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林滿堂正在村口跟人嘮嗑。

他找人在宅基地地那邊挖井,都問他是不是打算蓋房子,林滿堂點頭,“對,要蓋房子。”

村民們便問他要蓋什麼樣的房子,買了多少磚瓦。

林滿堂一五一十答了,眾人見他居然要蓋三間大瓦房,想來他之前賣涼粉掙了不少錢,於是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還別說,自打分了家,林滿堂日子倒是越過越好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男聲,“喲,周金生,你居然也知道幹活了呀?這車上拉得什麼呀?”

村民們齊齊看過去,只見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年輕男子正拉著一車糧食往這邊而來。

身為鄰居,林滿堂見過周金生好幾面,自然也認識他。

跟鄉下人的黑瘦相比,他就像地主家的兒子。

周金生跟村裡人關係不好,是以就像聽不到對方話似的,悶聲往前走,旁邊推車的陳豔娘衝村民們點了下頭,坦坦蕩蕩道,“這不是糧食剛下來嘛,劉家心中有愧,特地送了我們家一車糧食當賠償。”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劉家求著她收糧食似的。

人還沒走遠,知道內情的村民們就戳穿她的謊言,“我呸!什麼劉家送給她糧食?當誰不知道呢。要不是她帶著周金生去劉家鬧,人家憑什麼給她糧食。收了人家那麼多糧食,她還虐待人家外孫,這良心真是被狗給吃了。”

周木生的親孃劉小杏跟張貨郎跑了之後,周興旺自然不甘心,帶著村民們鬧到張家莊。

雖然張貨郎跑了,可他還有宅基地,家裡還有三畝良田,陳豔娘這一鬧上門,張家族長作主將這良田賣來的銀錢全歸了周興旺,就當賠禮了。

得了三畝良田,周興旺轉手就將田地賣給了張家莊一戶殷實人家。

他轉眼又鬧到劉小杏孃家,這劉小杏孃家是土生土長的劉家村人。

劉氏可是十里八鄉的讀書人家,最重名聲。劉小杏不守婦道,拋夫棄子,跟貨郎私1奔,做出這種齷齪事,到哪都不佔理。

劉小杏的爹劉福林理虧,乖乖認賠。一開始兩家說好的,一年兩次,每次給五百斤糧食。

可是等陳豔娘進門,她就以周木生的名義鬧上門,非要再加五百斤。要不然就將周木生趕出周家。

劉福林知道族裡肯定不同意收留這個外孫,硬著頭皮答應對方的獅子大開口,又給加了五百斤糧食。

這陳豔娘鬧劉家吃到甜頭,又去張家莊鬧了一遍。

張貨郎爹孃早就死了,只有一個哥哥,在他私奔那一年就分了家。

弟弟跑了,還有哥哥,於是張貨郎的哥哥就倒了大黴,每年也得給周家一千斤糧食。

所以這才是周家只靠五畝地,卻還能一直過得不錯的主要原因。

林滿堂聽後,默默嘆氣。原來竟是這樣。

旁邊又有一人道,“出了劉小杏這事兒,劉氏百年好名聲被毀得連渣都不剩。原本說親的人家都紛紛來退婚。他們村許多人朝他家扔臭雞蛋,劉氏族長更是差點把劉福林一家趕出劉家村。後來還是劉福林帶著一家老小在在祠堂門口上吊,劉氏族長到底不想鬧出人命,最終才沒有將他們趕出劉氏。”

不過即便如此,劉福林一家日子也沒有好過多少。村裡人有事根本不喊他們,倒是有事頭一個推他們出去。

不知怎地,林滿堂聽了這個後續,心情越發沉重。

他心事重重回了家,李秀琴招呼他吃野果。

林滿堂把剛剛在村口遇到的事兒說了,李秀琴捏著吃了一半的野果,“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沒想到卻連累了三家人跟著受苦。也不知那兩人知道這個結果有沒有後悔。”

林滿堂一怔,“三家人?你該不會說周興旺吧?”他嫌棄得撇嘴,“我看他巴不得媳婦跟人私1奔呢,要不然他能白得那麼多糧食?”

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拿了人家那麼多糧食,居然還苛待周木生,周興旺簡直不配當爹。

李秀琴搖頭,“我不是說周興旺,我是說那個貞節牌坊。”

林滿堂徹底呆住,怎麼扯到貞節牌坊了?

只聽李秀琴邊吃果子邊道,“劉氏為了洗白壞名聲,逼著人家寡婦守那麼多年寡就是為了那個貞節牌坊,它是官府褒獎的榮耀,足以堵住了周圍人的悠悠之口。那個節婦何嘗不是因他們而守寡呢?”

