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完地,林滿堂一家徹底閒下來,李秀琴便攛掇男人一起到城裡買宅子和鋪面。

林滿堂原本想帶女兒一塊去,但她心心念念進山採野果,根本不樂意去縣城。

夫妻倆便只能作罷。

頭一天只是看房子,不需要帶很多錢,要是有看上的也只需交些定金,所以夫妻倆只帶了一錠銀元寶及一些銅板就進了城。

到了牙行,尋了個牙紀,向對方打聽縣城有沒有宅子和鋪面出售。

新陵縣縣城並不大,好鋪面就在那幾條街上,許多人都盯著,可遇不可求。倒是地段差些的鋪面有幾間正在出售。

宅子確實有不少,牙紀挑了幾間價效比高的宅子推薦給他們。

林滿堂問李秀琴,“咱是先看鋪面還是先看宅子?”

李秀琴自然先看鋪面了。

鋪面多來錢啊,就算位置不好,只要經營有道,酒香不怕巷子深,還是能租出去的。

牙紀帶他們往城中最繁華的街道走。

林滿堂兩人跟在他身後,有些納悶,不是說位置不好嗎?咋還往這邊擠?

卻見牙紀帶著他們走到中間位置拐進一間門簾極窄的鋪面。

林滿堂:“……”

等夫妻倆進去,才恍然。這哪是鋪面啊,這分明就是一條巷子,只是這巷子口裝修得跟鋪面沒什麼兩樣。

走了幾十步,就看到一排鋪面。這要是沒人帶他們進來,他還真不知道這居然也能叫鋪面。

這位置也太偏了吧?雖然離最熱鬧的街道很近,但是做生意根本沒人會進來吧?

難不成還真靠酒香吸引客人進來嗎?

林滿堂四下看了看,這個地方的形狀有點類似於口袋,上面一個小口,進來后里面是個很寬敞的大院。

“這麼閉塞的鋪面。你要是不帶我們進來,我們都找不著。”

牙紀給兩人講這鋪面的來歷,“咱們東市那個菜市不是一直很擠嘛。這靠近西邊的住戶買菜就不怎麼方便。這房主就突發奇想把西邊這片宅子全買下,然後把前面那個鋪面縮小一半,打通後一直延伸到這裡。可還沒等他蓋呢,他家老爺子就發現了,說他胡鬧。於是就改成一排商鋪,還都帶著院子。房子蓋完,他家又出了事,他又不捨得賣良田,就只能賣宅子救急。”

林滿堂嘖嘖,示意牙紀開啟一間鋪面。

林滿堂和李秀琴四下進去看了一圈,前面和後面看得都很仔細,一直沒輕了挑剔,總歸哪哪都不好。

從裡面出來,還來了一句總結,“你這不能叫鋪面,你這就是一排宅子,而且還不是啥好宅子,裡面連井都沒有。”

牙紀忙道,“有井,就在後面。”說著,就帶兩人去後面看,宅子後面果然有一口水井。

牙紀極力推銷,“這邊離寶華街很近啊,拐進來就是。”

林滿堂對這話嗤之以鼻,“幾十步還叫近啊?不知道還以為這裡有啥見不得人的事呢。”

牙紀沒想到這人說話如此不客氣,嘴角抽了抽,卻也沒有說不好聽的話得罪他。

林滿堂揹著牙紀衝李秀琴使了個眼色。

李秀琴心領神會問道,“你們這宅子怎麼賣啊?”

牙紀聽他們問價,便道,“靠左的這間鋪面要價八十吊。從左至右,依次減五吊,一共九間鋪面,最右邊的那個是四十吊。”

他剛報完,林滿堂驚撥出聲,“你剛剛還說縣城宅子一套才四十吊,這宅子憑啥這麼貴?”

