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蕭定安在傳臚大典上知道林滿堂得了狀元,以為皇上饒了岳父曾經犯下的錯誤。

下了衙,他興沖沖騎馬去郊外射了兩隻大雁回來。

他箭法好,兩隻大雁落下來時還活著,他讓勝邪好好將雁養起來,朝宮裡遞了牌子,想與姑母商議定親之事。

如果有姑母這個長輩出面,林家也能感受到他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但他沒想到姑母不想見他。蕭定安心裡雖然失落,也只以為姑母今兒有事才不願見他,並未放在心上。

晚上,蕭定安翻來覆去睡不著,換上夜行衣,騎馬到了林府外面,偷偷□□進去。

他沒來過林府,但聽林曉提過,她住在第三進,靠左那個院子。

林府有下人巡查,只那些人哪裡防得住輕功極好的蕭定安,他只是輕輕閃了幾下,就輕鬆躲過那些下人。

他躲在黑暗處,朝林曉房間扔了個小石子,沒過多久房間躥出一個小丫頭,“誰?”

聽這聲音赫然是靈初,月光傾瀉照得她手裡的鞭子泛著紅光。

蕭定安從黑暗處現身,“你家小姐呢?”

靈初見世子大半夜來找小姐,唬了一跳,趕緊進去請示小姐。

林曉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自己,她頭一回喝酒,腦子暈得厲害,昏昏沉沉,脾氣便不怎麼好,有些不耐煩,“什麼事?”

靈初小聲道,“小姐,世子來了。”

林曉呆愣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世子是誰,只心下難免疑惑,他怎麼來了?

靈初幫林曉穿上衣服,蕭定安被靈初領進來。屋裡點著一盞豆大的油燈,視線模糊不清,只露出一張光潔的小臉,在燈光下暈出一層暖黃的亮澤,像一顆圓潤的珍珠。

林曉撐著下巴,打著哈欠,“你怎麼來了?”

蕭定安進了房間,便聞到一股酒味,猜到她今天可能喝了些酒,便道,“我明兒想遣媒人來提親,可好?”

林曉有些迷糊,腦子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聽到他這話,不得不提醒他,“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有心裡準備。”

蕭定安一頭霧水,“這是為何?”

林曉其實也拿不準她爹的態度,掐著手指,“我爹可能會捨不得我。他可能會為難你。”

蕭定安鬆了一口氣,“那是當然。我要將他養了十幾年的寶貝娶回家,岳父捨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林曉心裡生了一絲甜意,臉頰微紅,眼睫都跟著顫了顫,勾得蕭定安心癢難耐,只他到底忍住了,“你好好歇著吧。明兒等候我的訊息。”

林曉卻捨不得他離開,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怎麼進來的?”

蕭定安忍不住回握住她的手,入手之處軟得可愛,他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到底非君子所為,他臊得慌。好在天黑,她瞧不出來。

林曉雙眼發亮看著他,興奮得不成,“你能不能帶我飛?”

蕭定安一怔。

林曉雙手比劃,“就是以前,你曾經飛過來救我。太好玩了。”

蕭定安哭笑不得,看了眼天色,“你想飛,以後我再帶你。可今兒天色不早了,你又喝了點酒,還是早點歇息吧?”

“就是晚上才好。”林曉酒勁上來,越想越興奮,“萬千燈火,只有我倆在屋頂跳啊跳。飛累了,我們就坐在屋頂看星星,多美啊。”

蕭定安不是很懂姑娘家的心思,可聽她語氣似乎很渴望,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那成,我帶你去看星星。”

林曉生怕他反悔急不可耐套上鞋子,與靈初交待兩句便拽著蕭定安的袖子往外走。

到了院外,蕭定安攬著林曉的腰肢,腳尖一點,就這麼上了牆。

又幾個跳躍,輕鬆跳上房頂,他動作輕巧,又因為這些年練了臂力,帶著她飛了好幾個屋頂,竟也不覺得累。

林曉越發興奮,酒勁再次上湧,竟忍不住尖叫起來,“哇!太刺激了!”

