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澤面無表情地後退兩步,看了眼護理員,“還不叫醫生?”

護理員驚慌失措地轉過身,跑出去喊一聲。

墨承澤站在那裡,並沒有將老太太扶起來的動作。

他微微扯了扯唇角,“奶奶,好好養病,年紀大了氣急攻心,可是會死人的。”

墨老太太眼眸半睜,可只能看到刺眼的燈光,在眼前糊下白影。

明亮的光影中,她看到不同年紀的墨晟淵,用不同的語氣喊她奶奶。

同時也看到了,他一次又一次躲過了無數殺機。

墨老太太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想的是,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她造成了鄺芸婷死亡,是她造成了兩個孫子的悲劇。

也是她,毀了白凝的一生。

墨承澤一臉冷淡的看著醫生將老太太抬走。

他作為至親家屬,自然是要陪同的。

可他只是給父母去了通電話,“爸媽,奶奶昏倒了,醫生說是急性腦出血,你們快來醫院。”

墨景天聞言立刻起身,徐佳鳳則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臨出門時,給老太太的律師團隊負責人去了電話。

墨承澤這時候起身去了病房。

推開房門,他看到躺在床上安靜沉睡著的男人。

只是他剛走進去一步,墨晟淵便睜開了眼睛。

墨承澤唇角勾起笑弧,“哥,你醒了。”

他快步走進來,聲音一如往昔那般,只是帶了一些疲憊,“還好你醒了,否則家裡的事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了。”

墨晟淵靜靜地看著他,面罩上的水霧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地出現消失。

墨承澤站在床尾,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摳弄著金屬護欄。

“哥,我收購寰世的股份,是因為有人暗中做空股價,我只是為了幫你穩住局面。”

“奶奶剛剛生我的氣暈倒了,我……”

“鑰匙。”

男人沙啞的聲音,如沙礫般迴盪在寂靜的病房裡。

墨承澤眼神一顫。

兩人有著一半相似的血脈,容貌上自然也是有很多類似的地方。

譬如眉眼,有七分像。

彼此對視時,那雙相似的眼睛裡迸發出的情緒,就如同照鏡子一般。

墨承澤手臂垂落,輕笑一聲,隨即從口袋裡摸出兩把鑰匙。

手一揚,鑰匙便落在了墨晟淵腿部的被子上。

啪嗒的脆響聲,彷彿兩人之間保持了十幾年的默契忽然繃斷。

墨晟淵撐著手臂起身,摘下臉上的面罩,撿起鑰匙。

墨承澤看著他,在他的印象裡,墨晟淵一直都是個獨立堅強的存在。

小時候他親眼看著墨晟淵,帶著小小的雙肩包,脊背挺得筆直,和墨晟泓一起離開墨家。

再大些,他看到墨晟鴻被一對夫婦領養,墨晟淵自己留在孤兒院,整日坐在牆下的陰暗處盯著某處。

那時候,他的眼神像隱忍的狼。

後來他看到白千山對他動則叱罵,他則是低下頭來,像蓄勢待發的豹。

他不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為什麼會如此堅強。

他的脊樑裡,像有一根無堅不摧的鋼筋。

他想知道,這個被奶奶放在心底裡惦記的孫子,究竟能有多優秀。

優秀到,即使不被墨家承認,仍舊能在奶奶的遺囑上,成為墨氏繼承人。

如果墨晟淵是未來墨家的主人,他和他媽媽又算什麼?

媽媽什麼都沒做錯,卻要和一個心裡裝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過一輩子。

要忍受婆婆明裡暗裡的指責敲打。

到頭來,徐家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是拯救墨家的踏腳石?

憑什麼呢。

而眼前的墨晟淵,就像行將枯槁的遲暮老人。

他連躬身開鎖時,呼吸都是急促喘息著的。

最關鍵的是,墨晟淵沒有了鬥志。

果真,女人和孩子,是牽絆住他腳步的沉重枷鎖。

和當年大刀闊斧改革寰世,將數十名高層、將無數競爭對手逼上倔強的他來比,簡直天壤之別。

墨承澤沒有多說什麼,倒退幾步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墨晟淵沒了老太太的束縛,不會理會寰世,更不會接管墨氏。

他心中的天平,早就落在了妻女那一邊。

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會出去找白凝和墨知意。

墨晟淵的確如墨承澤猜測那般,什麼都顧不上了。

外面所有看著他的保鏢都撤走了,他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墨承澤這麼做的原因。

他這個弟弟,素來會隱藏。

他扶著牆壁來到樓下,跟護士借了電話,打給了何楓。

何楓從島上回來後,便失去了跟墨晟淵的聯絡。

在股東大會上,他好不容易見到了墨晟淵,結果沒來得及交代私事,墨晟淵便暈倒了。

“找到白凝的下落了嗎。”

何楓聽到他虛弱的聲音,話到嘴邊留一半,“還沒有,但是根據連紹城的行動路線來看,應該會有所線索,他孤身一人前往歐洲,但具體行蹤還沒有確定下來。”

墨晟淵捂著胃部,“嗯我知道了,來醫院接我。”

何楓一驚,他怎麼能出來了?

墨家那位老太太放他出來了?還是他偷跑出來的?

“墨總,您現在的狀態,還是住院觀察比較好。”

那可是癌症啊。

不是傷風感冒。

墨晟淵喘息有些虛弱,“不必,過來接我帶上衣服。”

何楓來也不敢再勸,他知道墨晟淵到底有多倔,立刻帶著生活所需的衣物去醫院接人。

地球的另一邊。

白凝在家裡等的抓心撓肝,終於熬到了知知放學的時間。

她提前半個小時就出門,等在校園外頭。

到了放學的時間,幼兒園門口陸陸續續被家長包圍。

白凝站在門口第一位,翹首以盼女兒的身影。

她頭一次有這種體會,緊張又期待,手心都出了汗。

直到看到知知揹著小書包,拎著小袋子從門內走出來,白凝臉上綻放出大大的微笑。

她朝女兒揮手,踮起腳來揮手。

知知一眼鎖定她的身影,也跟著揮手回應。

就在這時,知知感覺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她一回頭,看到西蒙園長手裡提著個袋子跟上來。

“西蒙園長,明天見。”

知知禮貌地跟他道別。

西蒙單手揣兜裡,看了眼知知,又看向白凝。

她還在揮手,他便將手抽出來,眉開眼笑地對著她揮。

白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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