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梅莓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怎麼回事啊?王嬸又和娘你吃瓜……”

話說到一半,梅莓睜開眼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搬家了。

“喵”

胖虎聽見梅莓的動靜,從一旁竹筐做的貓窩裡一把跳到了梅莓的床上,梅莓伸手一攔將胖虎撈在懷裡便從床上起來。

走到窗邊,梅莓伸手將合窗撐起,煙雨朦朧的江景盡收眼底。

她的臥室窗戶正對著自家的後院,後院能看見的景色在她屋裡自然是可以看見的。

直到細長的雨絲隨風飄落在梅莓的指尖上,梅莓感受到了絲絲涼意便縮回了手。

她這才發現昨夜後半夜的雨一直沒停。

就在她看著雲霧繚繞的江景發呆時,先前吵醒她的吵雜聲再次從前院裡傳來。

梅莓連忙換好衣服去了前院,梅莓見院子裡沒人,聽著聲音她便放輕了腳步站在玄關邊上的死角處,外邊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觀察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梅莓正好可以在那裡看見自家爹孃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模樣好像是在和什麼人說話。

而在玄關邊上的“馬廄”中吃草的騾崽因為“地理位置”優越,聽見了全程的話,時不時打響鼻,最後它還忍不住翻個了白眼。

【馬屁精】

聽見騾崽嫌棄的評語,梅莓差點笑出聲來。

她很是好奇她爹孃在門口和什麼人說話,能讓騾崽這樣無語。

只是她站著的地方倒只能見她老爹滿臉堆著笑,手裡拿著一小吊銅錢悄悄地朝門外某處塞了過去。

雖然沒看見人,但是梅莓多少也聽見了聲音。

“大清早的,勞煩您帶著弟兄上門。我們兄弟二人也剛剛回鄉,也沒想到遇見這事。

多虧各位明察秋毫,這才還小民們清白,這天下雨,這就給幾位吃個熱茶錢。”

門外傳出可一聲銅錢清脆磕碰聲。

緊接著梅莓就聽見那個被她爹叫著的王捕快說話的語氣十分輕快,他道:“沒事,這是我們該做的。這幾日城裡風聲比較緊,沒什麼必要不要隨意走動,懂?”

“懂懂懂,這個我們自然懂的。”

梅莓就看著她爹站在門口笑眯眯地一直望向巷子口,好一會她爹轉身關上門立馬就拉著一張臉,彷彿誰欠了他錢一樣。

“發生了什麼事啊?”

“知州死了,全城海捕文書,搜查可疑人物,這幾天連城門關卡都戒嚴了,好像只給進不給出。”

“啊?”

這陣仗直接給梅莓也是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聽說就是昨晚,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硬了。”

“那這時候搜什麼啊?”

梅莓一聽人死的時間,頓時無語了,“昨晚可不是宵禁,不少人連夜出城下山的……我要是……”

說著話,梅莓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後面一些話就算不說出口來,大家這都心裡清楚。

而魏漂亮對於那些捕快搞出這麼大動靜,也來了一句“慣會裝模作樣,這樣子的花架子,怕不是後面還有大人物要過來,表現表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罷了。”

“像他們這樣底層小吏,弄得這般怨聲載道的無用功,也不知道這事情發展到最後會是什麼樣的。”

梅莓嘆了口氣,官場鬥爭看起來距離他們一家很遠,但是像今天這樣忽然就被牽累也是很讓人不爽的。

再說了,他們這剛搬來就發生了這事,多少有些觸黴頭啊。

靖胡關,錦蘭江某處廢棄的碼頭。

一群人正披著蓑衣,著急忙慌地將所有東西搬運上船。

“搬上去的趕緊用油布遮住,溼了的,等回去及時攤開來晾曬就好!”

顧平虜穿著蓑衣,戴著斗笠指揮著人將他們這次購買的糧食統統搬運上船。

期間好幾次他也是自己親自上場,扛了好幾麻袋的的糧食上了船。

江風偶爾一大,吹得邪乎,直接越過斗笠糊了顧平虜一臉水。

顧平虜來不及擦著臉上的水珠,幫著搬完糧食之後,他又抬頭望著眼前的高山,之後他的視線又落在遠處的靖胡關,眼神閃動,旁人見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世子!”

手下人騎著馬從遠處揮鞭疾馳而來,剛到碼頭顧平虜便立刻上去迎人。

“老五,如何了?”

昨天晚上顧平虜下山,和一部分手下人便歇在山下的一間客棧裡,誰知天不亮的時候忽然一道利箭射入他們的房間。

沒有查到究竟是誰人所為,箭矢之上也沒有銘刻任何痕跡,看不出究竟是誰家的。

只是這箭矢上面攜帶了一封信,寫著“行蹤敗露、速離”。

於是,出於警惕,他們今早還是在靖胡關關卡剛開,便一群人便策馬離開。

好在買的糧食早一步就已經送達這邊。

見所有糧食有秩序的裝運上船,顧平虜又不放心,便又派了人回去查探一番。

“靖胡關已經閉關了,那邊的人過不來,這邊的倒是能過去,就是說三天內不準離開,所以我就沒過關了。”

叫老五的這個老兵說完顧平虜眉頭一擰,他已經察覺到了這裡面的不對勁。

這麼大的動作,難不成是真的因為自己這行人被暴露了?

緊接著他又聽老五說道:“不過我裝作附近買菜的農戶特地去問了守關計程車兵,他們和我說上面有個大官死了,他們只是奉命行事,防止歹人逃脫。”

“大官?”

顧平虜愣了一下,抬頭又看向那巍峨的仙雲山。

最近也沒收到什麼訊息有什麼大官過來,那隻能是府城內的官員。

他將府城有頭有面的人想了一圈,只道:“除了那個知州是個關係戶王奇綸,其他官位靠前一點的都是些寒門學子上來的。要是旁人死了,王奇綸才不會弄出這般動靜。

搞出這麼大動作的,怕不是王奇綸本人死了。”

顧平虜猜測完之後,臉上閃過一抹痛快之色:“要真是王奇綸這個王八蛋死了,那真是大快人心!”

顧平虜還記得去歲被自己父親帶回來燕州的時候,他也同樣路過這裡,結果聽見了什麼?

錦蘭江上的水匪已經被抓捕,不日問斬。

他當時只不過是多聽了一耳朵,卻恍然發現這“水匪”的來歷。

這江上究竟有沒有水匪他能不知道?

那個王奇綸作為齊王的走狗,齊王私吞軍餉,身為雲州知州,王奇綸為齊王的商隊行方便,透過靖胡關將那些東西運往寒州。

事情敗露,齊王在前面滅口拋屍,王奇綸在後面找理由幫他做的那些事情遮掩。

抓了幾個從仙堯跑來雲州討生活的普通人,屈打成招,最後用那些貧苦百姓的性命去粉飾太平。

若不是齊王將後續清掃的太過乾淨不留證據,顧平虜早就要將這事捅了出去。

“先回去,等風頭過了再派人過來探聽訊息。”

顧平虜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收回視線轉身就要帶著所有人乘船離開。

臨行前,他站在船頭,又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山上,心裡不免擔心起來居住在府城的梅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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