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烏瑟爾以為阿爾薩斯會慷慨激昂地說出殺敵的口號,但剛才他說什麼?

淨化?消滅一切?

士兵們面面相覷,法瑞克和馬維恩瞠目結舌,沒有人像平時一樣高聲回應“是”,然後衝進城去。

立香更是快步上前。

“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並不是所有市民都被轉化了,仍然有活著的人!”

“都一樣!”阿爾薩斯回給立香嚴酷的眼神,“這次不比安多哈爾和壁爐谷,敵人已經在城裡,殭屍隨時會出現!不淨化他們,我計程車兵就會有危險!”

“我們的存在不就是為了替人民承擔危險嗎!?”烏瑟爾怒吼著站到立香身前,“現在你手頭的戰力並不差,難道不該集中全力殲滅天災,再考慮感染的問題嗎!?”

“他們遲早是死人,這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立香搶著說道,“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應該以活著為前提行動!而不是預設他們死了!”

“立香說得對!阿爾薩斯,收回你的命令!”

“你們兩個……”

阿爾薩斯渾身都在發抖。明明天災正在城裡肆虐,危機就在眼前,他卻要跟屬下在門口辯論?

“這是我阿爾薩斯·米奈希爾,洛丹倫未來國王的決定!我命令烏瑟爾和迦勒底進入斯坦索姆,淨化城市!”

烏瑟爾挺起胸膛。

“你還不是我的國王!就算是,我也不會服從這種命令!”

“那我只能將你的行為定義為叛國了,烏瑟爾!”

“你說我叛國!?你瘋了,阿爾薩斯!”

“我瘋了嗎?呵呵……”

阿爾薩斯搖頭苦笑,長嘆著仰望天空。

說不定真是那樣。但這不是他該思考的問題。

國家正在被疾病侵蝕。動手越慢,侵蝕越多。對於壞死的部分,唯一能做的就是切割。

也許有辦法醫治,也許還有其他對策。但在緊張的時間中,這些都無法實現。

然而為什麼,為什麼沒人理解自己呢?

為什麼都火燒眉毛了,這群人還要糾結所謂的對錯與是非?服從命令統一指揮是勝利的根本,為什麼他們都不明白?

為什麼?

阿爾薩斯真想朝天發問,不過那也無法得到任何回答吧?

自己是王子,是指揮官,必須站在高處,為了看得更遠。

但這高處並沒有其他人。

罷了,既然無人能夠理解,我也不必奢求。

他的視線回到烏瑟爾和立香身上。

“以洛丹倫王儲之名,我宣佈解除烏瑟爾白銀之手騎士團團長,以及在軍中的一切職務,逐出軍隊!願意跟隨我的人留下,不願意跟隨的就和烏瑟爾一起,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阿爾薩斯!你這是在自毀長城!”

阿爾託莉雅的話沒有起任何作用,反而讓阿爾薩斯的注意力集中在立香身上。

“你們也一樣,迦勒底!我留下你們是為了反制天災的從者,結果處處被他們搶佔先機!我宣佈取消與你們的合作關係!你們現在只是一群平民,立刻滾蛋!”

立香和烏瑟爾都沉默不語。士兵們騷動了一陣,有人望著手裡的武器,有著注視著王子身後的大門。

最後,還是有些士兵選擇站到烏瑟爾身邊。

這個經歷了兩次戰爭,為國殺敵無數的老聖騎士,逐漸止住手的顫抖,慢慢揚起低下的頭。

說出充滿失望的話。

“你已經踏上不歸路了,阿爾薩斯。”

帶著不願服從命令計程車兵,烏瑟爾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阿爾薩斯甚至沒有目送烏瑟爾,而是瞪著立香。

“該你們了,迦勒底。”

那眼神讓哀木涕和惠惠有點怕。就是兇狠的亡靈也無法擺出這樣的表情。

立香則是從容地邁向城門。

“既然被開除了,那麼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行動。達·芬奇親。”

“我在。”

“禮裝對瘟疫的抵抗效果如何?”

“這我說不好,畢竟你沒有直接接觸過瘟疫。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達·芬奇給了立香堅定的答覆。

“那些死靈法師的轉化魔法別想輕易打穿我的禮裝!”

“非常好。大家跟我來!目標是天災軍團!”

“哦!”

“是,御主!”

惠惠和傑諾斯大聲答應著,哀木涕滿臉愁容,四個從者跟著立香進城了。

那樣子在士兵的眼裡讓人羨慕。

該走的都走了。見阿爾薩斯似乎有點冷靜下來,法瑞克說道。

“殿下,要不還是與迦勒底繼續合作吧?眼下正是需要戰力的時候……”

“但我不需要不聽話的戰力。集合!”

