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爾將軍不知道皇帝為了阿斯加德的遺產做了多少準備,只需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勢力已經觸及阿斯加德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細枝末節則相對來說無關緊要。比如拉托維尼亞攝政此次瓦坎達之行,不僅在私底下與瓦坎達王太后拉蒙達就振金安全問題以及瓦坎達周邊鄰國發展問題達成了一致——指的是那一筆軍事援助費用和訓練課程——還正式任命了一位拉托維尼亞駐瓦坎達外交官。維克多·馮·杜姆沒有違背皇帝的承諾,給這位外交官找到了一個不會有任何人打擾的地方,在皇帝抵達華盛頓那天,前索科維亞特種部隊EKO蠍子指揮官、赫爾穆特·澤莫上校帶著妻子乘坐抹除者戰鬥機抵達了瓦坎達首都黃金城。

雖說這是一份外交官的工作,實際工作卻極為清閒。

赫爾穆特·澤莫上校和妻子不僅不需要進行諜報工作,還會受到瓦坎達王室的熱情招待,因為瓦坎達貴族們知道是誰替他們頂住了來自國際方面索要振金的壓力,同時對優柔寡斷的現任國王特查拉愈發不滿。就算厭煩了城市風景,他們也能開車去大草原上閒逛,唯一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外交使館裡打卡,雖然赫爾穆特·澤莫上校一直對這個工作抱有疑慮,因為他完全不相信有人會信守承諾放走一個幹髒活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感謝拉托維尼亞提供的幫助。

他的妻子所使用的義體技術與裝置極其昂貴,頜骨與脊椎都被替換成為義體,咽喉、食管、肺部、肝臟、心臟也都因為無法挽回的損傷更換為了可以永久使用的仿生器官。在精湛的義體技術以及仿生學技術幫助下,他的妻子不僅從死亡線上被救了回來,還重新擁有了受傷之前的美貌與健康,他乾的那點分裂復仇者聯盟的髒活完全無法支付這筆費用。

正因如此,當他的妻子使用資料板興致勃勃地挑選大使館住所的傢俱時,赫爾穆特·澤莫上校也就聽之任之了。他的妻子對這項外交官工作非常熱衷,似乎可以藉此遺忘索科維亞之戰中的喪子之痛,可想而知,最後的文職工作還得落入她的手裡,就和她在康復期時在不朽之城裡擔任的工作一樣。現在赫爾穆特·澤莫上校手上的檔案不是某項外交任務,而是瓦坎達王室的人物關係圖——誰與誰有血緣關係,誰與誰有利益衝突,誰與誰在私底下有交情等等,這讓他愈發覺得所謂的外交官工作是一個諜報任務,但這種事由不得他,今天下午他還得和瓦坎達王室一起去草原上看獅子和長頸鹿呲牙,談一談軍備生產線的事。

工業貴族需要這條生產線,瓦坎達王室(準確來說是王太后拉蒙達)也需要這條生產線極其配套設施提供的工作崗位來容納周邊鄰國的難民。任務很簡單,赫爾穆特·澤莫上校知道自己只需要點頭就行,這是拉托維尼亞攝政維克多·馮·杜姆囑咐的,只需要按照合同上的條款寸步不讓、別讓瓦坎達人佔到便宜就行。

“我可不想當一個傻乎乎的點頭娃娃。”赫爾穆特·澤莫上校抱怨道。然而他的抱怨卻引來了嘲笑。他的妻子已經將自己的發聲器調整為了自己過去的聲音,即便仔細聽也無法分辨出其中的電子音。“我還以為你還在巴洛克風格和瓦坎達科技風格之間猶豫呢,親愛的。”澤莫上校聳聳肩,“如果沒有了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知道該怎麼做,親愛的,這座大使館除了前臺接待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澤莫夫人晃了晃手上的資料板,“檢查傢俱是否有竊聽裝置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你知道這不是我的強項,我的外掛可沒法探測不在通訊頻道內的無線電訊號,這只是個民用裝置。”

“Okay,Okay,我只希望之後不會有什麼特別危險的任務。你知道的,拉托維尼亞人都是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如果他們做了什麼壞事而我們又不知道的話,我們很有可能沒法完完整整地離開瓦坎達。”

“多一點信心,親愛的。”澤莫夫人從臨時派遣到瓦坎達的姐妹會戰鬥人員手中接過一個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陶瓷大花瓶。“不要把每個人都想象得那麼糟糕,我可是見過他們進行的事業。那些女孩中有不少都是他們從東歐和中東拯救出來的,我相信拉托維尼亞正在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

“偉大的事業必須有所犧牲,我只希望這個代價不是我們。”赫爾穆特·澤莫上校癱倒在沙發上,洩氣似的閉上眼睛。身為拉托維尼亞的外交官,他勉為其難地穿上了西裝,但西裝下卻有個塞著把鐳射手槍的槍套。“我們好不容易才團聚,我絕不允許有人再次拆散我們。”

“我也相信你。”澤莫夫人一手抱著花瓶,一手拂過丈夫的棕色短髮。接收到神經訊號與化學遞質的神經脈衝線按照既定程式操縱合成面板下的義體,讓她表露出微笑的表情以及低垂的眼角。曾經被坍塌的混凝土與磚塊砸碎的手掌被完完全全替換為了義體,神經脈衝感測器、溫度探測器與觸覺感測器模擬出了真實的觸覺與溫度。她像是哄孩子一樣放鬆了語氣,“我們不會遺忘過去的悲傷,但我們也能稍稍享受一些現在的美好,不是嗎?”

澤莫上校點點頭。他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握住了妻子那不具備人類面板柔軟的手,眼角閃爍著淚光。溫暖的陽光透過瓦坎達常見的落地大窗照射進來,透過眼瞼在視網膜上留下模糊的彩色光暈。“我會保護好你。”他吸了吸鼻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發誓。”

黑爾將軍乘坐自己的車離開了莊園,吉迪恩·馬利克和皇帝一起站在莊園車道前,看著黑爾將軍和露比乘坐的那輛黑色轎車駛出莊園鐵門離開。落日的橙紅色餘暉模糊了視線,在不遠處將整輛車吞下,但皇帝還是能夠看到黑爾將軍的那輛車重新匯入車流最後消失的場景。“如果你繼續喝酒,酒精和死亡對你來說就是個同義詞。”他突然說道,“別以為血液過濾器能夠這樣用,這只是初步的回春手術而已。”

“我只是在享受生活。而且我看過那部蘇聯動畫,別以為我記不住裡面的臺詞,你只是在模仿動畫人物講話而已。”吉迪恩·馬利克笑著回答。他臉上皺紋已經少了許多,這只是回春手術的附帶效果,而不是特意的美容措施。玩笑開過以後,吉迪恩·馬利克立刻轉回了正題,“你真的打算讓露比擔任重任?或者說,你對黑爾將軍的安排真的要這麼認真嗎?”

“當然不是,吉迪恩。黑爾將軍的任務很多,但絕對不包括她知道的那些。”皇帝搖搖頭,摘下用來偽裝的金絲眼鏡,“不過,如果她能按照我給出的模擬裝置訓練幾個王牌飛行員也算是收穫。我現在正確虛空戰鬥機的飛行員呢!”

“那些話裡有多少實話?”吉迪恩·馬利克饒有興致地問道,“百分之五十?”

“這就要去問斯蒂芬妮了,她什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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