牙紀耐心解釋,“宅子與宅子不太一樣。這宅子畢竟是鋪面,這裡離寶華街就幾步路。而且這鋪面是剛剛蓋好的,磚瓦都是的新的,還有裡面的傢俱也都是新的。而且鋪面有一口水井,也要加進去。”

林滿堂搖頭,“算了吧。咱們還是去看宅子吧?這是成心想大賺一筆呢。我看他根本不是等著錢用,他這是噱頭,想宰人呢。”

沒錯,寶華街的鋪面難尋,但是它價就擺在那兒呢,就剛剛拐進來那鋪面撐死只有五尺寬,最多一百吊錢,還真不至於就貴成這樣。

牙紀有些可惜,可到底想賺這筆佣金,就試探問道,“你們要是想買,能出到多少錢?”

李秀琴沒回答,繞著鋪面前後各看了一圈,“太貴了,咱們到別處看看吧。”

連價都不願還,顯見是不想買,牙紀有些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帶他們去看宅子。

頭一套宅子比剛剛那鋪面大了一倍,房間也多了一倍,有水井,除了房屋有些舊,就沒別的缺點,要價五十吊。

這價還有商談空間。

又看了幾套,價格都相差無幾,帶水井的宅子,要價會貴十吊錢。

牙紀見他們沒有要定的意思,就有些急了,“看了這麼久,你們就沒有想買的嗎?”

林滿堂心裡有想法,就示意牙紀等等,他和媳婦先商量一下。

兩人到了背靜處,林滿堂剛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兩人就起了爭執。

林滿堂想把那九間鋪面買下來,開個香水行。

開香水行?這地方確實挺合適,可李秀琴考慮得更現實,小聲提醒他,“咱們沒那麼多錢吧?”

九間鋪面加起來是五百四十吊。家裡所有錢加在一塊也不到五百吊,她可不想再問人借錢。

林滿堂卻道,“到了年底,豬就能賣了,到時候又是一筆進項。”想著可能錢不夠,又補充道,“如果錢不夠,我可以拉大哥和大伯入夥,就憑我的口才,他們肯定能同意。”

李秀琴思忖片刻,到底還是相信自家男人,做生意方面,她確實一竅不通,既然不借錢,她也就不糾結了,“那你先看看不能殺價。原價買太貴。”

林滿堂點頭,問牙紀,“我和我媳婦商量過了,想把那九套宅子全買下來,到時候也好收租。要是九間我全要了,四百吊能拿下嗎?”

牙紀瞪圓眼睛,呆愣好半晌,都快嚇傻了,“啊?都拿下啊?”

聽到只肯出四百吊錢,那牙紀倒吸一口涼氣,“你這也太低了吧?就沒這麼砍價的,一次砍掉一百四十吊。”

林滿堂充分展示自己的好口才,“你別跟我說這是鋪面。離得那麼遠,能叫鋪面嗎?還有啊,那宅子比咱們今天看的第一個宅子小了一半。人家那五十吊單獨帶水井,你這劈成一半,也才二十吊。九間加一塊也才一百八十吊。就算連前面那門面,加起來也不過二百八十吊。”

牙紀沒想到這老實巴交的漢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他消化好半天才道,“你還少算了水井呢。”

林滿堂兩手一攤,“那行。加水井十吊,可也只有二百九十吊。”

牙紀有些急了,“可之前看的宅子太舊了,最多住五年就得修,這可是新宅,可以住十年不用修。你這還沒算呢?”

新房子和老房子怎麼能一樣呢。

林滿堂攤了攤手,“那你覺得多出一百一十吊錢夠不夠修房頂的錢?我換十回瓦都夠了吧?”

牙紀:“……”

他額頭滴汗,有心說不是這麼算的,可是他掙扎半天找不到別的理由來反駁對方。最終敗下陣來,“行,你…你厲害,但是這房子不是我的,你光說服我也沒用。這樣吧,我叫房主過來,你來說服他吧?”

林滿堂爽快應了,“成”。

牙紀帶他們去那九間鋪面,讓他們在原地等候,他去找房主。

林滿堂和李秀琴閒著無聊,就到後面看水井。

李秀琴不放心,“你打一桶水上來看看是不是甜水井。”

林滿堂搖動滾輪,打了一桶水上來,兩人嚐了嚐,是甜水井,齊齊鬆了一口氣。

李秀琴看著這幾間鋪面,“咱們一次就買下這麼多鋪面,你是自己經營還是找人?”

