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哪裡還有家?

歐陽澈不愛她,對她只是習慣,養父母兩年前就要趕她走,從小生活在一起的‘父母’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一點不念舊情。

她的生父韓志明,心裡想的一直是養了二十年的韓景華,從未把她放在眼裡……

她早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了。

見她盯著行李箱,眸光晦暗不明,歐陽澈將她拉進懷裡,大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在想這裡是不是我的家。”

“當然是。”

這話聽著很動聽。

她抬起頭,望著歐陽澈雋美的面龐,心尖泛起疼痛,“你接我回來,不過是利用我。”

“胡說。”

“難道不是嗎?”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應該和我一起捍衛這場婚姻。”

“可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韓思諾把臉埋在男人胸膛,聲音低到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歐陽澈只聽到她咕噥了句什麼,以為她在發牢騷,並未放在心上。

他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溫和了許多,“我讓人幫你收拾行李。”

“不用。”

她從歐陽澈懷裡掙脫出來,“我自己會收拾。”

“我幫你。”

“不需要。”

韓思諾的語氣硬邦邦的。

他怔了怔,見她走到行李箱前,想一手一個箱子拎起來,但力氣不夠,他無奈一笑,大步走過去,把她扒拉開,漆黑的眼眸掃過她,似笑非笑,“就會逞強。”

“……”

他提起兩個箱子走進衣帽間,韓思諾跟在他身後,沒讓他碰自己的衣物,“我說了我自己收拾。”

“好。”

他轉身往外走,腳步放得慢,出了衣帽間,他忍不住回頭。

韓思諾已經開啟一個箱子,把裡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看著她漠然的一張臉,他不安地叮囑:“別想逃跑。”

“我看起來像是要跑的樣子嗎?”

她丟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收回視線繼續整理衣物。

盯著她看了一會,他走出房間,快步下樓。

到餐廳時,已不見王如煙的身影,問過管家,才知王如煙回了客房。

他朝著那個房間走去,門虛掩著,王如煙坐在輪椅上面向飄窗,望著外面在愣神,他抬手在門上敲了下。

聽到動靜,王如煙回了神。

她轉頭看向他,眸中黯淡無光。

“我們談談補償的事。”

歐陽澈長腿闊步走進去,到了王如煙跟前,他居高臨下看著她,“你想要什麼補償,你說。”

王如煙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眼圈通紅,“阿澈,我愛你。”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

“你說過不會負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王如煙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她哭得梨花帶雨,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從大學新生入校那天見到你,我就對你一見鍾情,阿澈,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歐陽澈默默點了根菸。

霧氣團在兩人周圍,王如煙抹了把眼淚,被煙霧嗆得咳嗽兩聲。

看著她異常難受的樣子,他馬上把煙掐了,拉了把椅子坐下。

與王如煙面對面,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她剛剛的話已經非常明瞭,她在拿命威脅他。

就像他之前擔心的那樣,他不要她,她很大可能會尋死。

“如煙,人活在世,不光男女之情,你有母親,有朋友,將來還會有事業……”

他苦口婆心,奈何完整的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就被王如煙哭著打斷,“我只要你。”

“……”

這女人真是一點都聽不進去他的話。

他沉默片刻,衝王如煙淡淡一笑,“看來我得幫你安排心理醫生了。”

“我沒病,我只是愛你。”

“偏執也是一種病。”

王如煙的肺差點炸裂。

她不敢表露出怒意,只能低下頭抹眼淚。

“你母親什麼時候回來?”

“她短時間內回不來。”

“那我安排人送你回家,雲朵跟你過去,照顧你,直到你母親回國。”

男人的語氣已經不是在跟她商量。

她搖了搖頭,邊哭邊說:“我們家已經家道中落,我媽又不在,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你不要趕我走。”

反正她不會從這裡搬離。

歐陽澈把她接來的那天,她就沒打算離開。

既然韓思諾回來了,那她更不可能走,她要留在這裡膈應韓思諾。

“我可以另外給你安排住處。”

歐陽澈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她一把奪了他的手機,一雙眼睛瞪得猩紅,“我不走,是你說要好好照顧我的,是你說要娶我的,你辜負了我,現在又要把我趕出去,是想逼我去死嗎?”

“如煙,你別激動。”

“如果你真的看我礙眼,那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把手機扔在地上,雙手扒在飄窗的窗臺上,拼力爬上去,開啟窗戶就要往外面跳。

歐陽澈看著她,都懶得攔。

“這是一樓。”

跳出去還能摔死?

王如煙很快注意到這一點,看著窗外的平地,她退回輪椅上,操控著電動輪椅,把速度調至最快檔,對著牆狠狠地撞過去。

眼看她是真的發了狠,歐陽澈起身把輪椅拉住。

“別鬧了。”

他頭痛不已,“心理醫生我會幫你安排,你可以在這裡住到身體康復,另外,補償的事情若你不想談,我等你母親回來,跟她談。”

他派人關注過王如煙的母親,據他所知,王夫人與秦先生一年前認識,關係已經發展成戀人,王如煙醒來的一個月前,王夫人和秦先生去了國外旅遊散心,至今未歸。

女兒昏迷兩年醒來,做母親的還有心情遊山玩水……

想到王如煙可憐的處境,他有些心軟了,這個女人柔弱至極,像易碎的玻璃花瓶,讓他多少有點下不了狠手。

“不要再做出過激的行為。”

他拍了拍王如煙的肩膀,抽來紙巾塞到她手裡,“把眼淚擦乾淨。”

“你不會趕我走了吧?”

“在你的身體康復之前,你可以住在這裡。”

王如煙緊繃的心絃終於放鬆了些,她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抬頭衝歐陽澈痴笑,“阿澈,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歐陽澈心情很矛盾。

他希望王如煙離開這裡,可她哭成淚人,他又不忍心再趕她走。

為了他,她兩次險些丟了性命,他確實做不到完全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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