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一聲冷喝。
韓崇文腳步放慢，回頭，只見歐陽澈快步走來，二話不說將他懷裡的人接過去。
他面色微沉，“歐陽先生，很晚了，你來幹什麼？”
“來給老婆暖床，不行嗎？”
“……”
歐陽澈聞到韓思諾身上的酒氣，眉頭皺了下，他不想多言，邁開長腿走進公寓樓。
發現韓崇文不離開，反而跟上來，他走到電梯前示意韓崇文按電梯。
“你這個人……”
“快點。”
“……”
韓崇文憋著火按下電梯的上樓鍵。
看了眼窩在歐陽澈懷裡十分乖巧的韓思諾，他伸出手，想把人抱回來，歐陽澈沒給他機會，身子側開一點，像是懷裡抱著什麼寶貝似的，抱得很緊，還丟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正好電梯門開啟，男人長腿一邁，走了進去。
他跟進電梯按下樓層鍵，微涼的眼神透過鏡片看向歐陽澈，“你到底怎麼想的？”
“什麼？”
“提離婚的是你，拖延離婚的還是你，你想幹什麼？”
歐陽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乾脆不理他，垂眸看自己懷裡的韓思諾。
她顯然喝了不少酒，睡得很沉，臉頰紅撲撲的，連呼吸都帶著很重的酒氣。
他記得她酒品一向很好的，喝多就睡，小豬一樣。
“怎麼讓她喝這麼多？”
他冷下臉問。
這回換韓崇文不搭理他了。
“問你話！”
他懶懶地抬起眼簾瞪向韓崇文，後者開始裝聾作啞。
電梯門一開，韓崇文率先出去，一隻手探進大衣口袋掏公寓鑰匙。
歐陽澈走在後面，剛出電梯懷裡的人就動了一下。
韓思諾的臉頰在他頸窩蹭了蹭，冰涼的小手扒著他的外套，直往暖和的地方伸，最後她的兩隻手都探進外套，隔著一層襯衣布料，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
他唇角上揚，眸底現出一絲喜色。
可這股愉悅持續沒一秒，他就聽到韓思諾低喃一聲：“哥……”
他身子一僵，腳步跟著停了，沒去管走在前面的韓崇文，視線死死盯住韓思諾的臉，神色一點點黯淡，“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誰。”
韓思諾醉得迷迷糊糊，困得眼睛睜不開。
她只記得韓崇文到小酒館接的她。
“哥。”
“……”
“歐陽澈討厭。”
“……”
聽著韓思諾酒後碎碎念，歐陽澈的肺差點炸了。
她一口一個哥叫著，還叫得那麼親暱，到了他這就變成討厭！
他徹底黑了臉，見韓崇文已經開啟公寓的門，他快步走過去。
到底是自己的公寓，韓崇文輕車熟路把他帶到主臥室裡，直奔床前把被子一角掀開。
歐陽澈咬著後槽牙，雙頰繃出凌厲的線條，臉臭到了極點，他走過去，把懷裡的人往床上一扔，一點不拖泥帶水轉身就走。
韓崇文狠狠瞪他一眼，彎腰幫韓思諾把鞋子脫了，扶著她躺好，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這才依依不捨地走出房間。
他以為歐陽澈已經離開，走到客廳才發現男人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五指修長，指間夾著一根剛剛點燃的香菸。
他長嘆一口氣，耐著性子問：“你怎麼還不走？”
歐陽澈吸了口煙，緩緩將煙氣吐出，淡漠地說了句，“該走的人是你。”
“這是我家。”
“你家怎麼了？我老婆住在這。”
“你們很快就會離婚，離了她就不是你老婆了。”
“目前還沒離。”
“……”
韓崇文被噎住，一時無法反駁。
他忍著怒意點了點頭，“行，我走。”
歐陽澈的視線冷冷瞧著他，一直目送他到玄關，在他拉開門的瞬間，冷聲質問：“你對思諾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韓崇文站在玄關沒動，頭也沒回，“是有想法。”
“她當你是哥哥。”
“現在是哥哥，不代表以後也是。”
歐陽澈沉默片刻，見韓崇文不急著走，他好意提醒：“你應該知道思諾喜歡的人是我吧？”
“以前喜歡，以後可能就不喜歡了。”
這話聽得歐陽澈心裡一緊。
韓崇文轉過臉來衝他意味深長一笑，之後便離開了。
門被男人輕輕帶上，客廳陷入一片死寂。
歐陽澈忘了手裡還夾著煙，直到燃到底的火星差點燙傷他的手指，他才回過神把菸頭按進菸灰缸。
盯著主臥的方向看了一會，他站起身脫掉外套，腳步自然放輕，推開主臥的門走了進去。
到衛生間接了盆溫水，浸上一條幹淨的毛巾，他來到床前，用毛巾擦了擦韓思諾的臉和脖子，隨即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下，幫她擦洗身子，細緻程度，最後連她的十根腳趾都擦了一遍。
天氣涼了，她總是冰手冰腳的，中途他還進衛生間換過一次溫水。
伺候完了韓思諾，歐陽澈沒離開，他簡單衝了個澡，腰上圍著一條浴巾，悄無聲息鑽進已經被韓思諾捂暖的被窩裡。
韓思諾睡得安穩，一直到第二天醒來，都不知道自己被歐陽澈抱在懷裡一整晚。
她只覺頭痛，胃也有點痛。
揉著暈乎乎的腦袋坐起來，她愣了幾秒，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睡衣。
她回想昨晚的事，是韓崇文把她接回來的，難道衣服是韓崇文幫她換的？
這……
她心慌不已，聽到外面有動靜，叮鈴哐當的，她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
拉開房間的門走出去，她尋著聲兒靠近廚房。
裡面有個高大的身影在手忙腳亂，她剛看清楚那人是歐陽澈，一個盤子就被他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
盤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地面不僅僅有盤子的碎片，還有打碎的雞蛋，倒出來的麵粉，甚至還有個平底鍋……
“煩死了！”
歐陽澈火冒三丈，伸手拿掃把想要清理，卻碰翻垃圾桶。
這下廚房更熱鬧了，亂糟糟一團。
“什麼玩意兒。”
歐陽澈臭著臉，把滾到腳邊的垃圾桶踢飛老遠。
抬眼間，他看到韓思諾站在廚房門口，一臉不爽地瞪著他。
他一本正經地拍了拍手上的麵粉。
本是有生以來頭一回為韓思諾下廚，想給她弄點吃的，到嘴邊的話卻成了——我肚子餓。
“你餓回家吃啊！”
在她這裡瞎折騰什麼？
最後還不是她收拾！
她走進去，把礙事的歐陽澈推出廚房，不准他再踏進去半步。
“你怎麼在這裡？”
歐陽澈的外套在沙發上扔著，身上穿的是襯衣西褲，昨晚來時的那套。
韓思諾這裡沒有男裝，他只能將就一下。
在沙發上坐下來，他默默點上一根菸，愛答不理地回應道：“昨晚我就在，我還幫你擦洗過身子，換了衣服。”
話落，他眼簾輕抬，恰好撞上韓思諾有些慌亂的眼神。
“怎麼，你不記得？”
“……”
韓思諾臉上火燒一樣。
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可想而知歐陽澈昨晚把她的衣服全扒乾淨了。
儘管結婚兩年，她和歐陽澈是同床共枕的，但他們沒有一起洗過澡，他更是沒幫她擦洗過身子，還是在她完全昏睡的狀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