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現在的白凝
白凝醒來時，是夕陽落下的傍晚。
她揉了揉眼睛，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像睡了很久很久。
腦海裡混沌一片，她按著額頭往下走。
推開熟悉的臥室房門後，白凝忽然撞見正要開門的男人。
她看到墨晟淵端著餐盤出現，立刻伸手接過來，“晟淵哥哥，你端飯菜上來幹嘛？”
白凝眼底浮現天真的笑意。
此刻的她並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的男人，眼底浮現的錯愕和驚喜。
他眼眶瞬間一紅，跟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悔恨。
他看著白凝的背影，快步追上去，從身後將她抱住。
白凝手一哆嗦，差點將餐盤裡的食物打翻。
她驚呼著端好，，笑著回過身，“晟淵哥哥怎麼了？”
女人眼底浮現著驚喜，墨晟淵極少這麼主動，用這麼依賴她的方式表達情感。
男人下頜抵在她的肩膀上，手臂絞緊她的腰，“阿凝……我好想你。”
白凝心頭亂跳，腦海裡浮現一層記憶，“只出差一週，就那麼想我了？”
她偏頭，親了親他的側臉。
男人眼眶微紅，鼻腔裡含著顫音，“嗯，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想。”
想到發瘋，想到骨子裡，想到不能自己，想到恨不得時光逆轉，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終於，他成功了。
白凝被替換了記憶。
她那些痛苦的經歷沒有消失，而且轉移到了陌生人的身上。
催眠師杜撰出一個人物，她承擔了白凝一切的苦難。
而那些苦難的始作俑者，全部換成了溫修塵和連紹城。
他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白凝從痛苦的記憶裡拽了出來。
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白凝拍了拍他的手背，“勒得我很疼。”
墨晟淵立刻起身，接過她手裡的托盤，“對不起阿凝，我來，是我魯莽了，萬一勒掉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白凝臉蛋紅透了，雖然腳步有些虛，可仍是追上那道她愛慕了無數年的身影，“你胡說什麼？你都忙兩個多月了……”
白凝的記憶停留在宋青河被殺之前的那段時間裡。
那時候的墨晟淵雖然冷淡，但和白凝仍舊是外人看來恩愛的夫妻。
墨晟淵看她笑盈盈的模樣，沒有出獄時的瑟縮，沒有對抗他時的倔強，沒有不見他時的絕望。
只有滿心滿眼的愛慕。
這樣的感覺真好。
她是開心快樂的。
那麼他這一步，就沒有走錯。
墨晟淵固執地為自己開脫。
他將餐盤放在床頭櫃上，拉著白凝坐回床上。
白凝受寵若驚地看著他，“這些是給我的？”
她指著飯菜反問。
男人俊逸的臉上浮現笑意，“嗯。”
白凝心有不確定，“我……我怎麼了？”
墨晟淵盯著她的表情，微微有些緊張。
就算是催眠師也無法打包票，說催眠一定成功。
他緊張中帶著期待問道，“你自己想想。”
白凝揪著被子的邊緣，滿臉思緒翻飛，“記不得了……”
墨晟淵提到心口的石頭微微落地，他牽起她的手，低聲道，“廚房爆炸，你不小心被燙傷，又被震昏過去，所以才在手上落了疤痕。”
白凝將信將疑地抬起雙手反覆翻看，“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墨晟淵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親吻，“你被嚇壞了，醫生說是短暫性失憶，對不起阿凝，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他意有所指，心有愧疚。
可白凝聽不出來，只心疼地揉著他的臉，“沒關係啊，反正我不記得了，連疼不疼都不知道，晟淵哥哥你不用在意。”
女人真誠的笑臉，微紅的耳廓，都是她真心的證明。
白凝是緊張的。
因為之前的墨晟淵極少與她這般親暱。
她猜想，是她這次出事，的確讓他害怕了吧。
她靜靜享受著男人的轉變和寵愛，絲毫沒有在意心頭閃過的那種不適。
白凝的記憶裡，白千山已經意外去世。
她記得自己曾經悲傷過，可很快走了出來。
她不怕，至少她還有晟淵哥哥。
墨晟淵最後親吻一下她的手指，長指捏著筷子，夾了一塊雞腿肉遞給白凝，“吃飯，應該很餓了。”
白凝受寵若驚，難掩飾心底的震驚。
墨晟淵轉變太快了。
她抿著上揚的唇角，低聲道，“晟淵哥哥，你別怕，我真的沒事。”
墨晟淵動作一頓，垂下頭去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從未奢想過有一天白凝會這麼善解人意地為他說話。
明明錯的人是他，該認錯的人是他，該被打罵的人是他。
可她說，你別怕。
他怎麼能不怕呢。
時間無法後退，同樣也不能倒置，他所犯下的錯誤是沒法彌補的。
聯絡催眠師之前，他一直在猶豫，是給她一個虛構的過去，還是讓她直面未來的風雨。
在她跳樓之後，他再也剋制不住心底的暴躁。
如果她一直這麼絕望悲觀，他謹防她再度輕生，只想將她鎖起來關起來。
他要時時刻刻看著她，才能確保他的阿凝是安全的。
可墨晟淵知道，這樣的做法對於白凝來講，不亞於將她鎖進地獄。
那隻會激化矛盾，讓她越來越沒有生下去的希望。
所以他最終決定選擇催眠的道路。
既然無法改變命運，那就重寫一條全新的命運出來。
墨晟淵抬起頭，繼續喂她吃飯，“嗯，我知道，謝謝阿凝不怪我。”
白凝心頭一澀，她偏了偏頭，只以為是爆炸後身體帶來的異樣。
她開心地吃著墨晟淵喂來的飯菜，唇角揚著開心的笑意。
晚上，墨晟淵在書房裡工作。
白凝拿著牛奶杯，悄悄推開房門。
她探進半個身體，小聲問，“我可以進來嗎？”
墨晟淵若無其事地關上了聊天頁面，眼中閃過驚喜，“過來。”
白凝慢吞吞走進房間，“給你送牛奶，不要工作太晚。”
墨晟淵看向手邊的牛奶杯，心底一片溫熱。
這要是真的就好了。
但下一秒，他堅定地告訴自己，【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活生生的人站在身邊，怎麼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