲在李秀琴身邊,一邊捶黃豆杆,一邊將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跟媳婦說了,末了將單子交給媳婦。

李秀琴接過單子,又問,“這次秋收,咱們家也分不到多少糧食,這馬上就要蓋房招待大夥,是不是再買點兒?”

雖然他和大哥家是分開收的糧食,但是分家時,就已經說好了,這次收上來的糧食,他們和大哥家要按照人口分。

林滿堂點頭,“回頭我問問咱們村誰家賣糧,到時候咱們買一些。”

“多買些稻穀,我不習慣天天吃麵食。”

林滿堂自是答應。只是這麼一算下來,之前掙的錢竟是沒多少了。

他重重嘆了口氣,“看來咱們還是得再想個法子掙錢。”

打了一圈,累得滿頭大汗的林曉跑過來,喜滋滋道,“爹,娘,我想到一個掙錢法子了。”

李秀琴和林滿堂聞言齊齊看過來,“什麼法子?”

“水泥啊?”林曉眼睛亮得驚人,“上學時,我們老師教過的。”

聽到這話,林滿堂和李秀琴兩口子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沒什麼人,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李秀琴小聲提醒女兒,“傻孩子,這水泥方子可是金貴東西,現在可不能用它來掙錢。”

林曉眨了下眼睛,撓頭不解,“為什麼?”

李秀琴嘆氣,別看她閨女是個小學霸,但是沒有經過社會的捶打,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

當然也不能怪她女兒。她女兒前十八年,一直都待在學校唸書,學校就是個象牙塔,大多數的孩子都單純著呢。

可現在穿到古代,不教不行了,她掰開了揉碎了跟她講,“這方子太金貴了。咱們要是拿出去賣,的確會有人買。甚至能賣到上萬兩。但是這麼多錢,以咱們現在的家庭能護得住嗎?”

林曉多聰明的孩子啊,一聽就懂了,“這好像小兒抱著金元寶走在大街上是一個道理。”

李秀琴壓低聲音道,“等將來,要是有機會,你把這方子獻上去,說不定皇上還能封你個縣主噹噹。那不比賣出去值錢啊?”

林滿堂忙不迭點頭,“對對,聽你孃的,以後莫再提這件事兒。”

林曉點頭記下。

林滿堂擔心兩人再著急上火,“你們也別急,我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李秀琴笑眯眯道,“好,那我們可指著你了。”

林滿堂自信滿滿地‘嗯’了一聲。

打完豆子,林滿堂特地去村裡問,誰家高梁打出來了。

這時候家家都吃的高梁,區別只在於磨不磨殼。

關屠夫得知他要買高梁,賣了他五百來斤。

林滿堂這房子要蓋一個月,每天有二十個壯勞力忙活,一天三頓,每人每天吃一斤半的糧食,也得要兩千七百斤。

剛下來的高梁價格比較便宜,一文錢一斤,光糧食就得要兩吊七百文錢,這還不包括菜呢。

能省點兒是點兒。更何況其他家蓋房,伙食還不如他家呢。

那些人可不會像他這樣,把高梁皮都給磨掉。至於磨下來的高梁皮,林滿堂打算明年開春養幾隻雞,這樣女兒每天都有雞蛋吃。

三日後,打井隊來了,林滿堂帶著幾人去宅基地。

這邊的莊稼早就收完了,可因為這塊地賣了,所以那家人也沒怎麼收拾。

打井人在宅基地觀察一圈,找了一個打井口,用油布圍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偷學了去。

林滿堂倒也識趣,給他們領了道兒就出來了。

回家前,林滿堂還特地去關屠夫家割了三斤豬肉,兩斤排骨,在村裡有戶人家買了只母雞。

李秀琴想說,家裡還守著孝呢,買這些作甚。

林滿堂卻道,“咱們多做些好吃的給他們。他們幹活也能更盡心,咱這井可是要用一輩子的。”

李秀琴被他這話逗笑了,“還一輩子,何著你還想讓我一輩子跟你窩在這個小村子裡啊。你有沒有點出息?”

林滿堂挑了挑眉,“我倒是想帶你進城,但是城裡日子不見得比鄉下好過。那城裡樣樣都要花錢。”

李秀琴一想也是。城裡除了買菜方便些,跟鄉下也沒什麼區別。

一樣沒有空調,沒有洗衣機,沒有電視。她進城有何意義?

李秀琴做了幾樣實惠菜,如小雞燉蘑菇,香菇青菜,回鍋肉,紅燒排骨,醋溜白菜,蔥爆黑木耳,紅燒豆腐再加上綠豆湯。三葷三素配一湯,也算很盡心了。

這古代男女不同席,林滿堂和打井隊一塊喝酒吃飯,李秀琴和閨女在門口支了兩條凳子,邊吃飯邊乘涼。

大吉大利,大丫二丫聞著滿院子的飯菜香,再低頭看看自己碗裡的糊糊和黑鹹菜,直流哈喇子。

李秀琴見他們可憐,便每人給夾了一些菜。不過因為他們都在守孝,只有素菜,沒有葷菜。

即便如此四個孩子也吃得眉開眼笑。

大哥家的糧食已經收完了,剩下的事情只能大人幹,小孩子們就都解放了。

四個孩子便商量著要去山上尋好東西,大丫問林曉,“曉曉,明天我們要去山上摘野果,你去不去啊?”