她突然這麼大尖聲叫唬了蕭定安一跳,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房頂,好在他及時將劍插進牆壁,穩住了身子以及身上的她。

這邊住的都是富貴人家,家丁護院少不了,林曉這麼一喊,下人們全聽到了,紛紛提燈籠找人。

“怎麼回事?是誰?”

“快快快!家裡來了小偷!”

“看看家裡有沒有丟東西?”

……

蕭定安重新站穩,腳尖一點,連續跳躍,眨眼間,帶著姑娘飛離剛剛那個地方。

偏偏他身邊的惹禍頭子還不住嘴,只覺得自己與那飛天的嫦娥也差不了多少,依舊大呼小叫不停,“哇!太好玩了!”

蕭定安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兒,心裡暗想,酒還沒醒嗎?

他也不敢將她往人多的地方帶,想了想,帶著她往一處燈塔飛去。

這是個極小的燈塔,是整個京城最高的等他,但地方狹窄僅能融下兩個人。

林曉站在上面,看著下面的萬家燈火,頗有“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情,她雙手當喇叭衝下面大聲嘶喊,“啊啊啊!太美啦!”

蕭定安心下長舒一口氣,幸好帶她來這個地方,要是去旁處,今兒可就丟人丟大了。

林曉喊了一會兒沒多久就累了,酒也醒了,腦子瞬間清醒,四下看了看,“這是哪啊?”

蕭定安撫了撫她的額頭,察覺無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是觀天台。欽天監和總明觀看星相的地方。”

這裡在京城西面,離皇宮僅有一刻鐘的距離,四周漆黑一片,繁星閃爍,底下有大紅燈籠點綴其間,與天際的星星連線在一起,組成一副極美的畫卷。

微風拂過面容,帶了一絲初夏的清涼,耳邊傳來陣陣禪聲與蛙聲,愜意又安靜。

“這裡可真美啊。”林曉情不自禁仰頭欣賞這美麗的星空。

前世因為汙染,她根本看不到如此乾淨的星空,它好像一幅黑色的油畫,灑滿了細碎的銀星。

突然兩顆流星劃過,蕭定安臉色變了變,下意識想牽住她的手往下走,“竟是掃把星,碰到這星星準沒好事,咱們快些回去吧。”

他一低頭卻發現自己捉了個空,林曉正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唇微動似在說著什麼。

蕭定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怎麼了?”

林曉睜開眼,樂得不成,“剛剛流星劃過,你看到了吧?哎呀,我們可真幸運。”

蕭定安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流星幸運?那分明是掃把星啊?

林曉說完,才意識到古人把流星叫掃把星,認為看到它的人不僅自己運氣不好,周圍的人也會跟著倒黴。

林曉拍拍他肩膀,“咱們國家自古以來就把流星叫掃把星,因為它流逝得快,讓人抓不住,視它為災星。但有些國家會把它叫做流星,他們認為每顆星星墜落就代表有個靈魂昇天,而昇天時會順便把人的願望帶給天神。兩種說法:一種是掃把星,一種是流星。一個代表災難,一個代表祝願,我更願意相信後者。”

她笑盈盈看著他,黑人分明的眸子好似會說話。認識她這些年,她大多時候都是無憂無慮,積極樂觀。他以為這是環境使然,其實何嘗不是她的性子。

哪怕遇到再不幸的事,她都會積極面對。

就像幾年前,小莊村被大榮騎兵突襲,她失去了兩位很好的長輩,她傷心難過,卻也在想對策。她便是這樣樂觀的人。

蕭定安上前撫住她的臉,輕輕摩挲,“你說的對。”

林曉回握他的手。

從遠處看去,繁星星星好似成為兩人的幕布,將這幅美好的場景定格永遠留住。

**

這天晚上是林滿堂穿越以來最志得意滿的一天,可他翻來覆去像烙燒餅似的怎麼都睡不著。

他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酣的媳婦,也不忍心吵醒她,掀衣下床,站在院裡看了眼天空。想到喝的醉熏熏的女兒,他有些不放心到了女兒院裡。

