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薩洛蒙再次甦醒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卡瑪泰姬總部,睡在了他柔軟的床鋪上。灰色短毛貓趴在他的耳邊打著一連串呼嚕,生滿肉刺的粉色舌頭甚至都忘了收回去,似乎想要舔舐空氣中的香味。薩洛蒙不知道它是一直睡在這裡,還是在他被送回來之後特意陪伴他的,但無論如何,這個溫暖的小東西總能讓他在寒冷的喜馬拉雅山脈上尋求都溫暖。

“它很喜歡你。”至尊法師坐在弟子的床邊,薩洛蒙身上厚厚的被褥就是尊者蓋上的,“我把你送回來之後這隻貓就跳上了你的床鋪。在此之前,它正在享用卡西里奧斯買回來的牛肉罐頭。它很喜歡你,能拒絕牛肉罐頭的貓兒世界上也沒幾個。”

“發生了什麼?”薩洛蒙帶著滿腹疑惑開口了。這是一次完美的睡眠,他沒有夢到任何東西,直到甦醒,他的鼻腔裡仍有花香縈繞。從出生以來,他從未覺得自己的精神如此好過,似乎就連聖痕中的記憶也無法壓垮他了。“我只記得一陣花香。”他說,“我猜那是梅林搞的鬼。”

“他想要讓你入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梅林更瞭解夢境,因為他的血統。我相信你也聽過那樣的傳說,傳說往往是事實,梅林可以進入任何人的夢境。”尊者緩緩說道,“他診斷了你的症狀。不是詛咒,也沒有任何外維度生物動過你的腦子。孩子,你可以放下心了,那些夢並非來源於外部,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薩洛蒙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的。”尊者也猜到了弟子在想什麼,“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命運已經變化了,當你獲得這把鑰匙之後,你就跳出了諸神的劇本,你就是命運的軸心,銀鑰匙將是你通往宇宙終極奧秘的大門——或者說,根源、阿卡西記錄,叫什麼都行。去了那裡的人將會無所不知,智慧甚至能超過維山帝。”

“聽起來像是您的計劃。”

“這就是我的計劃,也可以是你的計劃。”尊者笑著說道,“在這個宇宙中,所謂的根源就是永恒大神,你可以追尋的根源則不止於這個宇宙。這是令人無比豔羨的事,你的未來可期,薩洛蒙,你的未來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第七王座並非你的最終選擇。”

“那我的夢呢?”

“那是可能未來的事,也有可能是已經發生的事,甚至可能是過去發生的事,誰知道呢。不過那是你的夢,你的貓也出現在了夢境中,這就是證據。正是因為這夢境來源於你自己,所有防禦手段都毫無作用。”至尊法師說道,“不過不用擔心,梅林已經幫你解決了問題,那個夢境不會再次打擾你了。”

“那我以後是不是不能說‘維山帝在上!’,而要說‘梅林的鬍子啊!’,我覺得這兩個都差不多。”薩洛蒙坐了起來,將還在沉睡中的貓咪塞進被褥裡,“巴爾薩澤呢?他見到梅林了嗎?”

“一醒來就說俏皮話可不是你的風格。”尊者也站了起來,她還有許多事要忙呢。“至於巴爾薩澤。”至尊法師鄙夷地搖了搖頭,但卻並非鄙夷巴爾薩澤,而是自己的老師,那個混血夢魘。“他可沒見到梅林,梅林在他醒來之前就跑掉了,只留下了一封信。但我肯定那絕對不是什麼道歉的話,梅林從未道過歉,他也沒有這種感情,他只是擔心挨拳頭罷了。”

“聽您這麼一說,梅林好像是個很討人嫌的傢伙。”

“梅林一直是這樣的,當初他騙我拔出石中劍的時候也是這樣,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一場鬧劇。”一提到梅林做過的事,至尊法師就憤憤地攥緊了拳頭,這是少有的能讓尊者情緒失控的事,“可是他又是殺不死的,只要世人還在做夢,他就能一直活下去。不過我也沒讓這個老傢伙好過,他已經嘗過我的拳頭了,可這還遠遠不夠,卡美洛陷落的帳還沒徹底清算。”

“好吧,如果我有幸去了阿瓦隆,我會在幫您揍梅林兩拳的,如果我能做的話。”薩洛蒙從床上下來,赤著腳站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老師,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是的。”

“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魔女們吃了幾天冷披薩會有什麼後果,那肯定不怎麼好。”薩洛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已經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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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你長得很好看吧,薩洛蒙·達蒙內特?”貞德用餐刀緩緩切割著盤子裡的肉排,這已經是第二片肉排了。她很想裝出對這些食物不屑的表情,可當她聞到肉排的香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口。雖然她的用餐姿態十分優雅,但進食速度卻不比柴郡貓吃牛肉罐頭的時候慢上多少,以至於身上穿的深紅色的寬鬆睡袍上還濺上了一點肉汁。

貝優妮塔點著頭,附和著貞德的話。在薩洛蒙滯留卡瑪泰姬的那幾天裡,魔女們也嘗試過自己做飯,然而結果不盡如人意,薩洛蒙看到垃圾桶裡的那些焦炭和披薩盒子就知道結局如何,他還能憑藉那些焦炭分辨出牛肉和土豆(大概)的屍體。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魔女們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如此殘忍對待那些牛肉。

貝優妮塔所謂的“居家型女性”也僅僅是自稱罷了。

“我還以為你這幾天是去招惹什麼姑娘了。告訴我,她們有沒有為了爭搶你而把對方的眼珠子挖下來?”貞德喝了一口紅酒,面露鄙夷,“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們,你也不告訴我們你身上發生的事兒,你只告訴我們你要去卡瑪泰姬待幾天。難道我們是路過你家門口的客人嗎?雖然我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我們是……”

“是什麼?”薩洛蒙問道。

“是……是……”貞德驟然臉紅了起來。她放下刀叉,吞吞吐吐,可就是說不出那個詞。

“是家人。”貝優妮塔戲謔地笑著,適時地接上了話,“Boya,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家人,你應該把你遇到的事告訴我們。這才是家人的含義,一個人扛下所有事可不是好習慣。”

“瑟蕾莎!”貞德滿臉通紅,頗為不滿地喊了一聲,“你就是慣著他!”

“我只是……我那個時候並不確定那些夢境的來源,貝優妮塔。”薩洛蒙嘆了口氣,“我擔心那些夢境牽扯到某個混沌的宇宙——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如此。我擔心你們會直面那些不可名狀的東西,我或許還能面對那些東西之後不陷入瘋狂,但你們不行。”

“怎麼不行?那些神明能擋下子彈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下次,Boya,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一定要告訴我。”貝優妮塔啜飲了一口葡萄酒,“還有你的養母。我和雅典娜達成了協議,你該去告知她你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孤兒院的孩子也很想你。”

“你到底和雅典娜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我的家庭地位突然變低了。現在還有誰排在我後面,柴郡貓嗎?”

“不,柴郡貓可以上床睡覺。”貞德毫不留情地補了刀,“而你,不行。”

“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也可以。”貝優妮塔從寬鬆的亮面深黑色絲綢睡袍下伸出長腿,用腳尖輕輕觸碰著薩洛蒙的小腿。這個女人的睡袍下什麼都沒穿,這就是魔女的穿衣風格。

“瑟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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