林滿堂驚奇地瞪圓眼睛。咦,還真是。他竟是絲毫沒有將這兩樣事聯絡到一起。

可不是嘛,之前他大哥說了,那節婦公婆年紀很大了,又經歷喪子之痛,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等他們老兩口一走,那節婦本可以帶著兒子改嫁,可是她沒有。想來是族長阻攔的緣故。

李秀琴淡聲道,“咱們要謹言慎行,不能行差踏錯,要不然不僅給自己招禍,還有可能連累族人。”

林滿堂點了下頭。

三天後,打井隊終於挖出了甜水井。

這水井打得位置在西邊正中的位置,按照這位置,可能沒辦法蓋成四間大瓦房圍成一個四方形。

林滿堂看後,也只能道,“那西邊就不蓋房子了吧。我在旁邊各支一個花園種點菜也成。”

又五日,甜水井挖好了,只是水還有些渾濁,需要再冒幾天。

林滿堂瞧過之後很滿意,錢給得也很爽快,打井師傅問他,“你要不要建個冰窖或者地窖?”

林滿堂瞪圓眼睛,他居然也能建冰窖?

他前世去故宮旅遊過,那冰窖可是用許多條石建成的,那花費海了去了,他能建成嗎?

林滿堂直覺張金水所說的冰窖跟自己前世見過的不一樣,便多問幾句,“你這冰窖怎麼建的?”

打井師傅多說了兩句,“就是挖個窖井,然後在窖進側面開條通路,然後在下面挖個窖洞,這個洞要有木架支撐,相當於一個房間。冬天結凍的時候,你們將冰儲存進去,蓋上洞門。夏天拿出來用就是。”

果然跟故宮的不一樣,想來花銷也會少很多。

打井師傅滔滔不絕,“冰窖花費取決於你想建多大的窖洞。如果你想擺放一百塊冰的窖洞大概花費五吊錢,這些錢除了搭木支架,花費最多的就是搭窯洞時所需的條石。條石都是從採石場運過來的,你也知道那些犯人採石頭有多麼不容易,那可是拿工具一點一點鑿成平坦的塊,然後再用人工背下來的。這條石堅韌無比,你用百年都不會壞。”

林滿堂問他一塊冰到底多大?

打井師傅給他比劃了下,長三尺,寬一尺,厚一尺。

“這一塊冰可以賣五文錢。”

打井師傅見他不說話,又道,“到了夏天,如果不用,也可以賣出去。只要賣十年冰,你就能把建冰窖的錢賺回來。你們村村長家,大莊村裡正家,還有劉家村好幾戶人家都挖了冰窖。”

林滿堂看向李秀琴,對方點了下頭,他扭頭道,“行,那就挖吧。”

細看了下,這西側的位置,“你覺得這塊地方最多能挖多大的窖洞?你儘可能挖大一點。”想了想,家裡銀可能不夠,又補了一句,“最多不能超過十吊錢。”

打井師傅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拉了幾下,衝林滿堂點了下頭,“可以。”

李秀琴想到冬天沒什麼菜色,秋天就得多儲存些,便問能不能挖個地窖。

打井師傅說可以挖,而且花費很低。

李秀琴便跟他講價,兩人一陣討價還價,最終打井師傅答應免費幫他們家挖個地窖。

雖然現在就定下要挖冰窖和地窖,但是林滿堂卻不打算現在就挖,等房子蓋完再挖也不遲。

不過在此之前,林滿堂要跟著打井師傅一塊去採石場定條石。

兩人趕著牛車順著月沙河一路往西,路過上次擺涼粉的那條官道,繼續往前走。

趕了一個時辰,才看到一座光禿禿的山。

那山外面圍了許多衙役,個個手執大刀,看他們過來,眉頭皺緊,冷聲斥問,“來這邊幹什麼?”

打井師傅上前,點頭哈腰,“官爺,我們是來定條石的。”

那衙役這才放兩人進去。

進去之後,離老遠他就看到許許多個囚犯,他們形容枯槁,衣著邋遢,穿著黑黢黢的粗布麻衣,腳踩草鞋,腳戴鐐銬,正在艱難得搬著石頭。

打井師傅走了幾步,見林滿堂只顧著看這些囚犯,示意他往後看,壓低聲音道,“別看著他們,要是被衙役看到,還以為我們心懷不軌呢。”

林滿堂順著他的方向看向身後。果然有幾個衙役正眯眼打量著他。

林滿堂嚇了一跳,趕緊跟在打井師傅身後。

兩人進了個帳篷,對方問要多少塊條石,收了錢,給開了單子,“一個月後,我派人送去,方便嗎?”

林滿堂點頭,“方便。”

拿了單子,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去,生怕被衙役盯上的林滿堂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囚犯正一眨不眨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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