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出發時的恢弘氣勢，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甚至還有點動搖。士兵們面面相覷。
“真，真的是烏瑟爾大人……”
“那個模樣，是被轉化成亡靈了？”
“可是殿下和迦勒底不是說那不可能嗎？難道……”
“別亂想！烏瑟爾大人怎麼可能放棄聖光的信仰！”
確實，那不可能。
所以。
“死亡騎士的烏瑟爾……原來如此，還有這招啊！”
刑部姬用力拍著腦袋。她昨天就應該想到的，或者說在烏瑟爾被抓以後就應該想到的。大概是因為退坑太久淡化了。
讓“那個遊戲”從思維中淡化。
“那個烏瑟爾是從者。”在達·芬奇指出這一點之前，刑部姬就說了出來。
“從者？”這更讓阿爾薩斯吃驚，“烏瑟爾怎麼成了從者？”
“詳情回頭再說。但毫無疑問……”
刑部姬的目光投向卡爾。
“……面前的黑鋒騎士烏瑟爾是被蛇影召喚的，用真正的烏瑟爾做媒介！”
“呵，果然你們一看就能明白呀。”
卡爾也不緊不慢走下階梯。
“利用屬性相近的人進行關聯召喚，想必你們也這麼幹了吧？那你們覺得蛇影會沒有這種技術嗎？”
阿爾薩斯才不管什麼技術不技術。他只想知道。
“那烏瑟爾呢！？”
“當然獻祭掉了。我沒理由留著他吧？”
“你！”
王子的怒火一股腦地上頭，差點讓他開出復仇之怒。
但不能那麼做，不能。大敵當前，自己不能再失去冷靜。
話說回來，這個死亡騎士……
“殿下小心！他不是我們知道的烏瑟爾！”
立香很快就轉過彎了。黑鋒騎士烏瑟爾與這個世界的烏瑟爾·光明使者並非同一個人。當然黑鋒騎士烏瑟爾也是烏瑟爾，或許來自其他平行世界，詳情等著聽刑部姬上課就行。
然而，對於沒有穿越多個世界經驗的阿爾薩斯，吉安娜，穆拉丁，以及其他這個世界的人來說。
他們怎麼也無法把黑鋒騎士烏瑟爾和認知中的烏瑟爾區分對待。哪怕被告知這不是同一個人，依然無法脫離既有的認知。
結果就是。
“可惡！”
阿爾薩斯感到手鬆了些，聖錘的重量差點佔了上風，讓他的手臂出現不該有的晃動。
“我說，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吧？”
猛毒擺出了聳肩的動作，順手拽出機炮。
卡爾召喚出雷雷冰的寶珠，這個組合是龍捲風。但以他切換的速度，也有可能是個假動作。
迦勒底這邊迅速做出對應。修瑪對上卡爾，阿爾託莉雅盯上猛毒。
至於多出來的烏瑟爾，自然交給阿爾薩斯他們。
王子晃晃頭，重新端好聖錘。
注視著死亡騎士。
“你，只是敵人……而已。”
他這樣說，聲音不大。
烏瑟爾呵呵地冷笑。
“真是沒覺悟啊。也難怪，這個場面對你這種只會聽從聖光指引，堅信只要站在聖光那邊就能不斷贏得勝利的小鬼頭來說，有些過於刺激了。”
“什麼？”
“睜大眼睛看清楚！”
說著，大門那邊。
噠——噠——
傳出整齊劃一的重甲踏地聲，門後走出一群騎士。
全員身著與烏瑟爾相近的黑甲，雙眼都帶著亡者的寒冰之光，手持刻著古怪符文的大劍。
他們的種族五花八門。人類，精靈，矮人，侏儒，獸人，牛頭人，還有的阿爾薩斯沒見過。
但刑部姬知道，那是巨魔，地精，狼人，德萊尼。
所以這幫傢伙。
“死亡騎士！一定是烏瑟爾召喚的死亡騎士大軍！”
死亡騎士？有這麼多？
阿爾薩斯有點懵，死亡騎士不是隻有聖騎士能當嗎？
弄不清的事情太多。烏瑟爾已經舉起手中的戰錘。
“就讓我來告訴你吧，小子……”
名為“冰墓裁決”的黑暗之錘，正發出渴求生命的貪婪光輝。
“……聖光的正義，失敗了！”
突襲冰冠堡壘的戰鬥打響，兩方人馬很快撞在一起。然後立刻呈現出幾乎一邊倒的戰況。
僅僅三十來人的死亡騎士部隊，就像是一把黑色的尖刀，猛烈刺入聯軍的陣型，劃出長長的傷口。