林滿堂笑道,“找人吧。我自己又不住城裡,天天進城,地裡就沒人管了。”

李秀琴見他心中有數,便沒再問,點了點頭。

兩人等了半個時辰,房主來了,牙紀臉上帶了幾分喜氣,倒是這房主滿臉焦色,顯見有急事。

雙方介紹身後後,房主開門見山道,“四百吊太少了,你再加五十吊,這鋪子就全賣給你了。”

林滿堂搖頭,斬釘截鐵道,“說實話我手頭只有四百吊,就這手續費,我還得找人借呢。”

牙紀也幫著勸了幾句,“這九間鋪面真的不錯,臨街那麼近……”

這些話剛剛都說過了,半點沒有打動林滿堂,他也沒逼著房主,“四百吊,你要是願意賣,我明兒就可以跟你過戶,要是不成,那你就再等等吧。興許真能五百四十吊賣出去呢。”

剛剛他算過的那筆賬,四百吊至少沒讓房主白忙活,還有一百一十吊可以賺。

房主見他有了退意,咬了咬牙,“成,我賣給你。”

牙紀見雙方同意,大喜過望,當即就給兩人草擬了一份契約。

林滿堂給了對方十兩定金,約定明天過戶。

看得出來這房主真是急著用錢。竟是一天都等不了。

林滿堂倒也沒有故意拖延的意思,爽快答應。

房主收完定金,就急匆匆走了。

林滿堂夫妻倆也沒急著走,問牙紀關於過戶的事兒。

無論現代還是古代,過戶都要交稅,可兩人不知道要交多少錢。

牙紀見兩人什麼都不不懂,就給他們詳細說明。

官府那邊明面上的稅是半成,這個是落到賬面上,絕對不能少的。

牙紀的佣金和打點衙役的辛苦費,加在一塊也要半成。

三樣加在一塊總共一成,即四十吊。

李秀琴聽說要一成稅,連連嫌稅太高,她側頭問林滿堂,“要不然咱們找你那好兄弟吧,他不是縣令長隨嗎?他一定能幫忙少交稅吧?”

牙紀心裡一個咯噔,有些惴惴不安,這兩人居然還認識縣令的長隨,那他豈不是隻能收賬面上的辛苦費了?

林滿堂細想了下,到底不想麻煩莊哥,“暫時先不找他。咱們剛剛幫他了一件大忙,這個人情太大了,得留著辦大事用。為這點小事找他,以後有大事再找,咱就倒欠他人情了。”

李秀琴想想也是,便也沒再要求。

不過林滿堂扭頭就衝牙紀道,“你這稅太貴了,你給個實誠價。我不怕告訴我有個好兄弟,姓莊,他就跟在縣令身邊。你應該也認識?”

牙紀聽說對方姓莊,便知道是誰了。又仔細打量林滿堂神色,看樣子不似作偽,又擔心他真的會去找莊哥,到時候他就只能得辛苦費,咬了咬牙,主動給降了價,“那成,您就給二十五吊吧,其中二十吊是交給縣衙的稅,這個真沒法省。”

另外五吊就是他和文書平分了。總不能白忙活。

這眨眼間就少了十五吊,林滿堂暗暗咂舌。怪不得影視劇裡總有一句: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呢。

一個牙紀就能這麼黑心。

牙紀見他面色古怪,猜到對方是嫌自己黑心,擔心對方生氣,又忙找補幾句,“兩位也別覺得我掙得多。您這是在縣衙有人,到時候我進去肯定要報他的名字,都是自己人,人家才能給便宜。要是換了外人,一成稅都算少的。我呢,也只掙您百十個銅板。真的,再多就沒了。”

這話就哄鬼呢,林滿堂也就聽聽,半點不入心,可瞅著他這肉疼的表情,估摸著再也便宜不了了,也就放過他了,“成吧。以後要是有好鋪面,記得找我啊。”

牙紀一邊擦汗一邊點頭,“一定,一定。”

問完價,林滿堂與李秀琴又到點心店給女兒買了兩斤點心,又添了點東西,才回小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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