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跟上之後,原本停在路邊的兩輛黑色吉普車也迅速跟上,但卡西里奧斯和薩洛蒙都並沒有在意。因為伊頓公學位於伯克郡,卡西里奧斯需要從倫敦出發駕車駛向西方,M4公路一直是去往倫敦城外的主幹道之一,這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極多,三輛跟蹤汽車一點都不起眼。

等到卡西里奧斯開著車經過希斯洛機場的時候,原本幾輛不緊不慢的跟蹤汽車這才突然加速,行駛到了薩洛蒙所座車輛的旁邊,而此時薩洛蒙也剛剛才將他的英皇小披風綁在身上,這可是他申請到獎學金的證明,只要有了這身披風,他在伊頓就是人上人,那些指使低年級學生端茶送水的高年級學生就不會不長眼睛來惹他。

好吧,也有可能是人上人上人,(*\/ω\*)

畢竟被指使的低年級學生還需要做一些女生才能做的事,而英國男校的風氣又有些gay。不過薩洛蒙至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才是最重要的。

薩洛蒙的手腕上是貝優妮塔贈送的禮物,就和西裝一樣,貝優妮塔認為一個成熟男人至少需要一塊手錶,薩洛蒙並不清楚這塊有著黑色半啞光鱷魚皮錶帶的手錶價值幾何,但肯定不便宜。

另一項禮物則是貞德贈送的,雖然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了薩洛蒙的課程安排,但當她看到擊劍課之後立刻為薩洛蒙準備了一把裝飾華麗的刺劍,也就是西洋劍,比如今的小劍還要長上一些——薩洛蒙也不知道這個法國女人是不是哪根腦筋搭錯了,現在的擊劍課不是五百年前那種隨時會丟掉性命的課程了,所有學生都穿著護具,訓練刺劍的尖端也是一個圓球——但貞德還是讓薩洛蒙帶上了,因為刺劍一直是貴族的身份象徵與武器。貝優妮塔也勸薩洛蒙收下這份禮物,畢竟這是貞德與薩洛蒙和解的第一步。

“你有了燕尾服,又有了一把劍,現在還差幾個姑娘了。”卡西里奧斯叼著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可惜你上的是男校,不然這幅貴族做派肯定能吸引許多小姑娘。”

“你明知道我不感興趣,卡西里奧斯。”薩洛蒙百無聊賴地整理著劍袋,“不管是少女,還是少年,我都不感興趣。”

“那你跟我說說那兩個魔女吧。”卡西里奧斯說,“怎麼?莫度都和我說了,你整天和她們混在一起……那可是兩個迷人的姑娘……”

薩洛蒙翻了個白眼,他說,“除了大我五百多歲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

此時汽車正在向著女王水庫行駛,穿過了這個水庫,前方就是舊溫莎了,伊頓公學位於溫莎城堡的最北端,那裡也是薩洛蒙的目的地。相比起剛出倫敦的時候,這裡的車輛少了不少,兩輛黑色吉普車紛紛踩下油門,開到了卡西里奧斯和薩洛蒙的左右兩邊,前方的黑色轎車也堵在了前頭,三輛車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這時候就算是一個傻子也能看出事情不對勁了。卡西里奧斯眯起了眼睛,他鬆開了方向盤,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懸戒戴在手上。“你覺得是誰?”他問道,“我總覺得他們是來找你麻煩的,薩洛蒙。”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薩洛蒙的動作和卡西里奧斯如出一轍,也將懸戒戴在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與此同時,他也迅速回憶近期他所做的,可能會引起懷疑的事,但想了一遍,薩洛蒙都想不出自己遺漏了什麼能讓別人追蹤到他的線索,除了一件事——“我大概猜出來了。”他說,“我和一個神盾局特工打了照面。”

“你認真的?”卡西里奧斯問道,“難道你覺得僅憑一次照面,神盾局就會懷疑你?”

“這可不好說。”薩洛蒙伸手開啟天窗,他拉開劍袋的拉鍊,將裡面的刺劍抽了出來,“那可是個九級特工。”

“你怎麼知道的?等等,你要自己解決這件事?”卡西里奧斯連忙按著薩洛蒙的肩膀,“可是他們肯定有帶槍。”

“哦,你這倒是幫大忙了。你就負責映象維度的展開吧。”薩洛蒙念出一句咒語,一道防護力場將他包裹了起來,之後他就踩在了座椅上,一手提著刺劍,輕輕一躍,從天窗跳了出去。薩洛蒙的脊背筆挺,穩穩地站在車頂,披風在疾馳的狂風下搖曳,猶如黑色的波浪一般,黑色的燕尾服後襬也如旌旗一般獵獵作響。他纖長的手指握著劍柄,就彷彿一個生活在幾個世紀以前,對即將到來的決鬥胸有成竹的少年,他的身邊似乎也佈滿了看臺,上面站著許多穿著宮廷服飾的姑娘,他所站的地方不是車頂,而是佈滿落葉的花園。

秘法師伸出手指,稍稍鬆開了領帶,這個領帶一直讓他感到不舒服。他期待著姑娘們的手絹,那是勝利的標誌。

“目標跳出了天窗,正站在車頂。”黑色吉普車中的人正透過對講機報告,這名行動隊員看著薩洛蒙朝著他們笑了笑,張開嘴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趕緊報告,“我們被發現了!”