刑部姬猜得沒錯。這群死亡騎士是烏瑟爾現界後召喚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算是烏瑟爾的使魔。
但他們的戰力和《魔獸世界》的死亡騎士一樣，毫不打折。儘管人少，分工卻十分明確。
渾身纏繞冰霜靈氣的死亡騎士擁有優秀的承傷能力。他們不顧一切向聯軍衝鋒，用被冰霜強化的鎧甲和軀體抵擋攻擊，不時施展“反魔法領域”，應對法師的法術。
劍身冒出鮮血靈氣的死亡騎士，則有著強力的物理攻擊手段。他們的招式能直接穿過鎧甲，打擊敵人的血液，使其紊亂，沸騰。聯軍士兵在他們的符文劍下和麥子沒有區別。
而戰死計程車兵，就成了那些雙手帶著邪惡靈氣的死亡騎士的消耗品。這類死亡騎士擅長使用各種遠距離的，可以傳播疾病與瘟疫的攻擊，專門對付法師和火槍兵。同時不斷將屍體復活，讓他們倒戈。
三系死亡騎士緊密配合，很快殺進聯軍陣地中央。聯軍不斷減員，卻依然拿這三十來人毫無辦法。
“啊！見鬼！”
穆拉丁的奮力一斧，被一個高大的牛頭人死騎擋下。
對方也被穆拉丁的蠻力震得退後兩步，但架勢沒亂。他身後立刻衝出來一個人類死騎。
唰——鐺——
揮舞著滿溢鮮血靈氣的符文劍，使出“心臟打擊”。穆拉丁用錘子一接。
“嗷！”
武器對撞的瞬間，那靈氣有一部分進入穆拉丁的身體。這讓他感到心臟一緊。
“滾開！”
他立刻用斧子橫掃，對手敏捷地向後一跳。緊跟著，旁邊就有一個精靈死騎劍指穆拉丁。
唰——
使出“凋零纏繞”，劍尖發射出一團墨綠色的奇怪能量，試圖壓制穆拉丁不讓他繼續追擊。
但顯然，聯軍也不是白給的。
穆拉丁無視凋零纏繞的攻擊，握緊手裡的錘子，握得很緊。
吉安娜及時出現在他身後，法杖閃耀。
“嘿！”
同時使出兩發火球術。一發與凋零纏繞對撞，另一發則命中了想向前補位的牛頭人死騎。
如此，那個試圖後退拉開距離的人類死騎依然暴露在穆拉丁的視野內。
矮人的錘子突然迸發出雷光。大腳踏地，發出響徹山間的怒吼。
“見鬼去吧！風暴戰錘！”
投擲！
咣——
這就是一道電光轟了出去，直擊人類死騎的頭部，當場砸爆。
“滿分！”穆拉丁叫好道，“幹得漂亮親愛的！”
“不過情況還是不樂觀呀！”
吉安娜重新架好法杖。她跟穆拉丁配合才擊殺了一個死亡騎士，剩下的還在聯軍陣中亂殺。
法瑞克和馬維恩也意識到大家還不習慣對付死亡騎士，已經下令專心防守，抵擋進攻，反擊就依靠穆拉丁和吉安娜。
這邊算是暫時穩住了。
“哪裡跑！”
阿爾託莉雅又一次追上猛毒，聖劍緊逼過去。
“嘁，有夠煩人！”
九龍幾乎想到了所有他能做出的動作，卻依然甩不掉阿爾託莉雅。她始終能保證雙方距離不超過20米。
儘管九龍早早發動了λDriver（λ驅動），但猛毒的動作並沒有超出阿爾託莉雅的預料。不得不說騎士王的直感實在可怕。明明只交手過一次，阿爾託莉雅就已經能預判九龍的想法了。
她不斷追擊，追砍。被λDriver（λ驅動）的力場防禦也沒關係，就是要一個勁地砍。自己不需要放寶具，纏住就行。
剩下的，就是保持這個勢頭，直到九龍不得不解除λDriver（λ驅動）。論耐久，阿爾託莉雅有信心跟這個機器人一較高下。
攻擊的頻率越高，對方依靠λDriver（λ驅動）使出強力反擊的可能就越低。同樣的，已經退後的立香危險也越小。
“好！很好！”
聯軍陣型最後面，立香遠遠看著阿爾託莉雅和猛毒纏鬥，為這個計劃通的進展感到欣喜。
而且另一邊。
“嘿！”
不出意料，修瑪小佔上風。
使出從毀滅者那裡奪取的“魔力吸收”，戰鬥一開始便趁卡爾剛要放寶具時，將其寶珠的魔力吸走。
完全不擔心魔力消耗的修瑪即刻展開夢境領域，造出雙劍，又一口氣放出四個同行之影圍住卡爾。
卡爾都驚呆了。
“這是什麼招式？”