只是還沒等他走進院子,就聽到不遠處牆角傳來輕微的騷動聲。

“你蹲下來。我踩著你的肩膀。”

“我帶你跳上去吧?你放心,我這次肯定不會把你摔下來了。剛剛那是意外,好像有什麼東西打到我腳踝,我才踩滑了。”

“我不要。再來一次,我腰就斷了。”林曉揉了揉摔得不輕的屁1股,指揮他站起身子。

蕭定安無奈,只能由她踩著肩膀,讓她靠近圍牆,“抓到了嗎?”

“抓到了。”林曉欣喜的聲音傳來。

蕭定安示意她小聲些,林曉爬上牆頭,兩條腿跨到對面牆裡,坐在牆頭背對著他,壓低聲音道,“你快走吧。”

蕭定安剛要開口,卻聽到裡面有人輕咳一聲,“走啥走!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吧?”

林曉一個咯噔,差點從牆上掉下來,好在蕭定安眼急手快跳上牆頭將人摟住。只是他來得及接住她,卻沒時間再跨上去,就只能帶著她落了地。

不遠處,林滿堂正提著一盞燈籠照了過來,那雙眼睛死死盯著蕭定安攬在女兒腰間的手。

蕭定安嚇得趕緊鬆開,林曉剛張嘴叫了聲“爹”。

林滿堂看也不看女兒,呵道,“回去!”

林曉唬了一跳,不敢再說話,撒腿就跑,生怕有人在後頭追自己,等跑到院門,又趴在牆頭偷偷看了過來。

蕭定安朝她作了個不用擔心的手勢,一抬頭就見林叔正陰測測看著自己,嚇得趕緊站好。

林滿堂沉著臉,“大家公子居然□□!我女兒今晚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嗎?”

蕭定安一聲不吭,任他責罵,他耳力極好,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忙道,“叔,咱們進去說話。”

林滿堂提著燈籠將人帶到書房。

“說吧!你們兩個多久了?”林滿堂只覺得胸口有一股邪火無處發。

這皇上還沒搞定呢,怎麼又多出來一個?這些人拿他女兒當什麼了?玩具嗎?竟在這兒搶來搶去,也不問問他這個當爹的怎麼想?太不尊重人了。

蕭定安羞愧難當,“林叔,我一直想上門拜訪,但曉曉說,先磨合性子,若是不成,哪怕成了親也會成為怨侶……”

雖然知曉這些話會是女兒說的,但林滿堂還是將錯怪到蕭定安頭上,他沉著一張臉打斷對方,“你的意思是將錯怪到我女兒頭上?”

蕭定安心裡打鼓,忙不迭道,“不是,林叔,不是曉曉的錯。她只是個姑娘家,是我先對她動了心,我想娶她為妻。我的心意一直沒變,我已經射好了活雁,就等著明天遣媒人來提親。雖然我知曉您可能不會同意,但我想表達自己的心意。我對曉曉是真心的。我想娶她為妻,一輩子待她好。”

林滿堂心裡呸了一口,以後誰要跟他說古代人都很古板,他能跟對方急。瞧瞧這番話說得多漂亮啊,比他那時都會說,他面色越發不好,沉了臉,“花言巧語誰不會說?”

蕭定安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就只能立在邊上等他消氣。

林滿堂看他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回去吧!”

蕭定安不想走,“林叔,明天我?”

“不許你找媒人上門,這門婚事我還沒同意呢。兩隻大雁就想娶我閨女想什麼美事呢?”

蕭定安急了,“林叔,當然不止活雁,還有……”

林滿堂打斷他,“得了,我不想聽。我缺你那些東西啊?我告訴你,我們林家雖然沒你們蕭家有錢,但是我們林家不差錢,你少拿東西糊弄我。”

蕭定安被他嗆得不輕,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先離開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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