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晟目前還真沒這個膽量……
“說你的事呢，別把問題轉移到我身上。”
他黑了臉，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大口。
歐陽澈冷瞥著他，看出他心情不好了，乾脆陪他一起喝。
……
已是深秋的尾巴，夜裡溫度驟降。
韓思諾從計程車裡下來，被刺骨的寒風一吹，立馬裹緊身上的大衣。
她把圍巾拉起來包住腦袋，鼻子以下的半張臉也包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路。
她腳步匆忙，裡面只有一條單薄的裙子，下面穿的是絲襪，就那麼薄薄一層，冷的恨不得給自己插上一對翅膀飛回去。
快進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發現旁邊的臺階上坐著個人。
那人醉眼迷離，嘴裡叼著根菸，腳邊扔著幾個捏扁的啤酒罐，還有一堆菸頭，眯起的眼睛正透過煙霧看著她。
“爸？”
她意外至極，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韓志明。
他似乎在那裡坐了很長時間了，鼻頭都凍紅了。
她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你怎麼來了？”
“爸爸有事找你。”
“什麼事？”
“你還有錢嗎？”
韓思諾想了想，幫傢俱店解決完租金的問題後，她的卡里只剩十萬多了。
“要錢幹什麼？”
韓志明吸了吸鼻子，把手裡的煙扔掉，一腳踩熄，笑著說：“跟朋友打牌的時候，聽說金融投資很賺錢，我想試試。”
“你又不懂金融投資。”
“有人帶我。”
韓思諾心裡不踏實，怕他被人騙了，斬釘截鐵地說：“我的錢是生活費，不能給你。”
“好吧。”
韓志明表現得一臉不在意，被拒絕以後轉身就要走。
他身形搖晃，步伐不穩，眼看他要栽在地上，韓思諾連忙跟上去把人攙扶住。
“這麼晚了你跟我回去吧。”
韓志明抬眼看她，風把她包在頭上的圍巾吹了下來，柔和的街燈下，韓思諾那張白皙嬌媚的小臉展現在他面前。
她化了妝，臉上沒有絲毫瑕疵，膚白勝雪，鼻樑秀挺，大眼紅唇，不禁讓他想起江玲。
到底是江玲親生的，她精緻的五官簡直和江玲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玲玲……”
他精神差點錯亂，忍不住一把抱住韓思諾，“玲玲，我想你。”
韓思諾人麻了，“爸，我是思諾。”
她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子，這兩年來，她與韓志明的關係不親近，韓志明雖然對她說起過以前的事，但他們不怎麼見面，他也不曾給她看過母親的照片。
他把她認錯成江玲，估計她和母親長得很像。
將男人的手從身上推下去，她抓住他的手臂，架著他往小區裡面走，“你喝多了。”
韓志明是醉了，身體不聽使喚，但頭腦絕對清醒。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見到江玲，當然他知道自己抱住的人其實是韓思諾。
不過藉著酒勁兒裝瘋罷了。
跟著韓思諾回到家，他歪在沙發上沒再鬧。
他一身的煙味和酒氣非常難聞，韓思諾都不由蹙了眉。
屋裡門窗都關著，沒有灌進冷風，但沒有暖氣的房子十分陰冷。
她回臥室搬出一床被子，蓋在韓志明的身上，恰好聽到男人喃喃地說醉話，“玲玲啊！你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人走……”
本來她還有點生氣父親剛剛醉酒的行為，聽到這話，鼻子一酸，眼眶裡凝起一汪晶瑩。
她知道韓志明不待見自己，但他對母親應該是真心的。
母親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他還念著她，也算痴情了。
安頓好韓志明，怕他晚上冷，韓思諾開啟客廳的空調，把溫度調好，她回房間關好門，洗漱完便迅速鑽進被窩裡。
睡前她調了鬧鐘，第二天六點鐘早早起床，就為了給韓志明熬粥。
可她走出房間，客廳的沙發上只有一床被子，已經不見韓志明的人。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她都爬起來了，索性進廚房認認真真地給自己做了頓早餐。
早八點。
韓志明到了楓林苑。
他在大門外踟躕許久，按了很多次門鈴，大門終於開了。
他頂著寒冽的晨風走進去，一邊搓著雙手一邊觀賞前方富麗堂皇的氣派建築，心中忍不住把韓思諾暗暗罵了一萬遍。
那傻女人居然要跟歐陽澈離婚，放棄歐陽少夫人的身份。
這樣的人家不是普通人能嫁進來的，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心中憤憤不平，進了歐陽家的門，面對為他開門的管家，他壓抑住胸腔裡翻騰的情緒，衝管家笑著說：“我找歐陽澈。”
“少爺在吃飯。”
“那正好，我也還沒吃。”
“……”
這人真是一點不見外。
他把人帶到餐廳，讓傭人拿一副碗筷給韓志明。
正在用餐的人不止歐陽澈，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韓志明眉頭登時就皺起來，目光在女人身上打量，“你誰啊？”
王如煙出於禮貌，微微一笑，“我是阿澈的……”
“她只是暫住在這裡。”歐陽澈搶過話，回答了韓志明的問題。
這話讓王如煙心裡‘咯噔’一下。
暫住？
他要娶她的，怎麼可以說她是暫住在這裡？
她拿著湯匙的手不受控制用力，手背上青筋爆起，本就瘦，筋脈在那枯槁的手背上突起，顯得有些猙獰。
韓志明盯著她看了幾秒，拉開椅子坐下。
傭人送來碗筷，他沒客氣，大快朵頤。
他早就餓了，吃得狼吞虎嚥。
聽著他不停吧唧嘴的聲音，歐陽澈瞬間沒了一點胃口。
他將筷子放下，起身準備離開。
韓志明見他要走，馬上把他叫住，“我找你有點事。”
“直接說。”
男人面色陰沉，眉心緊鎖，對他的態度異常冷淡。
“我需要錢做點投資。”
歐陽澈只想離他遠點，連細節都懶得問，“要多少？”
“五百萬。”
“下午到公司找我。”
他這麼痛快答應給錢，震驚的不止韓志明，還有王如煙。
剛剛畢業那年，她試著讓歐陽澈給自家公司投資，任她把方案做得多麼好，前景說得天花亂墜，歐陽澈態度很堅決，一分不投。
為什麼韓思諾的父親僅僅只是張個嘴，連投資什麼專案都還沒說，歐陽澈就同意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