他不記得上次見面時修瑪用過魔力吸收，話說這個看上去只會莽的女孩也不可能會這個。否則那天晚上迦勒底就不會打得那麼慘。
如此說來。
“哼。”
卡爾很快想到了，一個能夠證實他猜測的答案。
“發什麼呆！”
穿過卡爾的寒冰箭和火球，修瑪與四個同行之影同時衝上去。
卡爾快速切換出雷雷雷寶珠。
啪——
原地施放磁暴，將黑影悉數驅散。
修瑪也被磁暴電得腳步一慢。但還是硬搶上去，雙劍劈下。
砰——
被卡爾握著冰霜的雙手同時接住。兩人差點來了個臉貼臉。
“呵呵，果然是這樣。”
近距離盯著修瑪的臉，卡爾好好打量了一番。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修瑪將雙劍點燃，試圖一口氣壓下去。卡爾也增幅了冰霜，與火焰糾纏不休。
繼續說道。
“你這招魔力吸收，我有點印象。克爾蘇加德曾帶我參觀天災的奇特兵種，有個毀滅者就會魔力吸收。你用出來的樣子和它很像啊。”
“那又如何！”
壓不下去，修瑪乾脆用理想鑄造在卡爾身邊造出數支長劍，射過去。
卡爾一推修瑪，順勢躲過飛劍。同時將寶珠切換為冰冰火，不斷展開只有一小段的冰牆。
精準地把所有飛劍都凍住，使其在牆內消散。
“嗬啊！”
修瑪將手中雙劍合併，改成一把大劍以延長攻擊距離。踏上一步，橫掃卡爾。
卡爾利用冰牆不斷躲閃。大劍把冰牆一面面砍碎，卻怎麼也砍不到卡爾。
當修瑪面前最後的冰牆爆碎時，法師已經出現在她身後。
寶珠冰火雷，小型衝擊波猝然擊發。
轟——
“呃！”
修瑪急造盾牌。但這衝擊波連阿爾託莉雅都能震飛，她就更不用說了。
盾牌只扛了一秒就碎掉。修瑪再躲閃已經來不及。
被衝擊波撞了個跟頭，耳邊嗡嗡亂響，頭也有些昏沉。
她捂著頭爬起來，發現卡爾近在眼前。
寶珠火火火。
“吸收！”
修瑪抬手一吸，三顆寶珠的魔力被她吸入手中。寶珠化為烏有。
不過這對卡爾來說並不是問題。如他這般魔力充沛的法師，即使被吸了也能馬上再召喚寶珠。
而且在這高強度攻防中，以修瑪的腦子必然是魔力吸收能用就用。這就順便搞清了她這招的CD有多長。
寶珠召喚，冰冰冰。
“SadronsProtractedFrisson（塞卓昂的無盡戰慄）！”
咔咔——
從寶珠中射出的寒氣像蟒蛇一樣纏住修瑪，滲透鎧甲，面板，直至血液，骨頭。
這跟中了克爾蘇加德的暗影鎖鏈差不多。她的血液彷彿要凍結似，全身僵硬，關節失靈。
憑感覺，修瑪知道自己大概要有個三五秒不能順利活動。
但卡爾沒有再動手，只是站在她面前。
“所以，你的魔力吸收是掠奪了毀滅者的結果。掠奪之力，原來如此，是那個男人的……”
修瑪說不出話，也不想回答。
達·芬奇可是心裡一驚。
“你知道修瑪的能力？”
“當然知道。那可是快把我家御主折磨瘋了的傢伙，蛇影之手所有人都跟他交過手，我甚至打過不止一次。”
卡爾冷笑起來。
“讓我想想，瑟拉娜給你們的靈魂石裡裝的是這個女人的靈魂。還有這個身體，雖然我沒見過，說不定是你們去奈恩星時帶的那個女人？”
完蛋，全猜對了。
達·芬奇有點懊惱，刑部姬更是後悔。其實那天修瑪在卡爾面前亮出破曉的時候，兩人就應該意識到的。蛇影肯定掌握了奈恩星的魔神資料。
但這些修瑪都不在乎。
她死盯著卡爾，身體一發力。
砰咔——
寒氣消散，她又能動了。
“所以，你知道我從何而來？”
卡爾退後兩步。
“知道是知道，但沒可能告訴你吧？萬一你因此回想起更多東西就不好了。哎呀，真沒想到瑟拉娜還挺有膽量……”
“那我就撕開你的嘴，逼你說出來！”
轟——
忽然一聲巨響，震撼整個戰場。
當然不是修瑪發出來的，她還沒動手呢。
而是來自另一個方向。那裡，阿爾薩斯倒在地上。
旁邊，烏瑟爾提著戰錘。
無聊地吐出一口寒氣。
“完全不行啊，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