林曉眼睛放光,“上山摘野果?”

作為種花家的接班人,哪怕林曉從來沒種過地,也不妨礙她喜歡摘東西時的滿足感。前世她爹孃每年都帶她到農家樂體驗生活。

還不等林曉答應,李秀琴卻皺眉道,“山上有野獸吧?”

這古代可是有原始森林的,那水滸傳裡不是就有武松打虎嗎?

想想在現代,除了動物園,尋常人哪能見到老虎啊。

要是遇到野獸,以女兒這副小身板,估計只有被吃的命。

大丫頭搖成波浪鼓,“沒有,那山上沒有野獸。”擔心二嬸不信,她又看向大吉,“大哥,你說是吧?”

大吉正吃得噴香,這豆腐他以前可沒少吃過,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像二嬸這樣將豆腐做出這麼好的滋味兒,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了,聽到大妹叫自己,他忙點頭,“是,是,沒有野獸。”

李秀琴對上女兒渴望的眼神,到底沒有阻止,“行吧,那你跟在他們身後,小心看路。”

林曉笑眯眯應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晨曦緩緩拉開了帷幕,帶著微烈的陽光降臨人間。

秋天的農村就像一幅色彩斑斕的油畫,田地裡有一半是褐色的莊稼茬子,有一半是金黃色的稻穗,路邊不知名的野花爭相綻放最美的容顏。

林曉揹著自己買來的小揹簍,跟在哥哥姐姐們後頭,左顧右盼,瞧什麼都稀奇。

大丫二丫見她揹著這麼好看的小揹簍,心裡十分羨慕,“曉曉,你這小揹簍也太好看了吧?”

大吉大利是男孩子,就有些直男性子,皺了皺眉,“好看是好看,可你這裝不了多少東西吧?”

林曉搖頭,“沒事兒,只要將這簍子裝滿,我就滿足了。”

大吉大利見她這沒出息的樣兒,嫌棄得撇了撇嘴,“一整年,咱們就等這一天上山呢。你居然只想摘這麼點兒,你可真行。”

大丫不高興了,“行啦。曉曉才七歲,你就是給她大揹簍,她也背不動啊。”

說著,她拉著林曉的手,“快走吧。太陽一會兒上來了。”

其他人也不再耽擱,你追我,我追你齊齊往村外跑。

他們要去的山就是林曉頭一次穿過來時,月沙河邊上的那座山。

看似很近,其實離村子也有兩三里遠。

頭一次上山,大丫擔心林曉不小心踩到陷阱,一直牽著林曉的手,叮囑她小心腳下。

走了沒一會兒,幾人遇到一棵野山楂樹,上面掛滿紅彤彤的果子。

幾個小孩子興奮得直蹦噠,三兩下就爬上樹,林曉個子太小,再加上那樹也不是很粗,承受不了那麼多孩子的攀爬,只能站在原地用樹枝勾上面的枝條。

沒一會兒,這棵山楂樹就被他們幾個摘得精光。

初戰告捷,孩子們臉上洋溢幸福的笑容。每到秋天就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漫山遍野的野果等著他們採摘。

孩子們迫不及待將野山楂在身上擦了擦,放進嘴裡咬。

林曉剛開始嫌棄這樣不衛生,大概是好久沒吃水果了,她到底沒忍住,也學大家在身上擦了擦,咬了口。

跟現代比,這野山楂更小更酸,但是對於這群孩子們來說,卻是難得一年到頭難得的美味。

林曉一連吃了兩顆,想到爹孃還沒嘗過,便停了嘴。

幾人繼續往山裡走,一路上遇到各種各樣的果樹。

他們收穫頗多,有燈籠果,燈籠炮,紅姑娘,幽幽,刺玫果,托盤,糖李子,還有像獼猴桃的狗棗子,酸棗,山桃,野草莓和野杏等等。

其中林曉最喜歡吃燈籠果,不過因為是野生的緣故,果實小了些。

幾人在山上摘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所有人的簍子都裝滿了才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林曉見山裡有很多柴禾落在地上沒人撿,覺得挺可惜,又撿了些柴禾,扯了根藤,將柴禾紮緊抱在懷裡。

其他孩子有樣學樣,也跟著撿了些柴禾。

到了大路,孩子們將柴禾放在地上,扯著藤子的一頭,拖拽著往前跑。

小孩子們的精力是非常旺盛的,哪怕他們摘了這麼長時間的野果子已經累得不行,但一個個好似不知疲倦,依舊跑得飛快。

這一跑,簍子裡裝得冒尖的野果便顛了出來,他們停下來撿果子。這一彎腰不要緊,野果滾得到處都是。

大丫見兩個哥哥這蠢樣兒,指著他們好一通嘲笑。

林曉也忍俊不禁,可她到底不是真的七歲,顧忌兩個哥哥年紀大,正是要面子的時候,到底忍住了。可真的太好笑了,又憋得厲害,只好跑下斜坡撿滾到河邊草叢裡的野果。

就在這時,河面傳來幾個孩童驚喜的叫喊聲,“哇!好大的一條魚!”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靈異所

Somu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