阿爾薩斯跳下土坡,所有人開始整隊,向他靠攏。

走的不多,不過就算多也無所謂。王子下定決心,哪怕只剩自己也要闖進去。

他花些時間將部隊分成幾隊,每一隊的聖騎士和法師能儘量減小士兵感染的風險。進城後就要立刻分散,讓部隊迅速趕往城內各個區域。

無論是百姓還是亡靈,全部殺光。必要的話,就讓火焰淨化一切。

哪怕摧毀斯坦索姆,也不能讓它變成天災的毒巢。

隊伍跟著阿爾薩斯穿過城門。王子步伐堅定,目不斜視,覺悟拉滿。

但他身邊的人並不是這樣。

很多士兵都望著手裡的武器,想象等會兒面對瑟瑟發抖的百姓們,要怎麼才能下得去手。

太難了,幾乎不可能。即使有這樣做的理由也一樣。

就在人們情緒低落時,隊伍忽然停住了。

因為有人攔住了他們。這沒有出乎阿爾薩斯的意料。

“阿爾託莉雅……”

他低聲說著那人的名字。

透過傑諾斯的高空偵察,加上達·芬奇的魔力監測,迦勒底發現城市北部已經完全被天災軍團控制。那裡到處是召喚法陣,亡靈源源不斷地從裡面走出來。

天災軍團以食屍鬼,憎惡,蛛魔,死靈法師這樣的組合編隊,到處拆房子,把已經轉化的殭屍帶走。

還沒被轉化的人,只怪他們抵抗力太強,死靈法師會放任食屍鬼和憎惡把他們生吞活剝。

現在亡靈大軍正在逐漸控制東部和西部,而率領這支大軍的。

“果然是瑪爾甘尼斯啊。”

透過傑諾斯的雙眼,刑部姬看到了那個恐懼魔王。他身邊是成群結隊的亡靈,頭頂是遮天蔽日的石像鬼。

“公主覺得,只要幹掉瑪爾甘尼斯,應該就能瓦解天災軍團。”

把斯坦索姆看個遍,達·芬奇也這麼覺得。

“確實。到處都沒看到克爾蘇加德,那這個恐懼魔王應該就是最高指揮官了。”

現在立香身邊只有三個從者,要阻止全城的亡靈是不可能的,只能擒賊擒王。

但瑪爾甘尼斯的位置比較遠,而且這一路的亡靈不計其數。一點點殺過去太慢。

立香的目光落在哀木涕身上。哀木涕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你,你要幹嗎?先說好,俺光是保護你就很累了!”

“這次讓傑諾斯保護我前進。我需要你去誘敵。”

“原來如此。”刑部姬一下子就懂了,“讓哀木涕一路拉仇恨,衝到瑪爾甘尼斯附近。把敵人聚起來,再用惠惠的寶具一網打盡。”

哀木涕兩眼翻白。

“還來?上回俺差點被炸死哎!而且這回還有能讓俺逃出去的方法嗎?”

說實話,沒有。

上次在安多哈爾,哀木涕拉的亡靈不算多,讓他有跳出來的機會。但這次要是一路拉到瑪爾甘尼斯那裡,聚集的亡靈能變成密不透風的牆。

別說哀木涕,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立香想了想,鄭重地說。

“那你就扛一發寶具吧,也不是沒扛過。”

“什麼?你想讓俺去送死嗎?門都沒有!”

“放心吧哀木涕,這不是送死。”

達·芬奇飛快地敲著鍵盤。其實這組資料她心算也沒問題,不過畢竟牽扯到哀木涕的死活,還是謹慎點好。

“根據我天才的計算,可以讓惠惠控制寶具的威力,剛好夠消滅亡靈。同時你開啟盾牆,能把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是嘆息之桶。”

……

惠惠突然強調了一句。立香只是瞟了她一眼,繼續勸說道。

“就是這樣哀木涕,相信達·芬奇吧,寶具威力的操控是她的拿手好戲。也要相信你的盾牆啊,那可是……”

“是嘆息之桶。”

……

不能吐槽,立香告訴自己。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沒工夫胡鬧。

傑諾斯眨眨眼。

“御主,她說是嘆息之桶。”

“不用強調!”

立香還是破防了。沒想到傑諾斯這麼憨,該說是認真?

行吧,就當是大戰之前的小小放鬆好了。

立香拍著哀木涕的牛頭,笑眯眯的。

“去吧。”

“可惡,牛的命也是命啊!”

嘴上還在抱怨,但哀木涕也不是不懂事,知道這個時候沒工夫想更細的計劃。

那就只能做好覺悟了。

挺起盾牌,牛頭人的大鼻孔不斷噴著粗氣。

“俺要衝了!跟上!”