“行動!”黑色吉普車車窗突然搖下,露出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前方的黑色轎車也猛然減速,試圖逼停卡西里奧斯。緊接著,道路前方出現瞭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紋路,但這些人卻熟視無睹。薩洛蒙笑了笑,他早就不耐煩了,現在卡西里奧斯已經準備好了映象維度,他可以大展拳腳了。

下一個瞬間,四輛車突然從公路上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放下武器!”帶著黑色面罩的行動隊隊員大喊,此時他們還未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仍舊舉著突擊步槍指向薩洛蒙。

“放下武器!”他喊道,“CIA!停車接受檢查!”

前方的黑色轎車突然停了下來,卡西里奧斯一踩油門狠狠地撞了上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車頭不出意料地凹陷了下去。在撞擊發生之前,薩洛蒙就抬起了腳,跨上右邊的吉普車,車輛帶來的搖晃根本沒能讓他失去平衡。這也是魔法的作用,如今薩洛蒙施展蛛行術的時候根本不用再吃蜘蛛了。

一名行動隊員開了槍,他瞄準的是薩洛蒙的腿部,那枚子彈帶著呼嘯聲與爆炸聲穿劃破空氣,精準地飛向薩洛蒙的膝蓋。但這枚子彈的飛行軌跡卻被一道無形的力場攔了下來,然而這股力量將子彈反射了回去,擊打在這位行動隊員胸前的裝甲板上。

“敵人有槍支!”他倒在座椅上,肋骨的疼痛提醒他對方的反擊方式。他大聲提醒隊友,“我沒看到他怎麼開槍的!”

“無線電聯絡中斷!”司機也大喊道,“我們失去了所有聯絡方式!敵人擁有干擾裝置!我們被出賣了!”

“F*ck!F*ck!”行動隊員再次朝外窺探,卻沒有看到薩洛蒙的身影,緊接著,他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原本筆直的道路突然豎向摺疊,像是折起一張細長的紙一般,右邊的黑色吉普車與其他三輛車不再行駛在一個平面上,現在他們的道路變得傾斜,與其他車輛的距離越拉越遠。但司機沒有心情考慮這點,因為他必須加大油門才能保證車輛不會側翻。

“目標消失!重複!目標消失!”

“這是他媽怎麼回事!”領隊憤怒地大叫。這一次行動從一開始就極其詭異,先是動作快得看不清的對手,然後又是無線電干擾,現在又是地形問題——這種地形根本不存在於M4公路上!

“回答錯誤。”薩洛蒙的聲音從車頂傳來,“你們沒有說出我想要知道的資訊。”

“他在車頂上!他怎麼沒有被甩下去!”一位行動隊隊員罵罵咧咧地掏出手槍,探出半個身子試圖向著站在車頂上射擊——因為這輛吉普車是防彈的,包括車頂——但沒等他看到薩洛蒙的身影,一把窄長的劍刃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尖利的劍尖精準且迅速地插進了他的眼眶,從後腦貫穿了出來。

當薩洛蒙拔出刺劍的時候,黑紅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湧出,如同決鬥勝利之後姑娘們丟出的手絹一般落在了薩洛蒙的腳旁。隨著一聲悶響,這具屍體毫無生氣地掉下了車,被疾馳的吉普車碾過。

“射擊!”沒等領隊命令其他人一同攻擊薩洛蒙,沾染著翠綠火焰的刺劍就循聲貫穿了車頂,如同手術刀一般精準地切斷在了領隊的頸椎,那翠綠的火焰彷彿有生命的物體一般,從劍身跳躍到了另外一名行動隊員身上。

“shit!”那名行動對員慌慌張張地拍打身上的火焰,尼龍材質的防彈衣可不防火。但薩洛蒙的行動並沒有停止,他繼續提起刺劍往下刺,不是沒有人試圖探出車窗朝他射擊,但那些行動隊員剛剛探出身子,就會被一道閃電捆住雙臂拉上車頂,然後被薩洛蒙用刺劍割開喉嚨,待在車裡的人只能看見車後滾落的屍體。每一次慘叫與屍體掉落的響聲都如同重錘一般擊打在他們的心上,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對付過許多異能人,但沒有哪個異能人像今天的目標那樣詭異。

他們無所畏懼,但今天,恐懼仍然籠罩了他們,因為他們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就如同待宰的雞一般,瑟瑟發抖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薩洛蒙的身影漸漸和他們一生中最為恐懼的東西重合了起來,那些他們童年時的夢魘,從床底下,從衣櫥裡,從故事書中再次爬了出來,它們發出咕嚕咕嚕的竊笑聲,從淤積的黑色過往回憶中再次伸出陰冷的爪子拍在他們的肩膀上和臉上。這是時隔多年的久別重逢,這種恐懼伴隨著他們長大,如今又再次降臨在了他們身上。現在的行動隊員只要看到薩洛蒙的一點衣角,就會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現在不是考慮怎麼完成任務,而是應該考慮怎麼活下去。他們剛剛接到任務的時候,還以為目標是個普通的異能人,而且還是高溫能力,如今看來這些情報全錯了,就算是他們臨陣脫逃也沒有人會責怪他們,因為情報不準確的行動就是送死。

突然間,這輛車恢復了平衡,司機也慢慢鬆開油門。沒有人說話,這輛車上除了還在苟延殘喘的領隊和幾個緊緊握著手槍的行動隊隊員以外,那些頭腦發熱的人都死了。車慢慢停下了,沒有人敢大聲喘氣,生怕一點動靜就會引來攻擊。

薩洛蒙有些疑惑,現在難道不是反擊的好機會嗎?為什麼他們不行動?還是說……他的所施展的恐懼術對於普通人來說有些太過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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