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鎖?”

白了一眼門外探頭探腦的羽生舞,荒木宗介像是全副武裝的拆彈專家一樣看向了手中的箱子:“羽生姐,我怎麼知道密碼,要直接撬開嗎?”

“查到了,佐藤繪美,是月影千草戶籍登記上的生母,畢業於東京大學文學系,畢業後從事輕小說出版工作,五年前死於連環殺人犯入室行兇。但根據第九課內部未結案的卷宗顯示,她的真實死因,很有可能和名為‘最後的晚餐’的怪異關聯。”

“這個箱子如果是她的,這種四位數的老式密碼鎖,你或許可以試試出生日期,是……”

就在荒木宗介準備“暴力開箱”時,門外傳來厚海陸斗的提示。

“居……居然真的是生日……”

在試著輸入幾組密碼組合後,手中的提箱應聲開啟。

“啊咧?”

但箱子裡面,並沒有眾人期待的“危險物品”或是“絕密資料”,只是孤零零地擺放著一本破舊發黃的圖書……

《新編百物語》,株式會社角川書店出版。

“這本書……難道是……”

盯著這本書破舊的封面上,荒木宗介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果然。”

封面右下的角落,赫然寫著“作者:新銳民俗學者·月影晴人”一行小字。

“可是,為什麼這本書,會被專門鎖在這麼大的密碼箱裡……”

隨手翻了翻這本書,荒木宗介失望地翻了翻白眼。

這本二十多年前月影晴人彙編出版的怪談小說,似乎曾經風靡過一段時間,他在小雛菊福利院、望月康司和時本一郎的書架上都看見過。

“奇怪,月影千草的戶籍資料並未登記父親,但出生證明上的生父登記的是一個叫‘月影晴人’的人可是,警視廳同期的戶籍資料裡,可是有足足六百多個名叫‘月影晴人’的,看來有得篩了……”

“什麼?!晴人叔是他的……”

門外,厚海陸斗的碎碎念,讓荒木宗介猛地將手中書冊捏成了一團:“這個月影千草,到底是什麼人?”

……

東京,墨田區。

“我是誰?”

和煦的陽光和溫熱的暖意,讓月影千草從無盡的黑暗中,吃力地睜開了眼。

“我在哪?”

他發現,自己正趟坐在一張戶外椅上,面前的木桌上還放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誰在幹我……對了,我的電腦!”

確認電腦包好好地反背在懷中,他才安心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晴空塔?我到墨田區了?!”

頭頂上方,藍白色的晴空塔,正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不愧是有著‘信仰’庇佑的神明大人,普通人若是透過‘暗之投影’快速躍遷一次,恐怕要一整天才能醒過來呢。”

不遠處,傳來男子調侃的聲音。

“是你……夏多諾德……”

意識陷入黑暗前的回憶,重新湧入月影千草腦海:“你帶我到這裡,到底想要幹嘛?古原小姐呢?!”

舉目四望,這緊鄰山手線外側、平日裡人山人海的晴空塔購物中心天台廣場上,此刻因為“超自然恐怖襲擊”而空無一人。

人去店空的咖啡館,只有他和夏多諾德兩名顧客,亦不見古原理沙的身影。

“放心好了,古原小姐現在完好無損地待在閣下的出租屋裡,就像放在保險櫃裡的藝術品一樣,沒有任何人能傷到她一絲一毫。”

“至於這個地方,並不是我們旅程的目的地……我只是,順路來借個‘實驗裝置’而已……”

夏多諾德優雅地點了點頭,伸手搭上了身旁晴空塔那粗大冰冷的鋼筋地基:“地獄革命先生,平時喜歡看魔術嗎?”

“魔術?你這混蛋,到底……”

月影千草尚未跟上對方跳躍的話題,磅礴的黑色陰影已從夏多諾德手上蔓延而出……

這個高達634米的電波塔,由下至上被染成了陰影般深邃的黑。

“光無法觸及而形成的至暗區域,自古就寄託著人類對於未知和黑暗的幻想,通常被稱為影。”

隨著夏多諾德雙手隔空搓揉、摺疊、擠壓,那深黑色的晴空塔,開始飛速縮小、變薄……

“有趣的是,無論多麼龐大的物體,在特定的角度下,影子都有可能變得無限小。”

下一秒,他的掌心中,悄然出現一枚紀念品鑰匙扣般的黑色小塔。

“而且,影子這種東西,是不存在質量和體積一類的物理概念的……”

而在夏多諾德身後,那原本頂天立地的“東京都新地標”、“世界第二高人工構物東”、“東京天空樹”,已然消失無蹤。

“原來如此,這才是「暗影之力」的真正用法嗎?”

看著眼前光禿禿的晴空塔購物商場天台,月影千草只覺自己發明的所謂「千草影遁流」,簡直遜斃了。

“喂喂,夏多,特地約我來這裡‘送貨’,就是看你偷走東京的‘新地標’嗎……這可是我和麗子‘婚紗照必拍的100個地點’名單裡,排名第十位的呢!”

消失的晴空塔後方,身穿西服、提著黑色手提箱的男子,悄然現身。

“嘛,為科學獻身這種事,怎麼能叫偷呢?”

看著這名打扮得宛若參加“黑幫交易”的男子,夏多諾德露出了溫暖的微笑:“麗子小姐的狀況,如何了?”

“多謝關心,服下不死靈藥之後,她的身體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來人,正是在富士山帶走了《竹取繪卷》的東野幸平。

“既然如此,東野君為什麼不單方面中止和我的‘交易’呢?將竹取繪卷交還給日本官方的話,你和麗子小姐的身份和生活,應該能得到有力的保障吧。”

“理論上講,是這樣沒錯。不過,這並不符合我的‘道義’……不管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沒有夏多你的幫助,我和麗子早就在琦玉靈園入土為安,沒可能像現在這樣重獲新生,這是不爭的事實。”

面無表情地走到夏多諾德面前,東野幸平遞出手中的黑色皮箱:“貨在這裡。這下,我們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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