“阿爾託莉雅……”

在騎士王的身上,阿爾薩斯感受到了強烈的氣場,足以讓人邁不出腳步。

阿爾託莉雅雙手拄著聖劍,筆直站立。

“你還是不打算改變想法嗎,阿爾薩斯?”

她瞪著阿爾薩斯,大聲質問。王子走上前去。

“我沒有時間跟你廢話。倒是你,把你的御主扔在亡靈海中不擔心嗎?”

“我是得到御主同意才留下的。因為我說過,不惜任何代價都要阻止你墮落。”

“你說我墮落?”

“難道不是嗎?”

稍稍提起聖劍,阿爾託莉雅更用力地杵下去,在地上發出彷彿能撼動的腳步的震顫。

“洛丹倫計程車兵們,回想起來!你們是為了什麼拿起武器的?為了什麼走上戰場的?你們心中的榮耀又是什麼?”

這鏗鏘有力的聲音,配合阿爾託莉雅的領袖魅力,完完整整撞進每個士兵的腦海。

讓他們的內心在動搖。

“難道是為了向你們本該保護的人民舉起屠刀嗎?以為這樣解脫他們就是最好的選擇嗎?絕不可能!”

阿爾託莉雅加大音量。

“我更相信御主的話!只要他們還活著,就必須以此為前提行動!哪怕只能得到相同的結局,但這個過程決定了你們心中人性的去留!”

抬起聖劍,指著面前計程車兵們。

“告訴我!你們究竟是胸懷榮耀的戰士,還是隻會殺戮的屠夫!?沒有榮耀,沒有人性計程車兵,即使還是人類,又與天災軍團的行屍走肉有何區別!?”

“夠了!”

阿爾薩斯端起聖錘。騎士王的每個字都讓他噁心。

“你們已經被我解除了職務,沒資格對我的命令評頭論足!將士們前進!她一個人擋不住我們!”

王子又一次下令,但是身邊無人回應。

“法瑞克!馬維恩!”

他回頭喊著副官的名字,卻看到兩人跪了下來。

“對不起,殿下。”

“我們果然無法服從這個命令!”

他們一跪,其他人也紛紛跪下。

阿爾薩斯當場愣神。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阿爾託莉雅大人說得對。就這樣放棄百姓,有損洛丹倫的榮耀!”

“我們寧可為了保護百姓而死,也不願讓他們帶著對王國的失望而喪命!”

“這……”

王子怎麼也想不到,跟隨自己多年,忠心耿耿,執行命令從不猶豫的法瑞克和馬維恩,能說出這種話。

他咬著牙。

“我命令你們前進!淨化斯坦索姆!”

“恕屬下無法從命!”

“我們要進城與天災軍團決一死戰!”

說完,兩個副官振臂高呼。

“將士們,贊同的隨我們來!敵人是天災軍團!”

“哦!”

沒有一個不贊同的。所有士兵跟著法瑞克和馬維恩,從阿爾薩斯身邊跑過。

也從阿爾託莉雅身邊跑過,衝進城內。

這裡只剩下了騎士和騎士王。

片刻,垂著頭的阿爾薩斯喃喃自語。

“為什麼……”

“這就是事實,阿爾薩斯。一意孤行不會帶來好結果,你的將士比你更清醒!”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

王子抬起頭,滿腔的怒火……

“……都這麼混蛋!”

呼——

化作聖光爆發,集中於身後,變成閃光的雙翼。

復仇之怒的力量在阿爾薩斯身體裡燃燒。他想不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我做的一切,我的決定,都是要讓這個國家的損失降到最低!都是為了洛丹倫!為什麼你們都不理解!?為什麼只執著於眼前的得失!?如果軍隊在這場戰鬥中蒙受巨大損失,將來又有誰來抵抗天災軍團!?”

“喪失人性計程車兵只會加速國家的崩壞!真正看不清得失的是你,阿爾薩斯!”

“閉嘴!你這不懂人心的失敗國王!”

操起聖錘,阿爾薩斯對自己施加祝福。

暴躁的力量充斥全身,正等著向眼前的對手肆意傾瀉。

“正是因為堅持所謂的榮耀,你的國家才會四分五裂!我不會重蹈你的覆轍,任何威脅洛丹倫的人,哪怕曾經是人民,都必須消滅!”

“看來是沒法說服你了,那好……”

阿爾託莉雅將聖劍一橫,使出風王結界。

疾風集中於劍身將其包裹,改變了光的折射率,讓聖劍只留下一個難以辨認的模糊外形。

“……給我咬緊牙關,阿爾薩斯!今天我一定要打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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