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收斂心思,繼續聽聲。

可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了。

緊接著是輕緩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房門。

白凝退回衛生間門口,裝作是從裡面剛出來。

墨晟淵推門進來,臉上沒有任何異常。

他看到白凝臉上還掛著水珠,問道,“怎麼不擦乾。”

白凝隨意抹了一把,“沒事,一會就幹了,你怎麼出去了。”

墨晟淵提起手裡的袋子,“去取早餐。”

白凝沒說什麼,徑直走到知知床邊,想要將她喊醒時,墨晟淵拉住她的胳膊,“讓她再睡會,給她留飯。”

白凝躬著的身體微微發僵,她將手悄無聲息地從男人手心裡抽出來。

“你去洗漱吧。”

白凝往餐桌那邊走。

墨晟淵掌心落了空,握住垂落時緩緩收緊。

他將早飯放下後,進了衛生間洗漱。

等他出來時,看到白凝正在吃,沒等他。

好像吃得差不多了。

他坐在她對面時,白凝將最後一口紅棗粥吃完,“你慢慢吃。”

說完,起身就要走開。

墨晟淵仰著頭看她,“阿凝,跟我吃頓飯,也讓你這麼難受嗎。”

白凝深吸口氣,視線掃過熟睡的知知,輕聲道,“墨晟淵,我現在能跟你平和相處,是因為知知,不是因為你。”

“只要女兒開心,我什麼都能演。”

墨晟淵感覺一顆心臟被揪緊了,生疼生疼的。

他看著她執拗又冷漠的側臉,眼眶裡爆發出陣陣酸楚。

“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在乎,對嗎。”

白凝回過神來,黑亮的眼睛含著清清淡淡的波光。

她唇角動了動,輕聲道,“是。”

一個很簡單的字,卻讓墨晟淵聽到了腦海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的聲響。

可他能怎麼辦?

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去拽住她的思緒。

如果說過去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跟她耗下去,就算是互相折磨,他也認了。

然而現在,他連時間都沒有了。

“阿凝,你能不能對我不要這麼殘忍……”

他站起身,眼神裡含著沉痛的哀求。

白凝極少看到他露出如此痛苦的模樣,過去她想著,讓他疼,讓他疼到瀕死,她一定是開心的。

眼下,她只有一絲暢快於心頭閃過。

其餘便是無盡的荒廖籠罩。

沒勁兒。

就像一把大火,燒光了草原,只留下黑禿禿的一片狼藉。

隱瞞遮著天際,沉悶又繁重。

她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她嘆了口氣,淡淡道,“殘忍嗎?和我經歷的那些事相比,我殘忍在哪呢?”

墨晟淵身形一震,身體往後退了一步。

白凝倚靠在床尾,靜靜看著他,“墨晟淵,你可以嘗試著換個角度看問題,如果是你遭遇我所遭遇的一切,被冤枉入獄,被曾經的丈夫親手推下樓梯,在監獄裡失去完好的雙手,被人欺侮,父親又……”

“夠了!阿凝,你別說了!”墨晟淵就跟瘋了似的,大聲吼了一下。

他只要嘗試著帶入白凝的角色,就要崩潰到瘋掉了。

家破人亡,失去健康的體魄,失去炙熱的夢想。

沒有人能抗住這樣的打擊。

可白凝……

所以她後來變得消極沉悶,甚至選擇了跳樓。

墨晟淵雙眼通紅,裡面寫滿後悔和痛苦。

“夠嗎?不夠的,你再帶入一下,被不喜歡的人囚禁折辱,被人追殺綁架,被捆綁在牢籠之中,被催眠忘了這一切,之後又記起來。”

她雙手揣進外衣兜裡,視線瞥向窗外的藍天白雲,微微勾唇,“我沒死,算是我幸運。”

她有時候也在想,人的承受能力真是個無法探測的深洞。

遭遇這些,她竟然還好好地活著。

“因為有知知,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人活下去是需要支柱和盼頭的。

墨晟淵看著此刻的白凝,好似用淡然遮蓋了全部傷疤。

她的身上,她的靈魂,全都是未癒合的血淋淋傷痕。

而她願意為了女兒的笑臉,不去顧及這一切傷害。

墨晟淵喉嚨哽咽,眼底的紅血絲,滲透到眼眶四周。

“媽媽。”

知知此刻已經坐起來了,她是被墨晟淵的聲音吵醒的。

白凝平靜地轉過身,對著女兒露出笑臉,“寶貝醒了,睡夠了嗎?”

知知看向墨晟淵,可男人這時候已經轉過身去。

知知點頭,“睡夠了。”

白凝將她抱起來往衛生間走,“媽媽帶你去洗漱。”

知知圈著她的脖頸,大眼睛仍舊盯著墨晟淵的背影。

衛生間的門關上時,墨晟淵挺拔削瘦的背影微微顫動。

房間裡,剋制著的呼吸聲,蔓延出無盡的悲傷。

白凝陪著知知洗臉,她刷牙時,她站在知知身後,給她梳頭髮。

知知含著滿嘴的泡沫問,“媽媽,我們今天回家嗎?”

白凝視線落在皮套上,“嗯,回,等你吃過早飯,我們就回。”

“爸爸也一起對嗎?”

白凝笑了笑,“嗯,一起。”

知知低頭,將泡沫吐掉,漱口後又道,“那連叔叔肯定也要回去。”

白凝微微蹙眉,“知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知知再古靈精怪,也只是個五歲大的小孩子。

她自知說錯了話,大眼睛心虛的眨啊眨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隔壁住的人是誰?又或者,你跟連紹城見過面了?”

知知立刻低下頭,伸手接水喜嘴唇上的泡沫。

“墨知意。”

白凝罕見的連名帶姓喊女兒的名字。

知知立刻直起身,從小板凳上轉過身來,緊張地看著白凝。

“媽媽……對不起……”

一句道歉,白凝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原來最先發現連紹城來這裡的,是知知。

白凝說不出是生氣又或是憤怒。

如果知知提前告訴她,或者她就帶她悄無聲息離開了。

但白凝此刻很明白一個道理,不要美化沒走過的那條路。

如果她帶知知離開了,可能那晚撬門鎖的人,會真的讓她和知知陷入危險境地。

知知緊張地盯著白凝,潮溼的小手扯住她的手,“媽媽,對不起……”

“你為什麼不跟我?”

知知抿著唇,在白凝嚴厲的眼神下,才吐露實情,“連叔叔沒做過讓你傷心的事,他對你很好。”

白凝不解。

“媽媽,我想有個人能保護你,照顧你,讓你每天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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