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阮雄濤的死訊,現場的記者再也不受控制。

記者群紛紛的向著場中移,開啟攝影機狂拍下這一段。

阮星楠挨著駱天朗的身體,握緊他的手腕,聲音虛弱:“真的嗎?”

駱天朗皺眉嘆息,瞧著周遭:“鄭曉琴,不會在這種時刻謊報死訊。”

阮星楠忽然摘下墨鏡,向前大步跨出,卻被阮星玥攔住:“你想幹什麼?”

阮星楠漠然的臉:“至少,讓我看看他。”

“有什麼好看的?有什麼好看的?”鄭曉琴哭嚎上前,尖尖的嗓子扯高了:“是你害死的,你害死的。”

阮星楠長嘆一口氣:“我沒有。”

鄭曉琴哈哈大笑,語聲激憤,血紅的雙目瞪著阮星楠和駱天朗:“駱天朗是你的男朋友?”

阮星楠沉聲:“是。”

鄭曉琴冷笑,向著駱天朗:“是你背後使手段,逼得我家破產?”

駱天朗:“是。”

他一副:是,就是我逼你們破產的?如何?

他這種鄙視的承認,比說謊否認,更令鄭曉琴激動。

鄭曉琴對著他大罵:“我們惹阮星楠不開心,你就把我們逼破產。駱總裁,你做人的良心呢?”

阮星玥也激憤的吐了一口唾沫:“呸,還說從前是大首長。人面獸心。”

駱天朗冷冷以對:“讓開。”

鄭曉琴卻攔著:“不讓。”

阮星楠壓下嗓音,疲憊無力的道:“現在,我不想吵架。讓我進去。”

“不讓,就不讓……”鄭曉琴頂著她,攔著門。

眼見駱天朗的眼色一抬,兩名保鏢過來,便想要把鄭曉琴抬開。

鄭曉琴雙眼反白,突然狂嚎一聲:“沒天理啊。還我公道啊……”

這麼嚎著,她突然向著大門的玻璃上撞過去。

鄭曉琴這一撞,事出突然,大家都來不及阻止。

玻璃門被撞碎,幾塊玻璃碎屑插在她的額頭,她的臉上頓時血流如注。

阮星玥受驚大叫,痛哭著奔上來,抱著滿臉是血的鄭曉琴哭嚎:“救命啊,媽媽……來人啊,逼死人了……”

“駱天朗逼死人了……”

現場一片混亂,無數記者及病友家屬用相機拍下這混亂的一幕。

科室裡的醫務人員,聞聲出來幫鄭曉琴現場急救。

吳一強走近駱天朗:“老大,回去了。全是記者和群眾,情勢很不利。”

今天這個戲碼,傳出去,便是駱天朗欺壓弱小、逼死人的橋段,對駱天朗的聲譽,不可能會沒有影響。

駱天朗卻對現場的混亂無動於衷,握緊了阮星楠的手:“我們進去!”

他牽著阮星楠,無視著前方被急救的鄭曉琴,走進神經外科的急救室。

急救室藍色的布簾拉起,白色床單遮蓋著阮雄濤的屍體。

阮星楠顫抖著手,把床單掀開。

病床上的阮雄濤,頭上白色的繃帶染著血紅,雙眼圓睜,竟似是死不瞑目。

阮星楠定定的注視著病床。

這個名字叫做“父親”的男人,不管他曾經如何貪婪、負心、偏心,今天,還是以這麼平淡的方式,與這個世界告別。

她捂著臉,淚水無聲的滑落。

她靠在駱天朗的肩膀上,困惑又無助:“他,怎麼可能,就這麼……”

駱天朗把手撫向她的眼睛,溫溫的淚水落下,瞬間變涼。

他憐惜:“走吧。葬禮,我們來辦。”

“嗯。”她茫然點頭,回望著阮雄濤。

屍首冰涼,臉容慘白,一如他給她的印象:蒼白、沒有溫度。

“我其實,也很想,很想要你的愛,爸爸!”

……

駱天朗無聲的嘆息:“走吧!”

他摟著她,以手遮住她的臉。

她靠在他的胸前,一起走過病房長長的走廊。

四周的閃光燈閃耀刺眼,鄭曉琴和阮星玥的哭罵聲聲入耳。

記者們義憤填膺的謾罵也隱隱傳來。

她卻不曾害怕,對這些混亂視若無睹。

只要,身邊還有這一雙熾熱的手、寬闊的胸膛,她都沒有理由害怕。

安全感,是這個男人此刻給她,最舒坦的依賴。

一夜之間,風雲突轉。

駱天朗和阮星楠的戀情,還未被甜蜜蓋章,便開始走進全民聲討的尷尬境地。

阮星楠瘋狂報復後母一家,讓駱天朗逼得自己的父親破產,繼而意外身亡。

這種喪盡天良的不孝行為,簡直人人得而誅之。

而在外界的眼裡,英明神武又睿智優雅的高冷大總裁、從前保家衛國的大首長……駱天朗,竟然色令智昏迷,為了一個女人,而不擇手段、助紂為虐,更是令人失望。

全世界罵聲一片,就連駱家的老掌門駱展元,也都下場僻謠。

駱展元明確表示:“駱家不會讓一個戲子進門。”

網路上又是一片“歡騰”,像過節一樣,四處傳揚著這些小道訊息。

駱天朗的家中,駱展元氣得臉綠,站在大廳裡,瞪著阮星楠:“你,就是為了把天朗置於如此境地?滾,你給我滾出去。”

阮星楠低著頭,回身要上樓收拾行李。

大門處傳來駱天朗的回答:“這是我的家。”

駱展元回身,指著阮星楠:“我早早就警告過你,你不聽。現在惹禍上身了吧?什麼不好玩,玩戲子?”

駱展元左一句“戲子”,右一句“戲子”的,實在讓阮星楠難受:“駱爺爺,今天這樣,是我處理不當。你罵我好了,不要罵光整個娛樂圈。”

駱展元:“哎呀,你還能代表整個娛樂圈了?”

阮星楠無語,駱天朗已大步進來,握著她的手腕:“你別管他,人老了,自然難免痴呆。”

駱展元氣得柺杖一敲地板:“駱天朗,你說的是什麼話?”

駱天朗冷哼,挨在他的身邊:“這禍是誰惹起來的?你心知肚明,別和我胡攪蠻纏。”

“我心知肚明什麼?”

駱天朗沉聲陰冷:“6年前,是誰種的禍根?”

“你……”駱展元雙目微張,抬頭瞧向駱天朗。

他的孫子,眉心緊皺,清亮的眼眸子,隱藏的怒火。

駱展元的手略微顫抖:“你,你知道?”

駱天朗冷哼:“你還真當我不知道?”

“……”

駱展元抬眼望著駱天朗,兩人長久的注視,不發一言的空間內,讓阮星楠的心思,也無端端的緊張起來。

駱天朗憂鬱傷情的話:“爺爺,你種的樹,開花結果了,現在卻要我連根拔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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